第247章 审问
亮出的证件被质疑伪造，壮汉露出个“懒得跟你扯皮”的不屑表情，继续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把孩子交出来。”
尤劲还没作反应，怪人拍了拍壮汉的肩膀：“你要他把孩子交出来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追他？”
壮汉瞥了怪人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他明抢人家老太太抱着的孩子，还......”
“你等等......”怪人皱眉打断了壮汉，“我们今天是要找一个人贩子，但这小子......我早上见过......”
“你早上见没见过，跟他有没有抢孩子有联系吗？”壮汉反过来打断了怪人，“刚才他从人家手里硬抢孩子，还把人一脚踢翻的场面，你难道没看到？”
“是没看到......不过，跟来的路上，确实有个窝在地上的老太太......”回话至此，怪人看向尤劲，“你踢的？”
听多几句壮汉与怪人之间的交流后，尤劲其实已然判定这两人并非老太婆的同伙。
且不说两人纯正的淞海本地腔和老太婆那未知口音之间的明显区别，在尤劲看来，怪人即便是要作恶，肯定也不屑于拐卖儿童这种下三滥行径。
这会，尽管仍对两人来路存疑，尤劲还是一脸无辜地回应了怪人：“老太婆当我瞎子，抱起孩子就走，我给她一脚不过份吧？”
壮汉嗤了一声：“哦，你的意思是，是那老太太抢你的孩子？”
尤劲并没意识到，那老太婆是错以为小乔是个落单的孩子，才敢去抱。
所以，他对于壮汉的质疑，给了个如实回答：“不是抢，死老太婆是当着我面，在我眼皮底下，抱起孩子就走。”
壮汉白眼一翻：“你当人家脑子坏的？”
“她是脑子坏、还是胆子大，我管不着，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她。”尤劲回了个白眼。
壮汉给了尤劲一个冷笑：“就看你现在抱孩子的手势，我都不信这孩子是你的。”
这话，壮汉说得有理有据：此时的小乔，与其说是被尤劲抱着，不如说是像个枕头似的被尤劲夹着。
确实不会抱孩子的尤劲，被这一针见血的指摘说得一愣，想要反驳时，却听怪人干咳了一声：“我说，如果这小子真是吃这碗饭的，总不会业务差劲到连孩子都抱不来吧？”
尤劲一听，立时给了壮汉一个“公道自在人心”的表情。
壮汉并不理会，而是稍稍凑上前，和蔼地问小乔道：“小弟弟，抱着你的，是你爸爸吗？”
从被抱走开始到现在的几分钟里，小乔一直处于懵圈的状态......此时凑上来问话的那张脸，壮汉自以为和蔼，其实还余留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看惯小小那张阴柔清秀面孔的小乔，在壮汉的注视下稍稍动了动嘴唇，接着就嚎啕大哭出了海豚音。
壮汉并未意识到是自己那张硬汉脸把孩子吓哭了，他的理解是：小乔作为被挟持的人，正在用哭声否认与尤劲之间的关系。
所以，壮汉再将目光转到尤劲脸上时，呈上了“看你再怎么狡辩”的定罪表情。
“你这又是怎么了！”气哼哼的一个女声，这时由远及近地靠向这边，“我就走开一会......”
李凝思刚刚去完洗手间返回车边，见尤劲和小乔都没了影，再看前方有一群人在围观什么，她就小跑着凑了过去。
钻进人群一看，是个窝在地上的老太太......李凝思刚想折回车边，隐约听到再往前的街角处似乎有孩子的哭声，她才循声找了过来。
看着尤劲似乎是又和人对峙了起来，李凝思当然恼火：“跑这么远车都不锁，你又要干什么？！”
壮汉瞥了眼李凝思，指指尤劲：“小姑娘，你和他一起的？”
“怎么了？”李凝思看到了一旁的怪人，自然想起早上令她不悦的桥段，她也就把不悦的语气，带到了回复壮汉的话中。
壮汉又一指小乔：“这个孩子，是你们的？”
李凝思被问得一愣，她想回答“当然不是”，又觉得没必要和陌生人去解释什么：“关你什么事？”
这时，被小乔的刺耳哭声吵得眉头紧皱的怪人插话道：“亨亨，这孩子要人命的哭声，我早上也听到过，就是从他们的车里传出来的......所以，这肯定不是刚抢来的孩子。”
壮汉脸色纠结了一下，指着尤劲反问怪人道：“那我问孩子这是不是他爸爸时，孩子为什么哭成这样......”
李凝思嗤声打断道：“他本来就不是孩子的爸爸。”
壮汉一听，正色刚要开口，却被怪人拨到了一边。
就见怪人先用复杂的目光瞥了李凝思一眼，再转向尤劲时，怪人脸上居然呈现起难掩的同情之色：“原来......不是和你生的咯......”
如果此话并非出于面前怪人之口，尤劲大概会顺着误会胡扯两句逗逗李凝思......可面对怪人，尤劲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凝思愣了两三秒，想明白怪人的意思后，她是真生气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什么不是和他生的！他朋友的孩子，拜托我们带出来玩，跟你有关系吗？！”
壮汉面露疑色：“朋友的孩子？”
尤劲叹了口气：“大块头，你如果真是警察的话，还是先去抓住那个老太婆吧......抓住她一问，就都清楚了。”
壮汉还没答话，就被怪人一勾肩膀：“走吧，到底谁是人贩子，我问那老太太一句话就明白了。”
于是，壮汉给了尤劲一个“你走前面”的示意。
尤劲没拒绝，他一边给李凝思叙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走向了先前踹翻老太婆的地方。
走近老太婆那边的围观者时，怪人一步走到最前，冷森森地说出一句“散了”......在尤劲再度觉得胸口一闷时，片刻前还聒噪着的围观众人，竟全部一脸木讷地走开散去。
李凝思捂着胸口，扯了扯尤劲的衣摆，待尤劲转过脸来，她没开口，只用略带惊恐的疑问神色看着尤劲。
尤劲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异象，却也不想细讲，他回以女孩一个宽慰的笑，意思是：有我在，别怕。
老太婆挨的那一踹，当真不轻。
此时的她，虽已不像两分钟前那样蜷缩在地，但仍未起身，而是坐着哼唧哼唧。
怪人走到老太婆近前，无甚语气地问道：“你，是不是抱走了别人家孩子？”
这句问话出口前，尤劲又一次有了心口一闷的诡异不适......再看那老太太，忽地停止了哼唧，回话时的神色和语气，都变得极为空洞：“抱了，抱了......”
“刚才你被人踢翻前，手里被抢走的那个孩子，也是你偷抱来的？”
“是，偷抱来的......”
“我再问你，昨天，你是不是也抱走过一个孩子？”
“没......没有......”
“再想想，一个穿着背带裙的小女孩，卷发的，昨天没看到过？”
“看到，看到过......”
老太婆这句梦呓似的回话，让怪人的声音一下子不再淡然：“看到过，却不是你抱走的？！”
“是老幺，老幺抱走的......”
壮汉在一旁按捺不住：“这个老幺，你找得到吗？”
对怪人有问必答的老太婆，在面对壮汉急切的问话时，却像没听到一样。
怪人用看傻瓜的表情看了眼壮汉，对老太婆重复了一遍壮汉问的内容。
老太婆立即老老实实回话：“找得到，我们一起的。”
本有些不高兴的壮汉，一听老太婆的肯定答复，立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
却听尤劲一声干咳：“喂，我们可以先走了吧？”
面前这顺畅得极不正常的“审问”，让尤劲倍感瘆人......如此场面，他只想快点脱身。
怪人再看向尤劲时，神色有些忍俊不禁：“好啊，我们找了一天没找到的人，倒让你小子......”
“谢谢就不必说了，以后别再抢我车位就好！”李凝思气哼哼地打断了怪人，同样觉得眼前情况不对劲的她，拉起尤劲就要走。
“等等。”壮汉转过脸，指着地上的老太婆喝止住了尤劲，“就算她是犯罪嫌疑人，你刚才那一脚要是踢出问题，也未必不用承担责任......”
尤劲脸一沉，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怪人一步挡到了壮汉面前：“你踢的哪里？”
“什么哪里？”尤劲没明白怪人的意思。
怪人翻了个白眼，转脸对老太婆沉声说了句“起来”。
老太婆是真听话，好一番挣扎，硬挺着站了起来。
“你刚才，被踢的哪里？”
老太婆在自己左肋处摸索了几下，指着最下方肋骨的下沿位置，龇牙回道：“这里，就是这里。”
怪人反手轻拍一下老太婆身上比划的痛处，又问尤劲：“你是踢的这里？”
尤劲有些莫名，却还是点点头。
怪人跟着点点头，随手对着老太婆挨踢的地方，再次反手“轻拍”了一下......
这第二记“轻拍”，动作幅度和前一下别无二致......但是，伴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嚓”声，老太婆的身子就像只受惊的虾米一样，弓着倒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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