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盘算
能对七十多的老太太动手，是因亲妈被人动了。
若是换成自己被那老太太无端挠几下，就算挠得再狠，尤劲也不至于挠回去。
眼前，亦然。
如果现在被扯着头发的是谢芊芊，尤劲铁定会以最为迅猛的手段叫带鱼精撒手......偏偏碰上带鱼精直接冲着自己发难，尤劲反而一时间没了应对。
被揪着一把头发，他几乎都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却始终不忍真去狠掰带鱼精的手指。
但听身后带鱼精又是“嗷”了一声，尤劲的后脑勺随即一松......居然，主动撒手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谢芊芊那位搭档加入了战斗，她与带鱼精互揪着对方的头发，正如公牛对角似地较着劲。
保安老鲁，本就无心插手尤劲与寸头他们的争斗。此刻一看相熟的长发女生卷进了混战，他果断放弃与寸头的对峙，直接冲向长发女生和带鱼精那边。
没了老鲁这条缓冲带，寸头仍然不去找尤劲，而是同样冲向了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
寸头与老鲁，并不费劲地将两个女人拉开到基本没有肢体接触的距离。
但是，这且不能算完全拉开了她们......两人各有一把头发，还分别攥在对方的手里，都不肯松手。
老鲁自然是劝长发女生：“你先放，她就放了。”
“要放她先放！”
长发女生嘴上不肯吃亏，可犟了一阵后，头皮实在疼得吃不消......她终究听了老鲁的劝，首先松手。
老鲁再劝带鱼精：“好了，你也松手！”
然而，带鱼精死活不肯松手。
老鲁连劝几次没用，便用警棍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带鱼精的手：“放！”
寸头见状，一把将戳过来的警棍打落在地，指着老鲁一声怒喝：“你想干嘛！”
老鲁也火了：“你又想干嘛？！”
莫名变成局外人的尤劲，垂眼看了看掉在落脚边的那支警棍，冷笑着捡了起来。
熟悉的兵器，熟悉的手感......
只听呼得一下破空声，警棍骤然猛抽在寸头点指着老鲁的那只手上！
寸头只觉手背一阵火辣，挨抽的地方顿时就浮起一道两指粗的红印。
又是呼得一声！
警棍自上而下，棍梢擦着寸头的鼻尖急速划过，却未打中。
第二下打空，尤劲当是故意为之。
他要打的，本非是寸头的皮肉，而是其斗志和气焰。
果然，当警棍第三次被尤劲高高举起时，寸头整个人下意识地一哆嗦，随即扭头就跑。
眼中不好惹的练家子尤劲，如今还有了兵器，且不是拿在手里拗造型，是真打......寸头的斗志，至此彻底崩盘。
路人颇多的步行街上，寸头在前面逃，紧追其后的尤劲，则时不时用警棍狠抽一下寸头的屁股......远远看去，两个大男人就像是在玩赶马车的游戏。
寸头跑归跑，却知道不能就这么丢下带鱼精......所以，他也不跑远，而是秃鹫盘旋似地绕着圈跑，显然是在等带鱼精一起逃。
眼见自己男人已然被人追打得满街乱窜，带鱼精自然也无心恋战......松开对方的头发后，她便果断跑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寸头。
汇合的两人，即刻心领神会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开始狂奔。
后面的尤劲，则有意越跑越慢，追出几十米，他才收兵回向事发的商场门口。
“谢谢......你的警棍。”尤劲喘着气，将警棍递还给老鲁，又转向谢芊芊那位搭档，“更要谢谢你。”
“是我谢你才对！”长发女生豁达地一摆手。
“我是谢谢你护着芊芊......”脱口而出到一半，尤劲忽然觉得不对，舌头一下子打了结。
长发女生当然也觉得不对：”你说什么？芊芊？“
“芊......”语无伦次间，尤劲玩起了成语接龙，“芊......千钧一发......我是谢谢你在千钧一发中上来帮忙。”
好在，长发女生并未纠结：“这不能算我帮你，本来就没有你的事......对了，我们是不是见过？”
尤劲皱着眉，装腔作势地弄出一副好像记得有见过、又好像没有的样子。
这时，怯生生凑过来的谢芊芊，小声提醒道：“上次，男士香水问卷，我们拦过你......”
“男士香水？”尤劲挠挠头，接着一脸做作的恍然大悟，“对，对对，就在这家商场门口！”
“我也想起来了！后来，你女朋友生气，你只好跟着走了！”长发女生说着，忽而眨眨眼，“今天，你怎么一个人了？女朋友太凶，所以分手了？”
这话说得尤劲只能讪笑：“今天，是一个人......你们有什么问卷，我可以给你们凑个人头......”
尤劲心里盘算着事情要对谢芊芊讲，为显得自然些，他就先扯出这么个能让双方多接触一会的由头，好有时间找寻合适的开口机会。
谢芊芊叹了口气：“今天的问卷，你凑不了数......”
她的搭档，却直接将一张问卷递向尤劲：“你可以用你女朋友的名义填一张。”
尤劲接过一看：珊妮士卫生棉条......
他只好干咳：“这个......我女朋友从来不和我分享这方面的知识......”
“这种事情，女生怎么可能主动和你讲？！”长发女生白眼一翻，“你要自己去学习，然后主动去关心！”
“是......你说的是......”尤劲不由苦笑。
冷场片刻，尤劲再看向谢芊芊时，谢芊芊却把视线避开了，且轻声问了句：“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刚才虽然一阵跌宕起伏，加起来的时间，只不过几分钟......所以，尤劲的两眼，直到此时依然是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尤劲搪塞：“是......结膜炎......”
“哦......“应了这声，谢芊芊又说，“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买奶茶，请你。”
也不等尤劲答应，谢芊芊便匆匆去向马路对面的奶茶店。
有话要说的对象跑了，尤劲看了看长发女生，一时间有些挠头......可他转念一想，安排好的计划，对长发女生开口也未尝不可......
于是，尤劲便若无其事地问了长发女生一句：“你们这样拉人做问卷，是兼职吧？”
“是兼职，怎么了？”
“我这里，也有一份兼职缺人，如果你和你朋友愿意的话，可以去试试。”
“你是做什么的？”
“照相器材。”
“照相？”长发女生没听懂尤劲的意思，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警觉，“你想给我们照什么相？”
尤劲当真哭笑不得：“在你看来，我像是拍那种照片的？”
“那你是照什么相的？”
“不是照什么相，我是卖照相器材的。”
“是卖商品咯......“女孩显得若有所思，“你想叫我们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懂照相机。”
“我是在招临时促销员，主要是发发促销品什么的，对专业知识没有要求。”
“哦......工作地点，在哪里呢？”
“第一百货。”
一听是第一百货，而非什么偏远可疑的地址，女孩的提防之色总算卸下许多：“哦哦，地方倒是蛮方便的......对了，你为什么找我们呢？”
“我是看你们形象不错，工作态度也可以......”这个问题，尤劲早有准备，“做兼职的人，像你们这样认真做事的，并不多。”
“这话没错。”女孩毫不掩饰地自夸道，“我和芊芊的工作态度，在兼职中介那里有口皆碑。”
“那就说定了......”
“什么就说定了？”女孩白了尤劲一眼，“待遇呢？”
“对对......”尤劲一拍脑袋，“一百八一天，可以吧？”
这个数字，尤劲事先也斟酌过。
近两年临时促销员的日薪行情，他并没概念......可他记得，重来之前谢芊芊作为阪泰的临时促销员时，收入为一百五一天。
现在报出的一百八，尤劲自认既能让对方满意，又不至于因为高过行价太多而令人生疑。
但是，女孩的反应似乎不怎么满意：“看你的样子，是觉得一百八很高了？”
尤劲一愣：“依现在的行情，一百八很少么？”
“说实话，不少。”
“那你......”
“作为我们拿到手的数目，是不少。”女孩打断了尤劲的疑惑，“但是，你作为出费用的一方，能请到我们这种素质的人，实际费用只出到一百八，就太便宜了。”
尤劲被搞糊涂了：“什么意思？”
“哎哟，非要我讲穿......”女孩有点不悦，“你平时招人，要通过中介吧？”
尤劲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应付地“嗯”了一声。
“中介，要费用吧？”
听到尤劲再“嗯”一声，却仍是一脸茫然，女孩没好气地接着解释道：“你出一百八让中介招人，中介抽完头，实际发到促销员手里的，最多只有一百二......一百二一天，肯定招不到我和芊芊这样的人，你承不承认？”
尤劲不可能“不承认”，摆出个“请继续说”的表情。
女孩摇摇头，回了个一个“你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现在，你直接找到我们，中介费是不是省了？”
尤劲一脸莫名其妙：“本来就没有中介，哪里冒出来的中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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