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专注
彩赞拾客诞生至今，尤劲为其所做的其实不少。但究其动机，无非是搏佳人一笑。
再说尤劲真正投入的精力，也着实有限，更多就是用他的小聪明助一把力。
到了如今正式办公营业的阶段，尤劲确实有了“做驴做马”的觉悟，却也仅仅是做驴做马......李凝思把他往哪里赶，他就乖乖地往哪里走，仅此而已。
而尤劲其人，要使坏时，很擅于作出威胁恐吓作用的“保证”......但在真想做一点积极改变时，他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决心。
此时，面对已然破涕为笑的李凝思，他一边轻轻抹去女孩脸上残余的泪痕，一边笨拙地来了句：“我吧......从现在开始，一定会拿出点主人翁精神......”
“神经！还主人翁精神......小学生吗？”女孩不由嗤笑，“还是你在阴阳怪气？”
“我现在是满腔豪气好不好？！”尤劲被嘲讽得有些尴尬，放开环抱的双手，作势往门那边走去。
意料之中的是，他的手还没搭上门把手，便又被李凝思从背后抱紧。
片刻前，说出“尽我所能地支持你”时，尤劲已然看到了女孩眼中满溢的欣慰。前所未有的欣慰，源自于前所未有的表态......如此心情中，谁会不想多温存一会呢？
不擅轻易作出积极表态的人，往往比满口正能量的人更有执行力，只因他们深知承诺的意义，在于如何去做、与是否做得到。
没想好怎么去实现承诺，便乐观积极地表下决心，正如同每月一百零花钱的中学小男生对女朋友说“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一样......感性来讲很是赤诚动人，但从理性角度来听，实在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尤劲接下来的作为，自然不像他表态时那般笨拙。
乘风两档活动上线的第三天，前台含水的数据全都过了千，而真实销量，合计也突破了五百单。
真实销量，对于接下来的洽谈很重要。
毕竟注水的前台数据，仅仅是保证做活动的商户不至于因为销量太差而起了负面宣传的效应。
本质上，要让商户真切感受到与彩赞合作的直接利润产出与推广效应，才能产生合作粘性。
感觉初试及格的尤劲，当即放心大胆地催着戴安娜，请她约见豆捞府的老板。
豆捞于2004年，在内地出现不过一年有余，大多数人都未曾尝试。
究其形式，豆捞只是一人一锅的小火锅罢了。而因涮菜以新鲜海产品为主，作为火锅行业中新进门派的豆捞府，人均消费在150元以上。
这让豆捞府在当年的定位比较尴尬：以2004年的收入水准，朋友小聚或情侣餐，150以上的人均消费略高，而商务宴，一般又不会选择火锅类的餐厅。
另一方面，淞海人对时尚新潮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因而，豆捞府的八家门店虽说生意不怎么样，但大多年轻人都知道。
知名度够高，又有接待推广活动的空间，故在尤劲看来，豆捞府不仅有切入机会，亦有热卖的潜力。
拜托戴安娜的当日，并无回复，等到下班后，尤劲索性带着李凝思光顾了豆捞府的一家分店。
两人的胃口，其实都不大，可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账单就已有四百。
这一顿豆捞的前半个小时，应该是尤劲与李凝思单独共进晚餐以来话最少的半个小时。
只因在这段时间内，尤劲都在皱着眉头翻阅菜单......他时而拿出手机做一下加减法，时而拿出本子记下几笔，以至于店长可能误以为他是同行偷师，数次派服务员过来想把菜单拿回去。
李凝思看着对面的尤劲那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跟我探讨......”
“你管自己你吃，就好......”专心致志的尤劲并不领情：“就你那点路数，我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这让女孩意外的呛话，却并不让她生气，而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美滋滋的。
相对于如今李凝思的容颜，尤劲那张青涩尚未褪尽的脸着实看头不大......而在以尤劲为主体的画面中，女孩最喜欢的，便是尤劲开车时的样子。
尤劲开起车来，嘴或是不会闲着，但他的目光和神情却很是专注......毕竟在李凝思面前，尤劲不正经或是假正经的表现太多，专注认真的状态却很稀有。
此时，见到尤劲把更有高度的专注，投入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女孩看他的样子，几乎都有些着迷。
直到服务生再次来到桌边，望着尤劲摆出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尤劲忽地啪一声将菜单一合，又猛一把递还到离服务生鼻尖一寸不到的地方。
服务生惊得往后跳了一步，而后讪笑着接过菜单，来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尤劲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李凝思：“像花痴一样看了我半天，当我不知道？”
李凝思当然要瞪眼：“你才花痴！”
尤劲嘿嘿一笑：“是不是被我认真的样子迷住了？”
“是啊，迷死你了！”李凝思嗤了一声，“总共就十几张的菜单，我十分钟都能背出来，你却看了那么久。”
“背出来有什么用，吃透内涵才最重要。”
“哦？请尤部长说说，这里的菜单有什么内涵？”
“海鲜的价格水份很大......”
“这个还用你说......哪家做海鲜的餐厅价格水份不大？”李凝思显得很鄙夷，“用了半个钟头，就意识到这点？”
“不满意么？”尤劲还以同样鄙夷的目光，“我用了整个初中时期，才意识到迷上了某人。”
女孩笑出了声：“哦，原来你还在初中时期的时候，并没意识到迷上了我？”
“确实没有......那时你给我的感觉呢......”尤劲显得很惆怅，“就像中国军迷对经典名枪的向往一样，并不会有一种拥有不了就浑身难受的感觉......只会想着，如果有机会摸一摸、玩一玩，便满足了......”
说到“摸一摸”时，尤劲开始抑制不住坏笑，说到“玩一玩”时，对面的李凝思已然过来挤到他身边，狠狠地在其腰间掐了起来。
在餐厅，尤劲自是不敢发出惨叫，直到他面色涨红，女孩才松了手。
尤劲做了次深呼吸，才接着道：“还有......”
说了两个字，刚被掐过的地方又遭了秧。
“还有？你敢还有？！”
尤劲被掐急了，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还有那些有机蔬菜，什么豆苗豆芽的，也是暴利点！”
他这话出口，不光李凝思，附近几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说的“有机蔬菜”，是指这间餐厅的特色——在当年看来很是新奇的水培蔬菜。这三四十块一盘的豆苗豆芽，几乎每桌都因新鲜感而有下单。
尤劲忽然大声说这是“暴利点”，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黑幕，却总不是什么好话。
身边食客，多以一种“吃不起别来”的目光投来，至于本来就觉得尤劲行为诡异的服务生，已开始用一种不该属于服务人员的脸色打量尤劲了。
尤劲毫无顾忌地迎上了服务生的注视：“朋友，菜单再给我一下。”
服务生居然回头先顾盼了不远处的店长一眼，见店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才呈上了菜单，并站在了桌边，似乎就等着尤劲快些点完，好归还菜单。
尤劲倒也没有在意，翻开第一页便问道：“这一份228元的象拔蚌，有多少？”
服务生显然不明白尤劲问的这“多少”是什么量词：“什么......叫多少？”
“份量。”
“份量......反正就是一只。”
尤劲有些不耐烦：“这一只的份量，大概是多少？”
这时，店长小哥过来了：“一只大概在200克左右。”
尤劲点点头，又翻了两页菜单，接着问道：“98一份的鲍鱼，是什么鲍鱼？”
“先生，你问得有点多啊......”店长心里几乎认定了尤劲是个来刺探情报的同行，脸上的假笑到了维持不住的边缘。
也就是想要与这豆捞府合作，尤劲才没翻脸，而是笑眯眯地转脸对服务生吩咐道：“记上，象拔蚌和鲍鱼各一份，下单。”
随即，尤劲又望向店长，继续着笑眯眯的表情：“在这里，点菜时不准提问的？”
“不是，我以为您就是随便问问，不是真心想点菜......”店长很是尴尬，也不再管回话是否恰当。
尤劲叹了口气：“鲍鱼，是什么鲍鱼......”
“珍珠鲍......”
“哦，假鲍鱼咯......”尤劲接了一句。
店长小哥那张白净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怎么是假鲍鱼呢？”
“珍珠鲍，不就是假鲍鱼么？”尤劲疑惑地反问道，“你做这行的，会不知道？”
随即，他忽然反应过来......珍珠鲍这个“假鲍鱼”的俗称，或在这年还没叫开，他便自我纠正道：“假是不假，就是比起其它鲍鱼口感差点、价格亲民点，是不是？”
店长无奈地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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