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感激
李凝思能考进理想的高校，完全在尤劲预料之中。
让尤劲意外的是，几乎在家里就没怎么摸过书的小小，于总分600的高考中，竟也考出了5字头的成绩，同样足以应对他填报的志愿。
不过，听小小的意思，似乎是想尽快依附到尤劲身边，和他的劲哥一样，只求一条不错的生计，而非追求什么理想抱负。
尤劲既然接受了小小在关键时刻的援助，即使没有外婆的托付，他也一定不会拒绝小小。
而在录取通知书到来的那天，上面的专业着实让尤劲哭笑不得：财务管理。
就算把尤劲绑在铁轨上，逼他同意以后让小小来管钱，也大概只有真的看到火车轧过来的最后关头，他才会咬着牙答应。
尤劲心里想说一句“你省省吧”，出口的话，还是客气许多：“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志向。”
“什么志向不志向，我本来是瞎填的，没想到真考上了。”小小对这个结果，似乎也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卖弄智商？”
“我的智商，不用卖弄。”
小小智商的高低，尤劲没怎么关注过，但只要别坐在赌桌上，平时的小小在尤劲眼中算是个情商极高的人。
高智商低情商的人，很多......而情商够高的人，智商绝不可能低。
所以，尤劲也没去反驳，而是叹了口气：“想想真是作孽，我这段时间的叨扰，可能耽误了一个高考状元的横空出世。”
看着桌上的录取通知书，最高兴的当属外婆：“蛮好蛮好，怎么说，我外孙也是个大学生了。”
当时的大学生，已然不像十几年前那般稀缺，可在老一辈眼里，这三个字还是很有分量。
喜上眉梢的外婆，又接着道：“小小啊，你读好大学，以后能帮小尤的地方也就更多了。老板找财务，本来就要找贴心的......”
这话，直接让尤劲哆嗦了一下，可他只能附和道：“是啊，能有小小这么贴心的财务，我做梦都能笑醒。”
小小插话道：“外婆，你别说笑了，我连自己零花钱都管不好，还能管公司财务？”
“你以前是不会管，接下来不是要去学了吗？”
“饶了我吧，我才不想整天和数字账本打交道。”
“那你为什么去考这样个专业？”
“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乱填的，我现在都不想去报到了。”
见外婆有些不高兴，尤劲赶紧又把话接了回来：“考上了就去吧，反正我这里无所谓专业对不对口。”
尤劲这话，又让小小不太高兴：“怎么，这是拒绝我早点过来帮你？”
“拒绝？谁拒绝了？”尤劲白眼一翻，“让你明天就去安永百货做导购，愿不愿意？”
“导购？”小小一愣，“我还是适合跟人打打交道......”
“导购不是和人打交道？把货卖给鬼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跑跑业务之类的。”
“劲哥现在就三家店，有个屁的业务要你跑......你先老老实实做段时间学生，等我们的生意从零售转为批发为主时，自然有你忙的。”
就这样，小小还是先被打发去了学校。
尤劲则差遣方元生，为李凝思注册了“淞海彩赞信息服务公司”。到九月份时，一家名为“彩赞识客”的网站，亦上线了。
网站的搭建，尤劲完全帮不上忙，他只是在完成上线的次日下午，看一眼电脑屏幕，看一眼得意俏皮的李凝思，再点一下头，说一句：“好，真好......自己做的？”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花钱请人做的。”
“那你有没有花钱请人想想盈利点？”
“没有！”怀着卖弄心情的李凝思，让尤劲呛得有些扫兴。
尤劲笑嘻嘻地按住了李凝思的脑门，被气哼哼地挣开后，他又问道：“你点开后台看看，看看这第一天有多少访客。”
“哪里会有访客，商户都是空的。”
“要不......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饭时来找我，我们先把京南步行街上的所有餐饮商户情报都传上线？”
“谁有空天天找你......”
话是这么说，可之后的每个礼拜，两人确实会以掌握商户情报细节的名义，见上两三次面。
尤劲自己的生意，在国庆黄金周迎来了一波高潮。从9月25日到10月10日，这两次结款日之间的十五天，三家店完成了将近七十万的销售。
在10月12日，与方元生一同在银行兑现商场支付的支票后，除了方元生当场转帐到协丰的货款，尤劲手上还剩下了十五万多。
于是，尤劲索性预约在次日提现十五万，又订了14日晚上在小小家附近一间餐厅的小包房。
14日的晚饭局，一共就三人：外婆、尤劲、小小。
尤劲近来情场事业都很称心，相对高中宽松许多的大学生活，亦让小小神清气爽，看到两个小的气色都很好，小酌了半杯黄酒的外婆，自是红光满面。
“小尤，看你的样子，是闯荡得蛮顺利啊？”
尤劲点了下头，刚说了“确实”两个字，就被小小打断了：“外婆，劲哥主要是情场得意。”
“就你话多。”确实得意的尤劲嗤笑一声，也没去否认，“报告外婆，一切都很顺利，生意好，感情好，家里也好，又看到你身体那么好，真是万事如意。”
小小又插嘴道：“如果哪天小尤一晚上没回来，说不定过了十个月，外婆就有满月酒喝了。”
“满嘴胡说！”外婆瞪了小小一眼，而后居然真的告诫尤劲道，“小尤，谈恋爱不是坏事，可不能出格啊！”
尤劲不是个腼腆的人，小小的胡话仅仅是把他气笑了，而外婆那一本正经的教导，又弄得他呆住了。
片刻后，尤劲讪笑道：“外婆放心，我和女朋友之间规矩得很，连亲嘴都不敢。”
小小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极其鄙夷地瞟着尤劲，也不说话。
“外婆，你瞧瞧，我守规矩，让你外孙看不起了。”
“你规矩个屁，我是看不起你敢做不敢认。”小小一边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外婆倒上椰奶，一边冷笑道，“你们两个勾搭上一年了，还什么连亲嘴都不敢......欺负外婆好糊弄是吧？”
“好了好了，别胡说了。”外婆话像是教训人，脸上却忍俊不禁，“小尤，今天特地请外婆出来吃饭，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
听外婆这么问，尤劲一下子收起了先前的玩笑神色。
他忽然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给外婆鞠了一躬......然后，他转向了小小，稍有纠结地望了面露诧异的小小一会，又弯下了腰。
看着尤劲对着自己作出这九十度的弯腰鞠躬，且迟迟不挺起身子，小小惊得目瞪口呆。
很快，祖孙两个都反应了过来：这是尤劲在表达他的感激。
如果没有这祖孙两人递出的救命稻草，哪有现在的春风得意......深明这一点的尤劲，此刻确实是在表达感激。
他又实在找不出能承载感激之心的话语，才会作出此时这样的举动。
仍深俯着身子的尤劲，双腿和背部都绷得笔挺，他低着头，身子渐渐地开始颤抖。
看出尤劲这是动了情，外婆本想劝慰几句，想开口时，眼圈也有些红了。
小小的眼圈，比外婆红得更早，可他并不想让包厢内发展成三人抱头痛哭的场面。
小小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指还鞠着躬尤劲，问外婆道：“什么时候来了个RB人？”
外婆被问得一皱眉，再一看尤劲的样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在煽情的尤劲，听到外婆的笑声，也跟着笑了场。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才慢慢直起身子，苦笑道：“好好，我成RB人了......”
然后，尤劲从包中取出了厚厚的一沓现金，推到了外婆面前：“今天，RB人来还债了。”
“小尤，这......不用这么急......”
“外婆，我也不是急着凑来的，现在刚好有这些现金，暂时又没有急用的地方，当然先要把该还的钱还了。”见外婆还有些犹豫，尤劲又补了句，“再缺钱的时候，我还会跟小小开口的。”
这下，外婆总算把手放在了钱上。数秒后，老人脸色又是一变：“小尤，怎么这么多？”
“小尤这么多？就我一个小尤啊。”尤劲装起了糊涂。
见外婆板起了脸，尤劲才满脸诚恳地解释道：“外婆，没有多，我是按着你那些国库券到期后能兑取的钱来还的。不是为了帮我的话，这些国库券也不会提早取出来吧？”
桌上的钱，一共十五万，多还的部分确实包含了尤劲的谢意，却也有他的合理依据。
九十年代的定期国库券，年限长一些的，年利率能接近10%很正常，外婆那十万元的五年期国库券，放到2003年确实能取到十四万多。
所以，在推辞一番后，外婆还是收下了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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