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却没察觉到苏予涵情绪的变化,还在心里琢磨着,如果不将真相告诉她,这个傻女儿还在为别人做嫁衣呢。
因此,孙氏一声叹:“让你进宫是想让你自己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让别人过上好日子。”
苏予涵却又问:“那娘当初为何不直接对我讲?”
孙氏这才察觉出苏予涵情绪有些不对,但她还没有苏予涵是宫妃的意识,因此有些恼了,没好气地说:“就你这脾气性格,直接跟你讲你还会进宫么?”
“便是你们说了,女儿还是会进宫的。”苏予涵挺直了后背,“长姐是为了苏家才进宫的,女儿也是苏家的女儿,自然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受苦。”
孙氏盯着苏予涵,手指动了动,恨不得把她脑袋拆开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但看到苏予涵虚弱的样子,孙氏还是忍住了,咬着牙温言劝解道:“涵儿,你长姐日子过得好好的,才几年的时间就到了嫔位,她比你长得好,比你有脑子,她需要你为她做什么?”
“娘,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苏予涵一脸震惊地看着孙氏,“我和长姐是一家子的骨肉,娘您怎么如此作想?”
见苏予涵依旧执迷不悟,孙氏只觉得自己胸口都气痛了。
“一家子的骨肉?回头喝你的血,拆你骨的也是这一家子的骨肉,你就该先下手为强。”孙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予涵身上,这会儿只觉得失望至极。
“娘,您怎能如此恶毒?”苏予涵像是见鬼一般看着孙氏。
“你竟说我恶毒?我是你娘!”孙氏突然怒了,抬手冲着苏予涵就是一耳光。
打完了,母女俩都愣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苏贵人,圣上请苏二太太去正殿!”
圣上来啦?苏予涵脸上慌了。
孙氏脑子一懵,抓着苏予涵道:“涵儿,圣上、圣上为何要见我啊?”
苏予涵一脸懵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不过是个贵人而已,难道是看在长姐的份上?
孙氏想了想,却大喜:“涵儿,看来圣上是极喜欢你的。”
如果不是极喜欢,皇帝怎么会有那个时间和心思见一个后妃的娘家人。
孙氏欢欢喜喜地去了,苏予涵心里却极为不安,虽然估摸着是因为苏予清的缘故,但总还是觉得要出事。
虽然皇帝对苏予涵是不错,但远没有到极喜欢的地步。
如孙氏所说,苏予涵长得不如苏予清,也没有她聪明,皇帝几次宠幸,不过是给苏予清面子罢了。
就连这次落胎,也是苏予清在皇帝面前请求,才让孙氏进宫来陪陪自己,谁知道,母亲却……
苏予涵还没回转过神来,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孙氏的惨叫声。
“这是怎么啦?”苏予涵脸色一白,掀开被子正要起身,门却被推开,两个嬷嬷走了进来。
“苏贵人快些回到床上去,您还在坐月子呢,可见不着风。”那嬷嬷走进来,毫不迟疑地将苏予涵又塞回了被子。
苏予涵认得这两位嬷嬷是苏予清那边的,虽不是近身伺候的,但也是个得脸的。
“姑姑,我娘究竟是怎么了?”苏予涵抓着其中一位姓鲍的姑姑问。
“唉,苏贵人,您现在是贵人,是圣上的妃子,哪是苏二太太能掌扇的。”鲍姑姑在苏予涵耳边小声道。
苏予涵一愣,竟是因为这件事。
“鲍姑姑,您去告诉长姐,就说我已经不痛了,我娘打得极轻的,真不痛,求她别打了!”苏予涵刚说到这里,又听到孙氏的一声惨叫。
“我的贵人主子哟,这是圣上下的旨,哪里是慧嫔娘娘能定的。”鲍姑姑将苏予涵摁在床上,小声道,“苏贵人,您可千万别出门,也别去求情,圣上让慧嫔娘娘行刑,就是给了脸面的,怎么着也不会真正伤着苏二太太。您这若出去说了什么,违了圣旨,那可就不是打一顿的事了。”
鲍姑姑的话让苏予涵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在宫里呆了这么些日子,自然是知道什么是圣旨难违。
就说前些时候皇帝想把戏园子扩一扩,皇后说太耗费,帝后吵了起来,皇后身边的姑姑来劝,皇帝直接将那姑姑拖出去杖毙了,那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那件事把苏予涵吓得好几天想都不敢想到皇帝,想到就浑身发抖。
苏予涵硬生生地听着孙氏打完了板子,然后闻着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直接晕了过去。
苏予清的板子打得极为巧妙,孙氏痛不欲生,但依旧清醒。
踩着一双步步生莲的绣鞋走到孙氏面前,苏予清轻声道:“二婶,可痛?”
孙氏想抬头,可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双绣鞋,绣鞋上缀着拇指大的珍珠,白生生的,跟人的白眼珠子似的。
“慧嫔娘娘,可真是好……好手段!”孙氏气若游丝地说。
“哟,原来二婶知道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还想着不知者不怪。”苏予清伸出长长的护甲,在孙氏的伤口上轻轻地划着,然后道,“看来我还真的是心肠太软了,只是二婶,你知道我的手段不错,怎地竟敢在我的宫里胡说八道?”
孙氏已经痛到麻木,只感觉到了背上有东西在划,但却察觉不到痛。
更让她震惊的是,原来苏予清知道她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她是如何知道的?宝鹃不是在外面守着的么。
一想到宝鹃,孙氏便听到了她嘤嘤的哭泣声。
不会,宝鹃不会背叛我的!
孙氏想不明白,苏予清却还在说:“二婶,这次要不了你的命,只是在床上躺些时候,但你也别闲着,好好儿地想明白,什么属于你,什么不属于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你想对涵儿怎样?”孙氏察觉到自己神智有些迷糊了,于是使劲地咬了一下舌头。
“我对她怎样,您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苏予清朝孙氏嫣然一笑。
孙氏勉强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苏予清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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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