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闯金平寨


        王春军、王元九父子站在西门的哨塔上,远远看到金平寨的土匪浩浩荡荡开过来,腿肚子就难免有些抽筋,河顺镇虽然也有个保安队,人数还比金平寨的土匪多,有两百多人,可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能跟打家劫舍惯了的悍匪比? 金平寨的土匪尤其骠悍,等闲官军都不是对手。 要知道三年以前姥爷山中的土匪有十几股,可三年之后,这十几股土匪不是被赶走就是被吞并,如今只剩下了两股,一股就是金平寨。 看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独眼悍匪走过来,王家父子就知道是胡子到了。 王家父子跟胡子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两年前胡子就曾经来过河顺镇,王春军出了五百袋米,一百头猪外加二十头牛才给打发走的,只可惜他的大儿子带人晚到了片刻,要不然当时就能够剿了这股悍匪,也就没有今天这祸事了。 然而,今时却是再也不比往日了,当县长的儿子不见了。 当下王春军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声道:“南当家的,咱们河顺镇给姥爷山各个堂口的年例孝敬可是一文不曾短少,却不知南当家的这次兴师动众过来,有何贵干?” 胡子勒住坐骑,故意亮出左右肩挎着的两枝镜面匣子,说道:“王老爷,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我在山中闲着没事,就带着弟兄们来给王老爷拜早年来了。”说完了,胡子又回头把手一招,大声道,“弟兄们,搞起。” 一百多号土匪便立刻异口同声的大吼起来: 祝王老爷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祝王老爷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祝王老爷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听着镇外山呼海啸般的祝福声,王春军却只觉心惊r跳。 不过在惊惧之余,王春军却又稍稍安心了些。 他自然不会相信胡子兴师动众前来河顺镇是给他拜年,但既然胡子这么说,足见他也是不想来硬的,如果老王家能够肯出血,未必就不能够买个平安,就不知道胡子胃口有多大。 当下王春军道:“南当家的和诸位好汉的美意,老朽心领了。” 停顿了下,王春军又道:“南当家的和诸位好汉远来是客,论理,老朽理应请诸位好汉前来寒舍做客。 只是老朽事先并不知道南当家的和诸位好汉会来河顺镇,仓促之间并不曾备下如此多的酒席。 所以恕不能请诸位好汉进镇做客了,不过老朽让人备下了一份薄礼,还望南当家的和诸位好汉一定笔纳。” 胡子独目中凶光毕露,一瞬不瞬盯着王春军,脸上却满是笑容。 王春军回过头,吩咐管家王双成:“双成,去库房取两千大洋来。” 王双成飞奔而去,很快就带着两个护院抬着一箩筐银元赶了过来。 王元九又命人打开寨门,着两个团丁将一箩筐银元抬出去,摆在了胡子马前。 胡子低头扫了眼箩筐,便估计出了一个大概,当下冷笑着说道:“王老爷,我们大老远的过来给你拜年,你不赏口茶饭吃也就罢了,却让人拿出这么点银元,你这是在打花叫花子呢,还是在打发叫化子呢?” 王春军一听这话,老脸上便立刻泛起苦色。 看来这两千银元,是远远满足不了胡子。 可是他王春军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他得放多少租子,才能攒够两千银元? 胡子却还嫌少,这分明是要割他身上的肉。 可是他又没什么办法,真要是打起来,就凭保安队两百多人,百来条枪,如何能是这股悍匪的对手? 当下王春军惨然道:“南当家的,那你就开个价。” 胡子闷哼了一声,霸气的说道:“除了这两千千大洋,外加两千袋米,一千袋面,另外还要两百头猪。 另外我听说你家里有不少酒,把这些酒也给我弄几十坛带走。” 听完胡子的开价,王春军当即两眼一黑,险些当场昏死过去,乖乖,这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两千待米,一千待面,这是要把他老王家的库房给搬空哪,还让不让人活了? “爹,我们不能给!”王元九道,“打吧!” “打,你拿什么打?”王春军瞥了眼周围的保安团丁,哂然道,“就凭他们?” 王元九环顾四周的保安团丁,只见平时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团丁,这会却一个个体如筛糠,面无人色,当下王元九眼睛里的小火苗就熄灭了,就这样的团丁,真要打起来,不等外面的土匪开火,只怕早已经作鸟兽散了。 当下王春军咬咬牙,大声道:“南当家的,你说的这些,我们可以给,但是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形势比人强哪,舍了这批钱粮和酒,至少还能保全几万亩良田,以及价值数万大洋的宅院,真要是打起来,双方拼个玉石俱焚,那可什么都没有喽。 看到王春军答应下来,胡子独眼里便立刻放出光来,大笑道:“行,王老爷,我给你半天时间,天黑之前我们再过来取钱粮还有酒,哦,对了,还得麻烦王老爷给咱们备几十辆骡马大车,王老爷请放心,大车用完了一定还!因为下次还用得上,哈哈!” 胡子身的百十来号土匪闻言,也立刻放肆的大笑起来,能够不流血,就轻轻松松获得这么一大批钱粮还有米酒,这样的结果,当真是再好不过了,虽然是土匪,可土匪又何尝愿意打打杀杀,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对吧? “弟兄们,我们走。”胡子一勒马,转身扬长而去。 只片刻,金平寨一百多土匪便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河顺镇也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 入夜,一道火把长龙正沿着山道逶迤进山。 队伍里的土匪全都在高声唱着歌,只有胡子看着周围脸色非常凝重。 “嘘。”胡子却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百余土匪便立刻噤声。 胡子回顾来时的山道,只见山风呼嚎,枯草摇曳,除了风吹草木的沙沙声以及松明火把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却再听不到别的声响。 足足过了好半天,胡子才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娘的,邪了门了。” 瘦小匪首也就是金平寨的二当家猴子,蹙眉说道:“扛把子,有情况?” 胡子摇了摇头,说道:“自从离开河顺镇,我总觉得好像有尾巴跟着咱们,可是停下来仔细感应,却又什么也感受不到,真正是怪了。” 猴子道:“要不,留几个弟兄打一个埋伏?” “算了。”胡子摇头道,“如果真的有尾巴,连我也感受不到他们的位置,留再多的弟兄也是白搭,但愿吧,但愿不会是那个男人。” “不不,不会吧?”猴子闻言立刻打了个冷颤。 看样子,猴子对胡子所说的那个男人挺惧怕的。 胡子便瞪了猴子一眼,哼声道:“瞧你那点出息,至于怕成这样么?” 猴子便叫苦道:“扛把子,你是没落那个男人手里过,所以不怕,可我…… 梅梅梅……” “梅你大爷的梅,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胡子顺嘴骂了一句,可是下一霎那,胡子却立刻反应过来,然后一骨碌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就像一头受惊的野狗,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路边的灌木丛,然后凄厉的叫起来,“是梅正涛,弟兄们抄家伙……” 然而,胡子一句话还没喊完,一枝利箭便呲飞过来过来,几乎是擦着胡子的鼻尖嗖的钉入了他面前的地上,毫厘之差,胡子便要被这枝利箭给贯穿头颅,胡子健硕的身躯便立刻僵在那里,再不敢轻举妄动。 猴子、十几个骑马匪首和百余土匪刚想抄家伙,四周的山崖上便呼啦啦的亮起了上百枝羊脂火把。 在火把的照耀下,至少五十六个汉子手持各式枪械。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山道上金平寨一众好汉。 这其中,霍然还有六七挺仿捷克式轻机枪! 胡子看着面前钉入地上的那枝羽箭,钉着箭尾那仍在风中轻轻摇曳的翎羽,差点大嘴一咧哭将起来,娘的,我到河顺镇闹点钱粮容易么我?这半个月,老子跑了九个镇,好不容易才闹了这么点儿钱粮,可到手还没捂热呢,却又让人家给黑了。 胡子真想仰天哀嚎一声: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通明的火光之中,一个穿着风衣的男的站出来,鹰隼版的目光仅仅盯着胡子等人。 可山道上的金平寨好汉却没一个敢抬头看一眼。 人的名,树的影,梅正涛的大名实在是太响了。 别的土匪都是只抢老百姓,他们金平寨专抢大户就已经够厉害的了,可黑虎寨的梅正涛却专抢鬼子的东西,他跟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哪。 当然了,梅正涛高兴了也会干些黑吃黑的勾当,抢抢周围各路土匪,姥爷山上原本有十几个土匪窝,可是自从梅正涛来了之后,这十几伙土匪就先后都搬走了,不搬走不行哪,梅正涛他们真惹不起哪。 现如今,终于轮到他们金平寨了么? “金平寨的兄弟们,这趟下山看起来收获不小嘛?”梅正涛笑着说道。 胡子的脸皮抽搐了两下,苦着脸应道:“那啥,还行,还行。” 说话间,胡子终于抬起头来,也终于看见了山崖上的梅正涛。 山崖上再次传来梅正涛粗狂的声音:“胡子,规矩你应该清楚,我梅正涛只要下了山,就绝不会空手而回。” “那是,那是,梅大当家的规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胡子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再说大家都是姥爷山里讨生活的,分什么你的我的?这样,这里有一千袋米,五百袋面,梅大当家尽管拿走便是。” 这时候,胡子心下便有些庆幸,我的乖乖,幸好老子事先留了后手,从河顺镇得来的钱粮有一半在半路藏了起来,还有那些猪和酒,因为走得慢所以留在后头,要不是这样,这趟的收获就极可能全归了梅正涛。 不过,既便有了献出这批米面的觉悟,胡子也还是想试着讨价还价一下,没准还能从梅正涛嘴里抠出点吃食呢?抠一点是一点。 然而,胡子失算了,梅正涛可不归地么好骗的。 梅正涛放声大笑道:“胡子,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是从河顺镇弄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样,我也不白让你辛苦,你留下一千大洋,剩下的全部送到我那里去。” “别介呀。”胡子立刻惨叫起来,“梅大当家的,你好歹给我们留条活路。” 胡子这话看似叫苦,其实隐隐透着威胁,言下之意,你要是不给我们留活路,我们金平寨说不得只能跟你拼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梅正涛的声音便立刻冷下来。 与此同时,山崖上面的五六十个汉子也纷纷拉动枪栓,推弹上膛,一霎那之间,冰冷的杀机便在山道上弥漫开来。 胡子看了看那六七挺仿捷克轻机枪,最终只能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哪。 片刻之后,金平寨的土匪们便再次押着车队开始上路,只是气氛却与之前迥异,之前他们是这批钱粮的主人,可是现在,他们却是黑虎寨的苦力,你说这心情他能一样吗?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哪。 梅正涛走在最后,临走之前,却向着百米开外的山岩瞄了一眼。 片刻后,黑虎寨和金平寨的土匪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刚才梅正涛瞄过的那块山岩后面却忽然冒出了两个身影。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柱子和虎子。 虎子道:“柱子,咱们快追,别让这两伙土匪给落下了。” “不行,不能追了。”柱子却摇头道,“梅正涛已经发现我们了,刚才的那一眼,就是对我们的警告,我们如果再追下去,她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柱子因为一直在干侦察兵,所以他对于这些非常警觉 “不会吧。”虎子瞠目结舌道,“刚才隔着上百米呢。” “虎子你往了咱们队长,咱们队长也可以发现我们。”柱子说道。 虎子便立刻闭嘴,不再吭声了。 …… 林睿他们一个村庄休息着,一直在这里等待虎子和柱子回来。 第二天时间,柱子和虎子就从远处回来。 只来得及洗了把脸,柱子和虎子便来到了林睿的面前。 “大队长,这姥爷山的土匪可邪了。”虎子拿衣角擦去脸上的水渍,急声说道,“尤其是那个,梅正涛太他娘的邪了。” 林睿说道:“虎子,慢慢说。” 当下虎子便将打探到的情况都说了,柱子在一边补充。 这个时候,黄璇、武龙、田晟宬、刘波辉、季明和也都过来了。 田晟宬沉声说道:“金平寨的土匪能够让河顺镇的镇长王春军乖乖的奉上这么多的钱粮,可见并不好惹。” “不好惹能怎么样,总不能他们比小鬼子还厉害吧。”武龙说道 :“我们连小鬼子都不怕,还会怕他们? 他们要是不开眼惹了我们,我们就可以顺势灭掉他们。” “林睿,你说呢?”黄璇看着林睿说道。 “武龙说的对,土匪在厉害,能有鬼子厉害?”林睿笑着说道:“我们只是在这里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他们要是惹了我们,我们就损失灭掉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林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集合队伍,向姥爷山前进。”林睿说道。 “是!” 林睿他们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要是大摇大摆的进入姥爷山区,想不引起姥爷山区各股势力的注意都不行。 于是林睿决定分批进入山区,由他亲率步兵一营打前站,黄璇带着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而且,为了尽可能的掩人耳目,林睿改成了夜间行军。 林睿之所以决定这么做,一是为了不惊动姥爷山区的各方势力,二是为了避免被日军发现。 尽管是夜间,不过月色很亮,五十米内都可以视物。 林睿环顾四周,忽然间扬起右手,后续跟进的队员便纷纷蹲下,原地警戒。 林睿再一招手叫来了一个年轻人,他是林睿在村庄里新招的一个士兵。 这个人来到林睿的面前,蹲下来问道:“大队长,你叫我?” 林睿点点头,手指着前方黑漆漆的山岗,问道:“这是到哪了?” 这个人回答道:“大队长,这是石桥岗,翻过石桥岗就是河顺镇了。” “石桥岗?”林睿沉声道,“这就是石桥岗,进入姥爷山的门户?” 虎子嗯一声,又接着说道:“石桥岗有两道,分上石桥、下石桥,山岗虽然不高,地势却非常险峻,尤其是上石桥,除了宽约三米的石桥可供人畜通行外,两侧都是四五米高的山崖,等闲根本爬不上去。” 旁边冷铁锋问道:“除了石桥岗,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进入河顺镇,进入姥爷山区的道路了?” “那怎么可能,肯定还有小路可以进入姥爷山区。”林睿笑着说道:“要不然姥爷山的土匪怎么下山打家劫舍?他们总不能每次都从河顺镇借道吧,再说就算姥爷山的土匪想借道,河顺镇的保安队以及会道门也未必肯借。” “肯定还有别的进山的道路,因为姥爷山中的土匪外出打家劫舍,很少走石桥岗,毕竟河顺镇的保安队也不是摆设。”虎子点点头,又道,“不过,外人恐怕很难找到。” “那是别人。”林睿继续道:“老子要是想找这些个土匪的秘道,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真没有进山的小路,老子也能找出一条来!” 年轻人劝说道:“大队长,就算能找到土匪的秘道,我也不建议走,因为这些土匪盘踞姥爷山多年,早已经将各条秘道经营得滴水不露,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秘道上必定是满布机关陷阱……” “机关陷阱?”林睿打断他的话笑着道,“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机关陷阱。” “队长,为什么不直接去河顺镇?”武龙不解道。 “驻军河顺镇?”林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说道,“咱们青牛岭独立大队早早晚晚都要驻军河顺镇的,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还不到时候?”虎子不解,问道,“这是为啥?” 林睿嘿然一笑,说道:“因为现在姥爷山的油水还是太少了。” 武龙疑惑不已,不知道林睿说的是什么意思。 “传我命令,绕过石桥岗。”林睿也没有给它解释的意思,挥手说道。 …… 金平寨的聚义大厅里,胡子正跟猴子等几个匪首喝闷酒。 到嘴的肉便宜了黑虎寨的梅正涛,你说胡子心情能好么? 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十袋或者几百袋米面,而是将近几千袋米面,要是不让梅正涛抢走这批米面,他们金平寨今后三五年都不愁没有饭吃了。 猴子小眼睛盯着脚下的地面,骨碌碌的好一阵乱转,似乎正在思考着某项重大事务,好半天后才说道:“扛把子,要不咱也走人吧。” 一听到这话,其余几个匪首立刻精神一振。 “是啊大哥,梅正涛咱们惹不起,可总该躲得起吧?” “就是就是,咱不在姥爷山呆了。” “二当家的说的对,这姥爷山简直就是穷山恶水,咱不呆了。” 在座十几个匪首的意见竟是惊人的统一,全都主张离开姥爷山。 胡子的独眼从十几个老弟兄的脸上逐一掠过,心下先是震怒。 他大名鼎鼎的胡子,居然被人给赶跑,那他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可下一刻,胡子却立刻又泄气了。 不泄气不行,因为他真打不过梅振涛。 梅正涛这个人太厉害了,姥爷山中的十八路英雄好汉,短短三年,就被他全部吞并了,他金平寨倒成了硕果仅存的一路。 可现如今,他金平寨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也罢。”当下胡子长叹一声,黯然说道,“那就走!” 然而,胡子话音才刚落,聚义大厅外却忽然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金平寨的人原来全都是窝囊废啊。” 胡子才刚说了一句也罢,那就走。 结果聚义厅外却忽然响起一个极其不屑的声音:“金平寨的人原来全都是窝囊废啊。” 听到这话,胡子和猴子等十几个匪首便立刻变了脸色,一个个便立刻站起身来,胡子还把手枪拔出来了。 手枪在手,胡子胆气立刻为之一壮,抬头向着聚义厅外面沉声喝道:“外面是哪位好汉?” 金平寨一百多号土匪,胡子朝夕与之相处,可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嗓音却陌生得紧,显然并不是金平寨的土匪,而且金平寨的匪首都在聚义厅里,剩下的百十号小喽罗也绝对不敢如此大胆的跟他们说话。 聚义厅外响起一声轻哼,遂即两个身影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官军?!”胡子顿时脸色一变。 猴子等十几个匪首更是赶紧张开驳壳枪的机头。 可大踏步走进来的那两个官军却是夷然不惧,径直走到胡子跟前,然后未经主人的允许,其中一个便大咧咧的坐在了胡子的虎皮大椅上。 胡子见状,脸上的神色顿时为之一凝,猴子等十几个匪首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敢开枪。 进来的这两个人不用说,当然就是林睿和武龙。 林睿并没有吹牛,姥爷山的土匪秘道虽然很难找,而且遍布各种机关陷阱,可是对于林睿来说,这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林睿很容易就找到了直通金平寨的小道,并且轻松避开了各种机关陷阱。 林睿大大咧咧的占据了胡子的虎皮交椅,一抬头却看到胡子和猴子等十几个匪首还站着,便说道:“都坐呀,站着干吗?” 胡子的脸皮便猛的抽搐了下,心说你妹啊,你都把老子的头把交椅给占据了,你让老子坐哪?再说了,这是金平寨,是老子的地盘好不好?怎么搞的好像是你的堂口? 胡子真想大吼一声,让手下的弟兄把这两个不速之客给拿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大吼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吼不出来,你娘的,这两个不速之客实在太淡定了,淡定到胡子心里发慌。 猴子不断的以眼色示意胡子,胡子却装没看见。 胡子心里是真的没底啊,他隐隐约约的有一种直觉,这真要是动起手来,没准死的会是他胡子还有手下的弟兄,而不是这两个不速之客。 看到胡子站着没动,林睿又道:“坐呀,都坐。” 林睿说话的语气不重,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 胡子的脸皮便再次抖动了两下,然后走到旁边,坐到了猴子那张狼皮交椅上。 胡子向林睿拱拱手,强笑着道:“不知道两位长官前来金平寨,有何赐教?” 猴子等十几个匪首便齐齐扭头,向胡子投来讶异的目光,妈,这真是他们的扛把子胡子?不知道的,还道是哪个教书的。 胡子也是神情尴尬,竟不敢直视十几个弟兄的目光。 林睿却说道:“那啥,我们走了挺远的路,肚子饿了,有吃的没有?先整点吃的过来。” 林睿说话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这种强大的气场给了胡子和猴子等十几个匪首一种强烈的错觉。 仿佛这个坐着的军官才是金平寨的扛把子,而他们却不是他手下的小喽罗。 胡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最靠近门口的那个站着的匪首说道:“老十三,你去伙房弄点吃的。” 老十三的脑子不太好使,闻言几乎是想也没想,答应一声就往就走。 直到老十三走出了大厅,胡子脸上才浮起一抹怪异之色,继而又涌起一股羞恼,这是咋了?老子是胡子,是金平寨的扛把子,怎么搞的跟个小喽罗似的? 当下胡子一咬牙,恶向胆边生,反手又将腰间的两枝大镜面匣子给拔了出来,然后拿黑乎乎的枪口顶住了林睿的面门,狞声说道:“他娘的,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把自个当金平寨扛把子了?起来,给老子站起来!” 一看到胡子掏枪,猴子等十几个匪首便也立刻站起身,也掏出了枪。 被十几把镜面匣子指着浑身要害,林睿却是一点也不慌张,也没有起身,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胡子,说道:“胡大当家,把枪收好,小心走火。” 林睿的镇定或者说是嚣张,彻底激怒了胡子,胡子几乎是恶狠狠的张开了两枝镜面匣子的机头,喝道:“再说一遍,给我起来,再不起来,可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说这话时,胡子的内心在颤抖。 老天爷呀,我胡子从来都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啥时候像今天这般色厉内茬过?是的,真是色厉内茬,别看他双枪在手,可不知为什么,内心竟一阵阵战栗,没来由的战栗,仿佛被人拿枪顶住脑袋的是他胡子。 林睿看着胡子,脸上笑容依旧,目光却冷了下来。 下一霎那,林睿的身影忽然之间从虎皮交椅上消失,胡子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手里的两枝大镜面匣子就稀里糊涂的到了人家手里,再定睛看时,便看到两个黑乎乎的枪口已经顶住了自己的面门。 面对黑乎乎的枪口,胡子的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 胡子终于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战栗了,因为人家是真的有恃无恐,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林睿的速度太快,等猴子等十几个匪首反应过来,胡子早已落入林睿手里,霎那之间,十几个匪首便凌乱了。 虎子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掏出王八盒子,拉上枪栓,然后虚虚的瞄准了猴子等十几个匪首,淡然道:“把枪放下。” “放下枪,把枪放下!”胡子也赶紧下令。 猴子等人却有些犹豫,不肯放下枪。 虎子便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只听叭的一声响,猴子脑袋上的毡帽便飞到了房梁上,猴子激泠泠的打了个冷颤,赶紧弯腰将手里的大镜面匣子放在了地上,剩下十几个匪首见状,也赶紧把手里的枪扔了。     喜欢抗日之军武系统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抗日之军武系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