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里,唐瑾陪着方解卿重新去了好多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兴许是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只隔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再次回到这些地方却仿佛过了好久。
是夜,在外面逛了一天的唐瑾二人回到了奉恩街的小院中,躺在床上,搂着怀中的几人,感受着对方规律的呼吸声,唐瑾轻声道:“卿儿?睡着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方解卿闻言抬起头,接着月光好奇的打量着唐瑾。唐瑾看着对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咬牙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没有呀。”方解卿当即否认道。只是那语气中的不自信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唐瑾又没直接揭穿对方,反而耐着性子问道:“是不是还在想那件事情?”
方解卿闻言微微一滞,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瑾郎……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唐瑾斩钉截铁道,“我说过无数次,我不介意,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不介意。”
“嗯……那就好……”方解卿低着头轻声嘟哝了两句,“瑾郎,我与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俩只见还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吗?”唐瑾理所当然道。
“我……我想……婚礼可以不可以在这里办呀?不要请那么多人,就爹、娘、干爹,还有秦海小二这些人,那些陌生人……我不想见。”方解卿坐起身来,看着唐瑾满怀期待的说道。
唐瑾微微一愣,一时间想不明白方解卿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女孩子不都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场豪华浪漫的婚礼吗?那种在无数人的瞩目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身披最美的嫁衣,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可为什么到了方解卿这却不喜欢呢?略微一想唐瑾似乎想明白了原因。说白了,还是因为她本身的出身以及之前的事情,本来以她的出身嫁到王府就少不了被人非议,在加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真的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只怕到时候在座的宾朋表面上不会说什么,暗地里会大肆议论,这显然不是方解卿想看到的场面。
“虽说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行,我明天就修书一封,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家里,说明缘由,爹娘会同意的。”唐瑾笑着答应了下来。接着缓缓揽过对方的腰肢,将其拉的重新躺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方解卿嗯了一声,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唐瑾猛地睁开了眼睛,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整个人好似羽毛一般缓缓从床上“飘了”下来,伸手拿过衣服,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卧房。
行至庭院,接着皎洁的月光,唐瑾手腕一翻,漆黑的长剑滑落手中。抚摸着冰凉的剑身,唐瑾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望舒城的方向。
“您……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是个傻子,相反他很聪明,上辈子更是学过微表情分析。
从哪日回到别院中,唐瑾就看出来方解卿有点不对劲,虽然无论是行为还是说话和平时都没什么差别,但一言一行之间却又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同时在屋内唐瑾闻到了淡淡的伏麟香的味道,而整个王府中唯一用这个香料的只有一个人,裴铭。
加之他之前去唐铎书房的时候,对方竟然意外的不在,要知道平日里裴铭基本上只会出现在三个地方,练武场、书房、自己的别院。
练武场是早晨和傍晚去,别院是晚上回去,白天的时候裴铭基本上就呆在书房里看书,或者观察那位“痴情”兄的情况。这次意外的不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再加上自己卧室中伏麟香,显然是趁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去了自己哪里。不用想,方解卿的古怪肯定和他有关。
这般想着,唐瑾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赫然正是装着契约的那个,“连您也参与了吗?到头来……你们是打算两个对付我一个?”
自己前脚被唐铎叫走,裴铭后脚就找到了方解卿。除非他全天二十四小时什么都不做就蹲在唐瑾屋顶上等着,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算是派下人盯梢,先不说以那些下人的盯梢手段会不会被唐瑾发现,就算没发现,但就自己离开的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下人通知他,且他再赶过去。这样的最大可能是被唐瑾抓个正着。
所以自己被唐铎叫走绝非偶然,甚至于这份契约以及唐铎问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都是为了把自己叫走并拖延时间而准备的。结合方解卿失踪那晚两人消失了整整一夜,唐瑾若是还想不到他们两个串通好了对付自己,那他还是直接抹脖子算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就为了不让我娶卿儿?他跟你们有什么愁什么怨?难道就为了所谓的面子?难道我一辈子的幸福在你们眼里……还不如那虚无缥缈的面子?”
唐瑾想不通,非常想不通。以他对唐铎两人的了解,他俩绝对不是那种把面子看的比天大的老顽固,或者说这俩自己的丢人程度比唐瑾还要高得多。
毫不夸张地说,当今朝堂之上,随便揪出个工龄超过十年的官员都能毫不迟疑的说出十多件唐铎两人以前的丢人事。不客气地说,唐铎在那些朝廷大臣眼中就是个根本不要脸的存在,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更没有他不敢突破的下限。
至于讨厌方解卿的出身这一点,唐瑾更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唐铎是出身皇家没错,但自家老娘和干爹却不是,事实上他俩一个是唐铎去边境游玩的时候,从一伙蛮人手中救下来的奴隶,一个是从宗派域逃难来的灾民。真要论出身的话,方解卿比之自己干爹和亲娘还要高一些,根本不存在看不上的可能。
仅有的两种可能都不成立,唐瑾彻彻底底的想不通了。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个老不正经的为什么偏偏跟方解卿过不去。
“算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现如今天高皇帝远,我先在这把婚礼办了,等到卿儿过了门,你们计划的再好也没用。”
没错,这就是他的目的,也是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陪着方解卿来石茶县的原因。即便今天方解卿不提出来想要在石茶县办婚礼,他明天也会跟她商量。
天高皇帝远,自己先准备好一切,等到唐铎几人赶来,大概率都得拜天地了,到了那个时候把头一磕,管他们同不同意,方解卿就是他唐瑾明媒正娶的媳妇了。
打定了主意,唐瑾一刻也不想耽搁,当即到书房里提笔写了一封家书,踹醒呼噜震天的秦海,在其还迷迷糊糊的情况一把将信塞到他手里,说了一句最快速度送回王府去,便直接将其扔到了大门外。
嘭!
大门在身后关闭,深夜的冷风一吹,秦海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显然不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到了门口,虽然隐约记得世子让自己回王府送信,但这大半夜的送什么信?肯定是自己做梦,梦游了。
这般想着,秦海转身便想回去,突然感到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本能的抬手一看,一个封好的信封映入眼帘,其上写的“父,唐铎亲启”尤为的扎眼。
“所以……我不是梦游?”秦海懵了,接着脸上缓缓漫上一抹苦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石茶县的夜……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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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