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些火辣火辣的疼,徐听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从多年的经验上来,应该是被人抽耳光了。
正常情况下,会抽自己耳光的,都是女孩子。
大雪纷纷落下,院子里都积了厚厚的白雪,也就自己身处的这颗常青树下,没有半点积雪,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相互排斥。
和这漫天飞雪相映的,是站在面前的女孩儿。
冉清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小脸微红,发现徐听还在愣愣地看着自己,这才微嗔道:
“看什么看!不就是没洗脸嘛!你干嘛说出来!”
这里,是家乡?
徐听恍然,这才想起来,前几日给那个走阴的老人办了灵堂,他和妹妹还有冉清竹就在家乡这里住下了。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正想着,忽的,眼中多了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正好奇地盯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眸子,忽闪忽闪,宛如世间最美丽的宝石。
为什么……
我的心,会这么平静……
徐听有些茫然,面前的女孩儿越凑越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开始打量起周围一切。
“你在看什么啊?”冉清竹微微嘟着嘴,眼神左右飘忽,“刚还说什么很高兴失去的人回到自己身边,你这样子,一点高兴都没有……”
徐听摸着心口,心脏还是一如既往的跳动着,没有半点改变。我见到她时,心跳的感觉不是这样……
是哪里变了?
我不该会变的,
那变的,
是什么?
徐听紧皱着眉头,瞥见面前的女孩儿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她是自己爱的女孩儿,是那个小时候的玩伴,是那个出了车祸灵魂还来从省城飘荡着找自己的女孩儿,是那个数年不忘自己,从省城特意回来和自己读书的女孩儿……
想着想着,徐听觉得像是忘了些什么,但面对这样珍爱的女孩儿,还是温柔笑道:
“我是很开心,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你陪着我一起承受黑暗和恐惧……不再……”
说到这里,徐听又是一愣,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不再什么?”冉清竹发现徐听说到一半就停了,忍不住问道。
“不再孤独……因为彼此……”
徐听呐呐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这段话,他很熟悉,但是谁说的,他不清楚,可是确实是有一个人给他说过。
这个人,他很熟悉,很重要,但就是不知道是谁。
唯一确定的是,不是面前的女孩儿。
“这话,说得凄苦了些。”冉清竹轻轻道,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或许是她从徐听的眼中,看到了其它的生命。
“是凄苦了些,我能感觉到说这话的人,和我一样孤独。”
徐听深吸口气,眼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的幽光,片刻后,眼中的茫然已经完全消失。借着这段不知何时出现在脑海中,却又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话语,终是想起了一切。
直到此时,徐听才骤然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偶尔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居然成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也许,在天涯海角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人,能理解我,也和我同样承受着孤独和恐惧,也和我一样在这世间艰难地活下去。即使不相见,即使不知道她是谁,我还是会坚强的活着,为了有一天能找到这个人,为了在某一天茫茫人海中的一次对望,就能明白彼此,就能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
也或许,找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都得这么坚持的活着吧……只要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相信她也这样苦苦等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那就再怎么苦都能坚持了。
要坚持相信爱情哦,虽然我已经不相信了。
再次看向漫天飞雪,家乡的院子,曾经深爱的女孩儿,徐听长叹了声,原来我的美好时光,是这一段……
冉清竹还在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孩儿,忽的,男孩儿像是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她。
下一刻,
温暖的怀抱袭来,冉清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喜悦,甚至连男孩儿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耀眼红袍都没有注意。
雪在纷飞下着,漫天的飞雪像是最欢乐的精灵在天地间起舞,常青树下,一裘红袍的男孩儿紧紧搂着身体僵硬的女孩儿,像是想用尽所有的气力把她融进怀里。
翠色的常青树,把风雪都阻挡在外面,然而还是有不少雪落在女孩儿的发丝上,就像是女孩儿本身就属于外面的风雪一般。
至于常青树里侧的男孩儿,身上不沾半分雪迹,与外面白茫茫的雪景格格不入,与女孩儿格格不入。
“对不起,”
耳边响起男孩儿平静的声音,语气间,却是有些坦然和直面。
冉清竹诧异间,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孩儿又开口了,
“等待了十几年,相守却只有三年……是我亏欠你了。”
“希望你以后能拥有等待短暂相遇漫长的缘分。”
“要一辈子幸福,安好。”
“我爱你。”
…………
再次睁开眼时,徐听全身一个哆嗦,随后索然……不对,随后用力搓了搓手,手掌冻得铁青无比,全身冰冷,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冻了好几个小时一般。
此时才发现,众人东倒西歪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诡异的是,众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的症状。
杨天的脸上还挂着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铁球狠狠砸了一般。啪!又是一声闷响,也不见得有任何攻击,他的整个右肩就完全炸开,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然而他脸上还带着淫荡的笑容,配上这满身的伤,徐听看了两眼,眼神顿时复杂了……以后要离这货远一些。
而北山小伙,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却是正经得多,很温暖的感觉。只是不知怎么的,他全身冒着浓烟,像是被烟熏的腊肉一样,那烟雾浓而不散,紧紧围着他全身,徐听挥了几次都没法把这烟雾驱散。徐听估摸着,即使这货此时是V4级别,窒息死亡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坚持得比普通人久而已。
那烟雾徐听闻得出来,是旱烟的味道,他不由得腹诽一句:北山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做美梦居然是抽旱烟,老烟枪啊这是。
明月和徐听类似,全身冻得铁青,但左手手掌通红,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焦黑无比,而且这焦黑正顺着手掌往全身蔓延,估摸着是得烧死。但她的脸上,居然带着天真和单纯,这和成年后她时时流露出的娇媚诱人完全不同。
至于谟,倒是比较奇怪。谟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悦或者背上,但他全身肿胀,有些像巨人观,更像是被水浸泡了几天几夜,原本早就该嗝屁了。但谟是黑光病毒强化,病毒正本能地适应这种环境,即使意识不在,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本能的根据环境不断进化。若是没有徐听的相救,谟估计是几人里唯一一个能活下来的。
找了找,在角落里发现了李沁然,她全身都是伤口,这伤口细小而狭长,像是剑伤,更像是被什么尖锐细小的东西划过。就连她的脸颊上,也被划出了一道小口。而李沁然脸上的神情,居然显现出了挣扎和反抗。
又在四处找了找,最后在桌底下找到了沉睡中的伊。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看不出梦见了什么,但她紧紧闭着双眼,却是在,哭?
伊,哭了?
这不是美好时光吗?她为什么会哭?
徐听的胸口不知怎么的,狠狠跳动了一下。试着叫了叫伊,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徐听伸出手,轻轻擦拭了下伊精致脸庞上的两道泪痕。这泪水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擦了又流,擦了又流。
对于这个性命相托的队友,我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长叹了声,徐听轻轻把伊放在椅子上,也不理会倒在地上即将身死的众人,径直向院子外走去。
夜很深,漆黑的长廊上一点光都没有,来的时候好歹有那老奶奶手里的灯盏,此时一点照明设备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走进了饕餮的深渊巨口。
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徐听缓步走去,
月色朦胧。
朦胧的月色下,这座深山中的大院里却有着荧荧的蓝色光芒。
是那些月荧花。
这些大瓣花蕊的蓝色花朵,映着月光,发出的湛蓝色光彩是如此的动人。也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把月荧花吹得摇曳不已,那大瓣的湛蓝灯火也跟着高低起伏,如梦如幻,像是进入了一片湛蓝的汪洋中,随着海面的起伏,漂流到天涯海角。
在这片蓝色海洋中,一位穿着朴素衣服的老妇人躬着身子,手持花篮,正一朵一朵摘采着月荧花。
徐听深吸口气,手中出现一把短刀,大步走向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转身,还是背对着徐听,伸手摘着蓝色花朵。那花篮里的月荧花,散发着荧荧的光,随着她的动作,洒落出大片大片蓝色光点。
“那个女孩,不是你最爱的人吗?为什么你要放弃?你不该察觉的……”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遗憾。
徐听脚步一踏,高高跃起,手中的短刀于半空挥下!
狂龙降天!
“我是一个没得感情嘞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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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段的前些天,也正好分手了。意料之中吧,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那小妞又一次在我心里剜了一刀后离开,到最后还是认为我不爱她。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一团乱麻,没有对错,没有盈亏,也没有怨恨。不过爱横情仇随风散,了结这段四年的感情纠葛,从此无牵无挂,也是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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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