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是被烧死的？”顾老爷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嘴里挤出“烧死”这两个字。
顾西洲点点头，“是。而且，根据那个老人对他说的话，他们很可能认识。”
“认识？”顾老爷子蹙起灰白的眉毛，疑惑顾霄怎么会跟比他年纪大那么多的人结仇。
又追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身高一米七左右，应该会些功夫，腿有残疾，”察觉到老爷子脸色有变，顾西洲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有，眉间有一道很长的疤，像是烧伤的。”
烧伤……顾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搜寻着遥远的记忆，但没寻到些什么。
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您有线索？”顾西洲试探性地问。
顾老爷子摇摇头，又嘱托顾西洲另一件事，“我看少昀这次回来有些变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你让人多看着他点儿，别出什么事。”
“我会的。”顾西洲不假思索地应下。
连老爷子都看出来的事情，顾西洲怎么会注意不到，所以暗中让人盯紧了他，防止他回国后一时冲动去找齐司宇。
“少昀这孩子也是可怜，父亲没了，他那个母亲……唉，人品一查糊涂也就算了，还被撞成了植物人。”顾老爷子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念念叨叨，说个不停。
顾西洲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继续听他讲。
忽然，顾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孩子也是很早就父母双亡，他或许不该在顾西洲的面前提这些。
又询问了一些顾少昀和顾霄被绑架时候的细节，顾老爷子便让顾西洲出去了。
“扶您回屋？”顾西洲没着急走，欠身询问。
“不了，我再坐一会儿。”顾老爷子没抬头，打开了离手边最近的抽屉，拿出了几本厚厚的相册。
犹豫了好久，才有勇气一页页地翻开，满是皱纹的手不住地发颤。
顾西洲驻足片刻，语带关心地留下“凡事看开”这句话，朝着门口走去。
手还触到门锁的时候，身后飘来顾老爷子苍凉的嗓音。
“孩子，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什么？”顾西洲回过身，似乎没有听清老爷子的低语。
顾老爷子无力地摆摆手，“没什么，你去吧，知意也快到预产期了，回来以后就多陪陪她。”
“我知道。”顾西洲微微颔首，迈出书房。
即便老爷子不说，顾西洲也已是归心似箭。
算起来不过离开了一周左右的时间，但他却觉得无比漫长。
刚才顾老爷子和顾西洲上楼后，沈格和丁茵茵安慰了顾少昀几句就先离开了，顾少昀再管家的带领下，将顾霄的骨灰盒放在了妥当的地方。
苏知意安顿好白萧雨，让罗伊帮她和孩子做了检查。
“我先出去了，你们聊。”罗伊看出苏知意还有话要跟白萧雨说，打算领着蒙蒙先出去。
“妈妈，白阿姨，我明日还能来看弟弟吗？”蒙蒙依依不舍地望着婴儿床上的小宝贝。
蒙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对他充满了好奇。
白萧雨莞尔一笑，“当然，你是他的哥哥啊。”
得到白萧雨的允许，蒙蒙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家伙很可爱，取名字了吗？”苏知意特意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白萧雨感受到她的贴心，温声回答：“还没，原先想着让爷爷给他取，就只取了个小名——欢欢。”
“欢欢，好听的，我看他也很爱笑。”苏知意温柔地望了望床上那个伸展着四肢，可可爱爱的小家伙。
“最近不开心的事情太多，才取个开心点的名字。”白萧雨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愁容微显。
苏知意揽过她的肩膀，手在她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不用担心，我已经看开了，只要少昀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白萧雨浅浅地弯了弯唇角，眼睛打量着苏知意，“不过，怎么觉得你比我离开前更瘦了？”
“这个嘛……前段时间长胖了好多，然后心里就发慌嘛，所以多运动了一下才瘦下来的。”苏知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告诉白萧雨，她是在担心顾家的这些事才不思饮食，只会增加她的负担，没有必要。
直到顾少昀回来，苏知意才起身离开。
“少昀，节哀顺变。”出门前，苏知意轻声安慰他。
“谢谢。”顾少昀低垂着眸子，视线只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即便只是短短的交谈，让苏知意恍然间有些陌生。
眼前毫无朝气的男人与原来那个笑起来灿如暖阳的顾少昀实在相去甚远。
但看出顾少昀的脸上带有倦意，想必一直也没休息好，苏知意就没说太多。
苏知意去问了罗伊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这才放心地回了卧室。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顾西洲应该已经回来了。
进门没寻到人，却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
忙了一上午还没觉得累，可忽然闲下来后身上酸痛的感觉就变得清晰了。
掀开了被子也忘记盖上，只想卸下满身疲惫尽快躺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顾西洲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把蜷缩成一团、看起来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容。
将空调的温度调高，顾西洲大步走到床前，轻轻帮女人盖上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紧蹙的眉心间拂过，眸光温柔。
正要扯过被子给苏知意盖上，手腕忽然被她抓住。
呼吸急促，口中不停唤着他的名字，“西洲……”
男人微怔，心脏处猛地疼了一下。
动作放慢放轻，顾西洲躺在女人身边，将她抱住。
睡梦中的苏知意本就隐隐发冷，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寻到热源一样，在顾西洲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莹白如玉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呼吸变得轻浅安稳，但闻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熟悉味道后，倏然觉察出了什么，张开眼睛。
距离太近，狭窄的视线范围内是男人白皙健硕的胸肌……
咳，虽然见过很多回了，但这么正大光明地欣赏还是第一次。
简直好看到喷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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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