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插香不燃,初古之佛

    轰!
    虚空神剑裂破长天,精准劈在冰崖,斩在金光护罩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神峰都似抖了三抖。
    但让老鹤妖惊骇的是他这全力而出的一击,竟只是斩地金光护罩泛起道道涟漪,如水般波荡一会后,便彻底恢复了平静。
    光罩散射淡淡金光,佛性的力量弥漫虚空,有一种别样的祥和,能抚平人心。
    然而,老鹤妖在佛光照射下,却越发狂怒,心中一股暴虐止不住攀升。
    “老秃驴,找死!”
    他“呖”一声长啸,怒振双翼,挥起无数道虚空风暴,毁灭般卷向前方,激起光罩轰鸣震荡。
    数百道最少都是百丈冲天的空间风柱妖龙般肆虐,将冰崖所在处搅地一片昏天暗地。
    虚空混沌,乾坤暗冥。
    光罩像一颗淡金佛珠,静静立于昏暗一片的世界中,不动不摇。
    冰崖上的白白庙内,林幽一行透过大门,看着光罩外面那灰黑混乱,有种直面毁灭末日的错觉,心惊胆颤。
    “这老鹤妖,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林幽侧脸,忽向一旁小脸惊悸的小灵仙玩笑道:“要不,你把你那破境子扔给他算了,省得这老妖追着不放!”
    老鹤妖冲着昆仑神镜而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或许只有弃宝逃命了!
    啥?扔掉?
    做梦!
    穿梭时空的神物是说扔就扔的?
    她宁可战死,也绝不会让昆仑神镜有片刻离身。
    小灵仙大眼圆睁,恶狠狠瞪向少年,怒道:“把你个小混蛋扔出去才对!想来足以平息这鹤妖的怒火!”
    “呃!开玩笑的啦!”
    见小灵仙怒火熊熊,张牙舞爪,作势要把他抓起来扔给老妖,林幽颤笑着闪避。
    想想自己似乎得罪那老妖最狠,这要是拿他去平息老妖怒火,说不定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能。
    想到这,他心头微寒,忙离小灵仙远了点,生怕她真将自己扔给老妖。
    少年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环顾起四周。
    小庙不大,却一片空阔。
    殿中央是一尊盘坐莲台的丈高石佛。
    看得出来,这石佛是就地取材,以神峰冰岩雕刻而成,线条极奇简单,给人朴素的感觉。
    石佛跌珈而坐,手结法印,面带微笑,神态慈悲之中却又威严肃穆,让人敬畏。
    尤其是那一双灰白眼睛,明明毫无神采,空洞一片,却给人一种远望凡尘,众生平等的恢宏意境。
    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众人就有一种身如蝼蚁的错觉。
    在石佛前方,置着一张供桌,没有什么祭品,只简单的一尊小香炉摆放,插着三根没有点燃的香。
    桌子、香炉,同样就地取材,以冰岩雕成。
    供桌前,几个蒲团摆放,除此之外,整个大殿再无其他。
    此刻,灵名、灵心等一群大小和尚,自进庙之后,便对外面那正狂暴肆虐的鹤妖不闻不问,自顾自地,一一上前,对那石佛虔诚礼拜。
    他们双手合拾,磕头礼拜,面色极其恭敬。
    但让林幽奇怪的是这些大小和尚却没有一个去点烛上香的。
    按理来讲,拜佛的话怎么也得上几柱香,点几根蜡烛吧!
    大家又不是普通凡人,和尚们随身带点香烛又不是难事,怎么对那石佛礼拜就没有一个人想着点烛上香的?
    难道这石佛有什么古怪?
    但看灵名、灵心他们一个个极之恭敬的样子,显然是对这石佛虔诚无比。
    少年不解,小声嘀咕道,“这些小和尚,也太吝啬了!对自家佛祖礼拜,怎么都不上柱香的?”
    一旁满脸严肃的小灵仙听到少年嘀咕,不由翻个白眼,低声斥道:“不学无术,那是过去古佛,只存过去,不踏今往。
    在佛教之中,不受世人香火,不受众生供奉,只守护时空元初!”
    说到这,小灵仙一指供桌上香炉内插着的三根未点燃的香,“看到那三根没点燃的香了没?”
    闪亮的大眼睛盯在脸上,目光中满是鄙视,直让少年尴尬点头。
    “插香却又不燃,那是世人为表对古佛的尊敬,特意为之,感谢古佛守护时空之恩。”
    什么守护时空的,林幽听地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不是小和尚们对石佛吝啬,而是石佛不受香火。
    外面那老妖鹤不停轰击光罩,打地长空轰轰雷响,里面一群小和尚却在虔诚礼佛,一片寂静。
    动静之间,有种诡异的气氛,弄地林幽浑身难受。
    扫眼一圈大殿,再无他物,少年不由目光望向石佛之后。
    石佛之后是一面墙,墙的左侧是一扇小门,直通后殿。
    想来,那救下他们的高人就在大殿之后吧!
    说来这位高人刚才也不知使了何种神通,竟能逆转时空,让他本来都快粉碎的身躯完全回复。
    除了神能需要慢慢回复,此刻少年活蹦乱跳,身上完全没了一点伤势。
    难道是灵仙“时宇光”道途?但看一边小灵仙沉默样子,显然高人刚才使用的并非灵仙神通。
    少年心头急速思索,想到这里是和尚庙,面前石佛又是那过去佛。
    难道,那还未蒙面的高人修的是传说中佛仙三道最神秘的“初古”道途?
    传闻“初古”道途,拥有不可思议之伟力,能追溯诸天万界之源头,无量时空之原初,能照见真如,明心见性,是一条直证如来的通天大道。
    若真是“初古”道途,那么高人有此逆转时空之伟力,倒也正常。
    林幽若有所思间,前方一群小和尚已然礼佛完毕。
    “阿弥陀佛,定玄祖师,灵名携诸师弟,特来拜见!”
    灵名双掌合拾,大声向着后殿说道,俯身对着那小门再一次恭敬一拜。
    在他身后,灵心等一众小和尚跟着拜下。
    只有林幽、小灵仙两人,静静站在最后,默默看着。
    他们可不是佛家子弟,还未见面,自然无须太过恭敬。
    “来了么?”
    后殿传来苍沉沙哑之声,有种暮气,似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尽力发出声响,招呼来看望他的晚辈,欣喜和蔼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是!”
    小和尚们齐齐应声,起身。
    灵名带头,一步步向着小门走去,众人静静跟在身后。
    穿过小门,出现众人眼中的是一个照旧朴素到极点的小殿。
    小殿不大,三四丈宽阔,只一张冰岩雕凿的石床靠在墙边。
    石床上,一位麻衣老僧,倚墙而坐,枯槁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一双混浊的老眼细细扫过众人一圈,却让大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拜见祖师!”
    灵名带头,再一次向老僧俯身而拜。
    这一次,站在后方的林幽、小灵仙两人也恭敬地拜道:“见过大师!”
    “呵呵,都起来吧!不必如此拘谨!”
    一股柔和的力量涌来,不待众人拜倒,便已是将大家扶起。
    老僧慈和地笑,一边捻着一串龙眼大的紫红佛珠,一边向灵名轻问,“完山寺,还好么?”
    “一切都好!”灵名平静回答。
    点点头,老僧目光落在灵名身边的小和尚灵心身上,细细打量,目光慈和。
    “你是小灵心吧!记得当年我去地藏院时,你才小腿高,一晃十几年过去,你已经长大了!”
    语气满是感慨,老僧混浊双眼闪过回忆,想起了曾经在地藏院做客之时的情景。
    那时,面前这小家伙才只是个小不点,一整天在岩山之上到处跑,顽皮得紧。
    记得有一次,小家伙失足掉落山崖,还是自己出手,将他救起,带着他在天空飞了一圈。
    从那之后,小家伙一改往日脾性,变得好学起来,发誓要修得大神通,成为飞天遁地的神佛。
    小家伙天资悟性俱是超绝,在离开之前,他还教导过几日。
    不想今日再见,小家伙已然成就道三灵心大法师,修为沉厚圆满,看这样子,不日即将突破真人之境。
    如此天资,让人惊叹。
    “道三圆满,好好!”老僧赞叹。
    “都是定玄祖师您当日开悟小子,才有灵心今日,弟子感激不尽!”
    想起当年,小灵心也是激动,再次向祖师感激。
    “哪里?这是你自己努力!”
    老僧笑着摆手,又道:“不知神麻如何了?修得罗汉果位了没?”
    定玄辈份极高,就连神麻大师也是他的晚辈,是以直呼其名,向灵心询问近况。
    不想这话一出,小灵心瞬间脸色暗淡,嘴巴开合间,哽咽难言。
    那悲伤的样子,一下让定玄大师愣住,目光流转间,掐指一算,喟然长叹。
    “为了枯棘一事,舍身还了因果!可惜了!”
    实在可惜,当年他去送别地藏院主持之时,神麻是少有几个能入他眼的。
    原以为那小辈能追上他脚步,成就罗汉,不想已然归寂九幽了么!
    定玄长声叹息,抬头向小灵心安慰道:“莫悲伤,你师父求仁得仁,只是先走一步罢了!莫悲伤……”
    “弟子知道的,只是……呜呜……”
    想起师父,灵心忍不住悲从心来,不觉啜泣,泪眼模糊。
    受其感染,一边灵名等人也忍不住脸露悲色。
    就连后方林幽也都倍感心塞,只觉小小的后殿太过狭窄,让人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小庙之外,还有那老鹤妖疯狂啸呖,不停轰击,吵地震天响,更加让人不爽至极。
    少年扭动身子,抬头扫望,忽见老僧身后的墙壁上,一副黑白墨刻,灵动非常,不由细心观察。
    黑白两色似分阴阳,切割天地,淡淡笔墨印在墙上,似刀刻斧凿,竟凹凸不平,给人以3D的立体感。
    灵山秀水,瀑挂前川,飞虹流云,大日高照。
    万丈高山拔地起,千峰叠翠耸云霄。
    数不尽的亭台楼阁矗立山间,道不尽的大寺高庙雄踞山巅,花草鱼虫鲜艳,神兽荒禽祥和。
    天地一片庄严,灵山福地清净。
    山脚下,长河环绕,崖壁上,三字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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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