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三日,京州城,某个客栈二楼的房间里。
一个年轻男子慵懒的瘫在软榻之上,墨发高高束起,他肤色放着冷白的光,眉眼深邃,高粱的鼻梁下正勾着散漫的笑意。
一道身影,直径走到他身边不解地问:“公子,您为何要主动帮他呢。”
作为“三公”之首得玄太师之孙,随无实权,可身份这么尊贵,根本不用亲自为一个异国人冒风险。
青年男子冷笑出声:“竟然我们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
这道理,你不懂?”
“属下愚钝。”
“行了,你的担心多虑了,让他们去斗吧!我吩咐你做的那件事情,办的怎样?”
“正在计划中。”
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看向窗外,那方向正是应天书院。
“那就好,明日一切照常。”
“是。”
说完,那人转身就离开了。
闻府。
一清早,前院后堂,则聚着不少人。
闻一冷然的坐在上首的位置,脸色阴沉。
下首,丁墨,白已,锦樊这会儿正坐在位置上,低头不语。
木鱼水心除了一日三餐,也不知在忙活什么,不见踪影。
白已不自然地瞥了无所事事的丁墨一眼,质问:“还不回家?”
这话问的相当直接,却莫名的带着一丝诡异。
丁墨闻言轻笑,瞬间脸色一沉,冷声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闻一不吭声,直接把筷子一放,几个人用完早膳,随即便有下人快速走进来,飞快的将桌上的碗筷收走。
同时摆上一壶香茗,放到少年面前。
丁墨抢先一步,倒了一杯,然后一边喝,一边看着少年,做出回应:“咋了,烦我?”
“你都连住五日。”
丁墨忙道:“咋了,什么意思?你家少爷都没有发话。”
白已那眼眸顿时染上笑意,没好气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可知?”
丁墨“啧!”了一声,旋即说道:“我那地方还在升级装修,再过几天就好了,你们……”
一时间,就看着丁墨的小嘴儿一张一合,根本没停过。
闻一一开始还听着,可越听越皱眉,最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道:
“你说这么多何用?”
看着外面阴凉天气,看着众人,丁墨视线扫过去,却有些得意忘形:“哎呀,想听?”
白已冷笑,抿唇不语。
锦樊不耐烦了:“有什么事就说,别扭扭捏捏的。”
“切!”
丁墨撇嘴,然后往椅子上一瘫。
“我就赖在这儿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闻一只顾自己喝茶。
“当当当,这是什么?”
丁墨拿出一个小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收到了。”
哇哦,好熟悉的标志?
那是……
“哎呀呀,意外吧!”
闻一当下强忍着,拿起茶杯,递到丁墨面前。
“喂喂喂,你拿那么远,我怎么喝?”
说着,丁墨还想亲自端在跟前,本就在隐忍的少年一下子炸了。
当下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可就在落下的一瞬间,只听某人慢慢悠悠的说道:
“哎,亏得我翻了一下午的账本,看的眼睛都花了。
结果有些人不感激也就罢了,连杯茶水都不给喝……算了算了,我还是走吧,省的住在这里碍眼。”
说着,丁墨径自站起身。
丁墨这小子究竟说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
“噗嗤——!”
丁墨忽然莫名的笑了。
本来僵着脸的闻一瞬间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锦樊看到后,蹙眉:“你们两个当我和白已不存在?”
丁墨笑了笑:“没没没,哪里会呢。”
锦樊不满了,“那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有的我都有。”
“卧槽!锦捕头,不,锦大哥,你什么意思?”
气氛相当燃!
只见锦樊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随即扔给丁墨。
“你——?”
啊……
神马情况?
谁来解释一下!
害他白高兴一场了,真是没劲。
看到他这样子,少年一边喝茶,微微勾唇:“这人这么做,还真有意思!”
话里有话。
不亏是闻四少,关键时刻沉重,冷静。
“没劲!”
但丁墨还是有些懵,一愣。
“凭什么是我们三个?好巧,你、我、他……
还有谁?”
“莫不是还有其他人?”
“真是闲的。”
锦樊啧了一声,顽皮一笑:“你猜?”
丁墨这才后知后觉,在那一刻好奇心来了,反问:“四少,你觉得有什么猫腻?”
“会一会!”
深秋了!
这几人目光如炬,偶尔间引饮一杯。
看着前院那几棵树的树叶都渐渐地变黄了,有的已经枯落下来了,唯有枫叶红了起来,火红火红的,为了秋天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下一个是谁?”
少年恍然,但神色却没有太大变化,随即看向锦樊,道:
“紫星——!”
锦樊跟他异口同声。
丁墨一听,嘴角一抽:“呦你们俩真是默契啊!”
……
另一处。
“师傅,为什么是我嘛?”
这个时候,紫星莫名奇妙的打着喷嚏,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何事,一脸不开心的在药房里捣鼓几味中草药。
闵太医认真告诉紫星,道:“小星星,听话。”
说着,闵太医附在紫星耳边,说了一句。
紫星“呀”的一声,望着师傅:“师傅,这么好的事,应该考虑师兄们。”
闵太医蹙起眉头,低吟:“胡闹,上次问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哪有?”
“我看,该给你整一副药了。”
呃……她的身体又没有伤。
“哼,我才不听,这什么条件啊?那地方根本不适合我。”
去都没去,就打退堂鼓。
紫星要是能答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偷偷笑了声:“师傅,您到底许诺了那人什么,上次是上次,这次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师傅这人脉真不去盖的。
“这话应该问夫子有何居心才对。”
紫星震惊了。
“您以前一直不是不让我去书院,为什么现在一门心思学医药您还要把我往外推?”
紫星双眸闪闪发亮,望着师傅。
闵太医忍不住扶额。
紫星捂嘴笑了笑,眉眼弯弯:“师傅,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为啥子?为啥子没有眼泪嘛?
紫星想哭又想哭不出来,只好假装呜呜……
闵太医抬起头,呵斥:“胡、说、八、道!”
紫星一个劲在她师傅面前又是撒娇,又是捶背。
闵太医没办法,谁让这个乖徒儿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娃,疼在心坎上。
“诶!师傅疼你还来不及,怎会舍得你去吃苦,去,快点捡药。”
恨,疼才怪!
臭老头私藏窝心。
紫星:“哦。”
淡淡的行了一声后,开始捡药,片刻后,修眉微蹙,“那您为何突然变卦了呢?”
“试试看吧。”
试什么?
紫星想不通,上次师傅过寿辰的事早就过了,师傅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说她不该一个人私自接衙门的单,不该擅自主张。
其实,闵太医反倒觉得她待在衙门做个仵作才是她未来的选择。
不过……这次有点唐突。
“造化弄人啊,是在不行,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小星星,拿一下,黄芪15克、阿胶10克、粳米30克……”
紫星的手摸着下巴,思考,她眼睛明亮有神,一会儿,忽然凑近闵太太,莞尔一笑:“师傅,这药给谁的?”
“这是给宫里舒妃娘娘的,写上黄芪水煎取汁,用药汁煮粳米为粥烊化,将阿胶兑入粥中。这药补气养血。
每日1次温服即可。”
紫星嬉笑道:“哦。”
“诊治之要领,临证之首务。”
他也想过要么送她去宫廷,做个专职医师。
不太现实。
后宫几百年来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女孩子家家不宜留。
紫星又微微挑了下眉。
“师傅,我就做个判官怎样?”
闵太医脸上露出怒色,这时紫星还在傻呵呵一笑。
“瞧你那点出息!”
虽然房间里药味大,但总的来说,还算温和。
“你也不想想御药房那水深火热的地方,是你一个姑娘家家能呆的地方吗?
搞不好随时掉脑袋,我不可能护你一时还要护你一世,未来路长着啊。”
不过这种事,紫星不热衷,但也不排斥。
“那不是有那么多师兄们啊!”
“说你单纯还真是,这地方狼多肉少,你,不适合。”
在西滨的历史上,也就出过那么两三个有名的女御医。
紫星,虽然天资聪慧,但是她师傅并不想她在太医院崭露头角。
“什么狼?”
紫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等她一个回转,脸都红透了,她今年十四周岁,快到出嫁的年龄,师父不替她谋好出路,再过两年提亲的人来了,那只能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了。
叹,世俗就是这样。
又过了两天。
清晨,闻一带着白已,以及木鱼水心,便出门了。
与锦樊、丁墨两人双方约好在靠近城西大道书院最近的茶馆集合。
哇,这宅院占地不小,看得出曾经应该是某个京州大户人家的住处。
现在改成茶楼,整个格局不一样,外面看起来耳目一新。
“公子,就这里。”
带路的小二很热情,随后将他们带了进去。
接着绕过前院,来到后院一看……
但只见,在这个宽敞的后院中,花花草草,艳丽,清新,还要一个水榭华庭,以后可以常来这个地方。
主仆三人观赏了一会。
看到锦樊一来,闻一坐在贵妃椅子上却微微挑了下眉。
脸色突然有些不太好。
怎回事?
丁墨怎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呢?
这家伙有没有谱!
锦樊亲眼目睹丁墨被他家老父亲带走时的样子哇哇叫的惨样,几十个人活捉一人。
“他,大概来不了!”
“没事,我都已经打听好了,稍后就会有人带我们。”
片刻之后。
“啊”的一声惨叫!
忽然,四目相对,叫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下一秒。
“你……你们……有必要这么认真吗?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下手真狠啊。
那人一手捂着他的老腰一手指着闻一,本身是怀着一脸惊喜的去的,但气氛相当尴尬。
可相比对方的惊喜,此时的闻一却只想骂娘!
擦!
这不是前两日被他修理过得王者吗?
只不过此时的他没穿那身装模作样的锦服,可那张破嘴,依旧和之前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谁让他矇着个脸非要翻墙进来。
还特么叽歪叽歪,有点儿欠凑。
“辣鸡!”
而此时院子里,却有人已然暴跳如雷。
“啊……救命……”喜欢闻一以知十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闻一以知十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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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