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玩意儿?”
段流水打完寒战之后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面前的这一切,整个人就很懵,于是下意识地看向萧凌妖。
萧凌妖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走,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搞清楚了。”
语罢,他走在前面,主动往山上去。他倒要看看,这座死山,究竟有什么玄机藏在里面。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一直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因此他提出要上山,玉子虚和段流水也没有说什么,只静静跟在他身后,三人一道慢慢往山上走着。
萧凌妖不放心,嘱咐两人道:“跟紧了,一路上就算发现什么异常也不要擅自行动,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两人点了点头。
萧凌妖往前走着,不多时,前方就有隐约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他听见的声响,很哀凄,但在这个时候出现,无论是什么声音,都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他回过头,看了眼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玉子虚和段流水两人,放下心来,没有去理会那莫名出现的声音。
~~
而此时,带着殷赵帆面具的人已经离开了这座遍地死物的山林,只见他纵身一跃,便在朗月下消失了身影。
而顷刻间,他便来到一座小院。
院子里有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十分和蔼,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空中清亮的明月,叹了口气:“你回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头颅和脖颈连接的地方发出锈蚀的铜环拉动一般的声响。
很快,他脸上蒙着的血肉模糊的殷赵帆的那张面具也渐渐从他脸上脱落下来,裸露出他躲在面具后的真实面目——一尊铜人像。
他张开的嘴巴已经不能闭上,但是看起来像还有什么话没能说完,教人忍不住去猜想他还有什么未尽的话没有说。
男子笑了笑:“我倒是把这茬忘记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很快那铜人就双膝一曲跪在他面前,低眉唤道:“主人。”
男子颔首:“今天的事,辛苦你了。”
铜人道:“为主人办事,谈不上辛苦。”
男子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是我向来赏罚分明,说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铜人的心里掠过一丝狂喜。
但是他很快皱了皱眉。
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普通人的情绪,没等他想太久,他就发现,自己似乎不能说话了。
——然而这次不是因为主人施在他身上的术法失效的缘故。
他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好像出现了变故。
他绝望地抬起头望向那个神一般的男人,希望他能够像当初从死人堆里把他带出来一般,再次对他施一次援手,他才刚刚拥有活过来的能力,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再次知道了活着是什么滋味,他还不想死,他舍不得!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了主人看着他的眼神——悲悯中仿佛带着嘲讽。
他已经死去太久,不太懂得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神情,想了想,没有想明白,他知道,他可能再也不会明白了。
“咚”的一声,他沉沉栽倒在地上。
一向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脸庞,也终于在这一刻黯淡下来,最终归于岑寂的黑夜。
男人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踱着步子回到了屋里,嘴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依稀有几句唱词从风中传来:“世说长生遥,百年苦迢迢。人间多少恨,西风吹云老~~”
回到屋子里,灯火旁聚了几只蛾子,他手一挥,那些便坠落到地上。
而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不自量力!”
~~
萧凌妖尝试着用灵力攻击了一下眼前的一棵古树。
这棵古树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年岁,需要六人合抱才能围起它的树干,若是平常,萧凌妖或许会多看两眼,但现在这个时候它的古老并不是萧凌妖为之驻足的理由。
引起他注意的是,眼下这片山林已经遍是死气,他们沿路走过来,所见草木花树全部萎谢凋零,但是这棵古树却仍旧绿意盎然,反常得让萧凌妖不得不多想。
但是眼见一击下去,这棵古树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萧凌妖便失去了探究的想法。
他想,或许真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
别的不说,他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确定的,但是刚刚全力一击下去,这棵古树纹丝不动,说明也并非凡物。
既然并非凡物,那么在这尸山血海之中还能保持依旧也不是怪事了。
萧凌妖犹豫地再看了眼古树,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待他转身,玉子虚与段流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仿佛从高处坠了下去,一瞬间的茫然与惶惑之后,他开始清醒过来,黑雾涌动,他的身躯仿佛陷入一片巨大的沼泽,前方有隐约的歌声的传来,还有唢呐的声音,听起来喜庆地令人从心底感到恐惧。
他知道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在原地等待,可是他又觉得等不了那么久了,现在每拖延一点时间,他们三人面临的危险可能就会每多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在这片黑雾还没有将整片山林弥漫之前,找到玉子虚和段流水的踪影。
这虽然不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样做才会让他觉得有一点安心。
对他而言,如果真是坐在这里等待着和玉子虚段流水两人会合,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最蠢的人无外乎此。
他开始大声呼喊两人的名字,希望他们不过是走远了一点,而非出现了另外的他所不能掌控的事情。
可是他越走,就越发现此地的诡异之处,这整片山林,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着的黑雾,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他一直走,总感觉光就在前方,但好像他在走,光也在走,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追上那一抹光亮。
但他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在夸父逐日的背后,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了。
他已经很渴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喝水,嗓子干的像是要冒烟,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他想停下来。
但是眼看着似乎一停下来,那一抹光亮就会消失一般,他便不敢。
只能奔走。
哪怕无休无止,哪怕筋疲力竭。
忽然,他的眼前仿佛豁然开朗。
不知道从哪里投射出来的光亮布满了他的视野范围,这光实在是有些太亮,甚至有些刺眼,以至于他不得不抬手挡了一下眼帘,随后才慢慢将手拿开好让自己能够适应这光线。
可等他当初放下之后才是真真正正的陷入了迷茫,他明明记得前一刻自己还置身山林,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前又出现了龙凤喜烛,大红灯笼。
萧凌妖愣了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瞬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忽然想起,这正是之前听到过的唢呐的响声,以及一众宾客道贺的声音,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他环望四周,甚至抬手去摸了摸面前的桌椅板凳,能够确定面前这喜堂的布置,桌椅板凳都是真实存在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面前这一切多诡异啊!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着,灯笼将整片喜堂照耀得如同白昼,桌子整齐,每一张八仙桌上都摆了一盘喜糖,他好像听到司仪的声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唢呐喇叭的声音从头到尾就没有停下过,还有宾客之间互相寒暄的话语也在耳畔被风带过来~~这一切都很真实,可偏偏他眼前荒无一人。
“夫君,你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掀盖头吗?”
听见一道娇媚的女声,萧凌妖仿佛被猛然惊醒一般,然而等他醒过神来,抬头望去却见他眼前,又变了模样,尽管没有经历过,但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洞房花烛的时刻,在他面前是一张大床,床上铺了红锦被,被子上洒了桂圆花生红枣等等,寓意早生贵子,而坐在床边的,是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姑娘,身着喜服,娴静温婉。
只见她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神色有些委屈。
萧凌妖:~~
他往后退了半步,虽然这么说出来好像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但他也确实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怎么能一晌的功夫就多了一个新婚妻子呢?这不是搞笑吗?
但是现在他的感受好像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确确实实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夫君,见他退后半步,顿时,面上潸然欲泣:“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你可是说过了,自此眼中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但你现在~~你可是后悔了?我为了你只身一人来到这里,你竟悔了么?”
萧凌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面前的景色倏然一变,女子躺到在地上,有血从她腿下汩汩流出,后来她的尸身被人用一张草席裹起来,扔到了门外,但她的怨魂却经年累月地留在这里,陪伴着一代又一代人。
萧凌妖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没有想到接下来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帧又一帧的画面,而这些画面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但其实本质上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生前有怨气的人,死后魂魄就留在了这里,为祸一方。
但是萧凌妖看着心里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对他而言这些恰是应和了一句简单的俗语: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而直到这些所有的怨魂汇集到他的身边,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那幕后人的想法——这是想活活吓死他吧?
萧凌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对手,但是他似乎渐渐的有点摸到那个人的底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喜欢至尊全能妖神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至尊全能妖神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