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1章 焦急
画面左侧起最后一位,是一个贵族妇女,体态丰硕,发髻高大,上插牡丹花一枝,髻前饰玉步摇,那珍珠在不停地摇晃。
她头上的髻发和短鬓,茸茸地分披在丰满的额前和耳边,显得青春焕发。她圆润的而庞,浮起了淡薄的红晕;瓜子形的黛画短眉,浓淡适宜地斜峙在粉额之前,眉间金色花子的点饰如豆般大小,朱唇小到恰好与整个而庞隐隐相称,她侧身作向右倾斜的姿势,外披紫色纱罩衫,衫上的龟背纹尚隐约可辨。朱色的长裙上,画有斜格纹样。
紫绿色花纹的洁白丝绸衬裙,长过纱衫,拖曳到地而上。右手摆向前侧,靠着纱衫;左手执纬子前伸,纬穗的摆动,逗引着小狗作戏,而小狗深通人意,它朝纬穗不停地张嘴摆尾,作出扑跳的姿态。
在贵族仕女们嬉游处的尽头,树立着一而玲珑石,石后有盛开的辛夷花,紫色的花朵,陪衬着少许的绿叶,石头下的地上,有一丛绿油油的杂草,一**缀着视野广阔的空间。
卷尾无作者款印,亦无历代题跋及观款。
总体来说,这幅画没有设置背景,以工笔重彩绘仕女五人,女侍一人,另有小狗、白鹤及辛夷花点缀其间。
全图六个人物的主次、远近安排巧妙,景物衬托少而精。
两只小狗、一只白鹤、一株辛黄花,使原本显得孤立的人物,产生了左右呼应、前后联系的关系。
半罩半露的透明织衫,使人物形象丰腴而华贵,用笔和线条却细劲有神,流动多姿,浓丽的设色,头发的钩染、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展现出贵族妇女细腻柔嫩的肌肤,以及丝织物的纹饰,以及贵族仕女养尊处优、无所事事、游戏于花蝶鹤犬之间的生活情态。
看到这里,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
邱意浓推开书房门,端着茶果,款款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送点茶果来,没有打扰你们吧······”
林熙拘谨的说道:“没有没有······”
秋意浓把茶果放下,笑着道:“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你兄弟,今天过元宵,要是不急着走,就留下吃顿便饭吧,我已经在张罗了,很快就好,等你们看完画儿,应该就差不多了······”
有道是客随主便,林熙不好拒绝,而且现在的时间,确实已经到中午。
林熙答应下来后,安玉田对邱意浓笑道:“小意,辛苦你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跟林兄下去······”
邱意浓巧笑嫣然,退出了书房。
林熙见状不觉恍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爱情,平淡而不失真情,比起轰轰烈烈的爱恋,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意蕴,让人好生羡慕。
邱意浓前脚刚走,安玉田便邀请林熙道:“林兄,这茶是我院子里自种的雪茶,果是我安家自栽的朱果,粗陋了一些,但也别有一番滋味,若不嫌弃,请多用一些······”
林熙回过神来,道了声谢,看向送来的茶果,茶水盛在青瓷茶盏里,颜色如玉,茶香袅袅,余韵悠长,而且茶叶雪白,飘在茶水里,仿佛从天上飘落的白雪,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看那朱果,只有两枚,约婴儿拳头大小,色泽圆润通红,形如扁桃状,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勾人食虫,馋人食欲,只是闻到香味,便觉得生津止渴,混合雪茶的香味,更令人精神大震,仿佛所有疲劳,都在这一刻消散,精神百倍。
如此奇花异果,当真世间罕有。
林熙也不客气,拿起一枚朱果,咬了一口,只觉得冰冰凉凉舒舒爽爽,果香四溢,比他吃过的任何水果,任何山珍海味,还有美味许多,忍不住又咬了一口,一口接一口,转眼便吃了个干净。
接着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玉色般的雪茶,又有另一番滋味,觉得冰凉当中,多了一分清热,流向四肢百害,难以言喻的舒爽,把他近日来的疲惫,精神上的压力,全部清除一空,整个人飘飘然,仿佛要飞升而去,甚至连身上还未好全的伤痕,也在此刻痊愈。
当真玄妙无奇,堪称神物。
林熙品茶吃果时,安玉田继续赏画道:“传说唐玄宗先天二年八月,太平公主谋反被诛杀,她在积善坊的府邸被没收,寿王李瑁与杨玉环大婚前,唐玄宗将太平公主的这处宅园赐给李瑁,成为寿王府······”
“上巳节后的一天,长宁公主、咸宜公主等四位贵夫人,前来寿王府,杨玉环领她们到花园赏花,当时还是宫廷画家周昉,奉诏为杨玉环画像······”
“周昉来到寿王府,被寿王引至花园中,周昉见五位贵妇人正游玩簪花,静静地在旁边观察,几日后,周昉根据当日的场景,画出一副惊艳当世的化作,就是这幅《簪花仕女图》······”
“这幅画卷,堪称仕女画的传世孤本,无论人物,构图,线条和色彩,跟周昉的其他化作,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林兄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找两副出来,一起鉴赏一番······”
林熙刚好喝完雪茶,略微想了想,说道:“那就有劳了······”
事实上,林熙表面看着随意,心里却暗暗着急。
他今天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感谢安玉田的援救之恩,更是有很多疑惑,希望从他哪里得到答案,而且听安玉田的意思,似乎也已经等了他很久,怎么是到领头,反倒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有意闪躲呢?
难道是间接拒绝自己?
一时间,林熙竟拿不准安玉田的脉门。
况且人家招待他,并没有失了礼数,甚至是无可挑剔,他只好耐下心来,随安玉田的意思,客随主便。
安玉田似没有察觉到,林熙的焦急情绪,缓缓走到一个书架前,从一大堆字画里,挑挑拣拣,过了有半分钟,他突然说道:“找到了!就是这两幅画,周昉的《挥扇仕女图》和《调琴啜茗图》,林兄且来看看,跟你的《簪花仕女图》相比如何······”
林熙分别接过两幅画,先拿起《挥扇侍女图》,徐徐展开,仔细看去,是一副典型的绢本设色国画,横约两米,纵约三十公分,以描写唐代宫廷妇女生活为主。
全卷所画人物共计十三人,分为五个自然段落。
五个段落似离还合,从不同的侧面,刻画出人物在不同场景中的心理状态。
在画中,通过对嫔妃生活的描绘,表达出她们寂寞、沉闷、空虚、无聊、幽恨暗生的心情,且画面结构井然,线条秀劲细丽,赋色柔丽多姿,艳而不俗。
卷首,引首清高宗弘历题“猗兰清画”四字。
起首第一段为“挥扇”,共4人:一位戴玉莲冠的嫔妃,手执团扇慵懒的坐在靠背椅里,半依半躺的样子,右边有一个身着紫袍束带的女官,双手执扇,另外,左侧有两位侍女,手里捧着梳洗用具正侍候在贵妇的身边。
第二段为“端琴”,共两人:一个较高的妇人抱着一张琴,另一个女子正在协同她解囊抽琴。
第三段为“临镜”,共两人:一身着红色官服的人持镜而立,镜前有一位穿着非常华丽的妇人,正对镜梳妆。
第四段为“围绣”,共3人:其中一妇女手持团扇,倚躺在绣床边,仿若有些倦态,其余两女则隔绣床对绣。
第五段为“闲憩”,共两人:一位化了妆的妇人背坐着,手挥小纨扇,引颈远眺,另一妇人倚靠在树边,锁着一双愁眉伫立凝视,茫然出神。
整个构图仿佛沉湎在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态中,茫然若失,动作迟缓,纵然装饰得团花簇锦,也掩不住内心的寂寞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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