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沂当然知道她的想法,调笑道:“逃避可没有用啊。”
“哪能是逃避呢?哪能是……好吧,”她在方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忍不住缩脖子讪笑,“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食指和大拇指合拢,比出了一个手势。
方沂把她的眼镜摘了,她就把这个手势靠在自己眼睛上,套了一层圈,在那念叨说,“一点点嘛——啊切~”
11月的京城已经转冷了,也正好是这几天一股寒潮经过,路上的叶子都枯黄的发蔫儿,方沂想起来他之前吃烤串的时候,端上来的串儿全飘热气呢。
那什么意思呢?
冷啊。
他瞥了一眼刘天仙薄薄的睡衣,暗自摇头,翻身下沙发,把能见着的一电子壁炉开了,接着又发现中央空调没开,于是到处找遥控器——方沂很少回自己家,现在搞不好刘天仙比他还了解这地方。
刘天仙呢,因为冷,就坐起来抱着腿,脑袋搁自己膝盖上,眼巴巴的看方沂各种忙活,给他发出指挥,但就是不亲自动手。
此人用心极险恶,喜欢压榨方沂为她做事儿,心里很舒服。
——终于是忙活好了,方沂还没来得及问她冷不冷,她先告状说,“我还是冷!”
“怎么会呢?”方沂奇道。
这别墅是装了地暖的,本身还有个备用电源以供暖,上下足足有三层,怎么会……难道是刘姑娘中了寒冰绵掌?
她说:“需要一个37.5摄氏度的,一米八七还是一米八九的,长得稍微有点好看的……取暖器!”
她把取暖器拖到沙发上,自己爬到他身上,往他风衣里面使劲儿钻,成功之后就仰着头看他:“这下不冷了。我们已经解决取暖的问题,现在说说你今晚上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跑去鬼混了……”
“师兄请客,呸。”一根头发丝进了方沂嘴。
“不听不听,你就是去奔赴同学情去了,而且人也不多,不像我去参加同学宴,那都是好几十个人一起的,你们要说悄悄话……”
“郭凡正好肚子饿,和我一起的。”
“哼哼~气坏了吧!这个郭凡导演一点也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给你让路——你快过来,我给你说个事。”
她呢实质上就缩在方沂脑袋底下,像拉阿拉丁神灯似的拉住方沂的领带,让他也跟着低下头附耳,就轻声说:
“跟我妈吵了一架。”
方沂顿时明了今晚怎么会见到她。
“哦,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急着要逃避是吧,不打算开你的工作室了。”
结果刘天仙似乎陷入到某种沉思中,没接话。
方沂因为脑袋已经贴在她脸上了,就转过来吹她气,提醒她。
她狂扭了几下说:“我夹在里边儿真是委屈,妈妈老是说我胳膊肘外拐,你呢虽然是一句话也不讲,说不定呢心里也在埋怨……好好,不要吹我头发逗我发笑,我知道你没有埋怨,那总之呢我好久没有和妈妈吵过架。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让我二十来岁就同时遇见了你和她真的很幸运……可惜就是你们对我的方式不一样,搞得我很是苦恼。我呀冥思苦想,我终于是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这个办法是基于不管我怎么闹腾,我妈都不可能不要我,但是你呢,你呢……”
方沂用下巴去碰她的脸:“好哇,我怎么成随意丢弃你的负心汉了。”
她哈哈大笑:“没有这么说哟,是你自己日思夜想~不要再吹气了,我不说了不说了……知道你还是有照顾到我,只是我妈和我相依为命,她的生命中只有我,而你的生活是很精彩的,方导演对于好多人来说都是关键人物,都需要你依赖你,所以你不可能百分百的都放在我心上,只为了我一个人打转……那么理性的抉择啊,我想要是一定有一方要退让的话,当然是妈妈退让最好,她怎么也离不开我嘛。我要委屈她,所以就吵了一架。”
刘天仙忽然听到耳边的轻笑声,她知道方沂在忍俊不禁了。十分不满意:“笑什么?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呢,为方抗母!你作为当事人,也不体谅一下我。”
方沂却说:“你这是恃宠而骄……不不,你这是选择了更容易欺负,更被你拿捏的那一个。我要是生了这一个女儿,可得气吐血啊。”
“再说就我就生气了,看到这个拳头没有,不认人。”
“好好,那你的思想这么深邃,想到这么多,和伯母谈过你的心路历程吗?”
她垂下头,可怜道:“谈了,没谈成,所以吵了一架——我怕我妈把我绑在家里面,关我禁闭,所以提前收拾好家当跑来了。”
方沂已经明白了她的经过,这会儿摸出自己的手机。
他手机里一堆短信和未接电话,大部分都只是点头之交,快速的翻阅完,发觉并没有刘母的。
那也就是说,刘母实质上默许了。
不可思议啊,当初说两句话都是不许的,刘母会时时刻刻守在两人附近,不让他有非分之想。
他于是道:“看来伯母还挺信任我,是你给她报了平安?”
“当然得报啊……但也可能是对我伤心失望了,再也不管我了呢。”她失望的叹气,“那以后要到你这儿借助一段时间,蹭吃蹭喝……你要管起来我收留我,最起码不能让我饿肚子,可不能就饿死在这啊,你就少了一个陪你读书的人了,多可惜——说起来,租金就是我带来的那些书,你有空可以拿来翻一下,都是不便宜的哟。”
“要是你事业失败,养不活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卖几本书为你筹资,总之我是交了租金的,你不能赶我走。”
方沂笑道:“有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看来我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那不是?离家出走你以为是过家家吗?从我家到你家,也有百多公里呢,说不定在古人那里,就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沟通的距离,我是长途跋涉……”
老实说,虽然是很无赖的法子。其实方导心里感动得很。
他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方案,也就是共同持股的法子。
他说,“好吧,看来我有个方案B,还真是巧妙,我们都在绞尽脑汁寻找出路。”
她紧张起来,揪住方沂的领带,“你的方案B不会是赶我走吧?”
“那倒是不会。”
放开领带,把他领带抚平。
“那就行,你随便折腾吧。”
隔了会儿又正经起来,“哦,既然是关系到我,你还是说来让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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