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用的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姜芃姬转头问已经彻底接受现实的徐轲。徐轲看了看天色,说道,“方才背负重物奔袭,现在估摸着都在校场歇息。”为了方便某些训练项目,农庄干脆辟出一块地给那些家丁当做训练使用的校场。亓官让随着两人过去,发现校场内横七竖八躺着或坐着人,十几个装了半框石块统一放在一处,他暗暗算了算,这一筐的重量约莫三十斤,不算重,然而若是背着长距离奔袭,没有训练过的人,恐怕吃不了这苦,而且竹筐的麻绳会磨破双肩,这可不是三两日能好的。“都起来,一个两个躺在地上装死么?”姜芃姬从校场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柄木枪。听到她的声音,那些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亓官让错愕的注视下,整齐排列好。“这?”亓官让疑惑,徐轲微微咳嗽,低声道,“郎君曾一力击败他们所有人。”所以说,这些人听到姜芃姬的命令,才会那么听话。亓官让:“……”完全看不出来,那么一个小个子,竟然可以轻松撩到十数个大汉,并且让他们产生阴影。“那他……现在在做什么?”亓官让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对方竟然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暂时当一会儿教头吧,毕竟是临时买的人,哪怕好好训了几天,可依旧有些不像样。”徐轲这话不假,都是一群野路子,连他这个半吊子游侠都比不上,根本没学过如何使用刀枪剑戟这些武器该如何使用。如今又没有教学的教头,唯有郎君亲自下场教导了。亓官让沉默……没有教头,这就是你们坑算都尉的理由么?校场面积不是很大,然而也足够百人训练,更别说此时人数也才二十不到。姜芃姬简单演示一番如何使用木枪,哪怕她未曾学过,而前世身为基因战士所经受的训练,也让她无师自通,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之类的基础动作使得极其漂亮。“……当你们的对手挡住枪头的刺击之后,手腕这般翻转,枪头会以较快的速度绕出弧线,好比这般……”姜芃姬一枪刺向最近的一人,对方吓得下意识扬手以枪身抵挡。不偏不倚,正好挡住枪头!然而就在此时,在众人注目之下,枪头竟然划出一道弧线,紧贴着对方的枪身继续向前一刺,抵在对方左胸胸口,正中心脏位置,虽然没有碰到肌肤,也没怎么痛,然而那人依旧有种枪头已经刺穿心脏的错觉,吓得顿时瘫软在地,手中的木枪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便是进攻时候的灵活,若是防守,枪身适当弯曲又能卸去一部分劲道,故而攻守兼备。”“这是枪的优势……”姜芃姬举着木枪,对着一群看傻了的人,口气猛然提升,凌厉中带着些许杀气,“一个一个都愣在原地做什么,找好自己的木桩,一个一个动作练着!”校场有二十余个木桩,每个木桩等人高,并且裹着厚重的稻草,枪头并不容易刺入。“没用!”姜芃姬看了一会,手指略用巧劲儿,手中的木枪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没入木桩正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敲打众人心尖,枪头未裂,全部没入木桩!在语言和视觉双重夹击之下,那些原本还有些散漫的人瞬间提起了神经,一个一个不敢含糊对待,纷纷打起劲儿对着木桩,脑海中回想着姜芃姬之前对于每个动作要领的讲述。“人的心脏长哪儿不知道么?那是胃!”姜芃姬拔出木桩上定着的木枪,以枪尾轻点一人手臂,迫使对方抬高,“生死交锋,机会都是瞬息即逝,不能对敌人一击致命,己身的危险就会多一分。记住,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以及身边战友的残忍。”姜芃姬逐一走了过来,调整几人握枪以及发力姿势,“发力并非以手臂为源,而是稳住下盘,调动半身气力,俱于手臂,猛然一击,若仅凭手臂,要么便是花架子,要么便练废臂膀。”“不需要你们将这杆枪耍得多好看,只需要知道如何用它将敌人一击致命。”姜芃姬准备的木桩都是有特点的,在每一个致命部位做了标记。说完,她突然出手,哐的一声挑飞了一人手中的枪,对方脸色瞬间煞白,双肩瑟瑟。“去捡回来,继续练。”姜芃姬冷声道。对方如蒙大赦,快跑几步去将被挑飞的木枪捡了回来,指尖到手臂这部分隐隐发麻。他握抢已经很用力了,然而被姜芃姬挑飞的时候,竟然有种与高峰山岳硬碰硬的感觉,虎口处已经麻痹得感觉不到直觉,连原本不怎么重的木枪,握在手中宛若铅块。“感觉兰亭在校场上,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亓官让暗暗心惊,双眸随着姜芃姬而移动,那人……竟然也有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不同于平时说笑打趣那般漫不经心,令人忍不住同样认真对待,“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你们宁愿坑那位,也想弄回一个教头来。”有人带领和没人带领,那些人完全是两种风貌。“轲倒是觉得……估摸着郎君单纯只是不想再面对这群令他冒火的人罢了。”亓官让:“……”骚年,过于诚实的下属,很容易被上司穿小鞋的,懂么?姜芃姬丢开木枪,将其精准插入兵器架,对着众人说道,“盯着他们练,不练出一个像模像样来,谁都别想休息。各伍伍长都盯紧了,谁做的不好,你们先受罚!”亓官让感叹着说道,“兰亭长此以往,以后定然会是伟岸男儿。”姜芃姬回来,正巧听到他的感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承你吉言。”这间农庄算是方圆几里的福地,也是最为富裕的庄子,各家佃户过得日子都相当红火,十里八村谁不羡慕?当别人的孩子为了一点儿吃食眼馋的时候,这里的孩子依旧嬉闹天真。“哎呦——”和玩伴儿嬉戏的孩童跑得太欢,竟然没注意前方还有一堵肉墙。“怎么了,可是摔疼了?”正当小孩儿捂着额头眼泪汪汪,脑袋上传来成熟男性瓮声瓮气的关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