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奇寒,但院子里却是一派喜气洋洋。秦建国的邻居都是热心肠,平素要没有他们照料,老人家孤苦伶仃早就翘辫子了。此刻,邻居们帮忙的帮忙,搬桌子、摆杯盏、上菜,院里热火朝天。“乡亲们,上桌吧,上桌吧!”“平时呀,都是你们隔三差五的给我嘘寒问暖,送吃送穿,我也没啥能耐,今儿趁着我大侄子文仁来了,请大家吃顿便饭,以表示感激,大家赶紧上桌吧,敞开了喝!”秦建国走进院子,声情并茂的致词。众人上了桌,几个后生跑到门口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在鞭炮声中,乡亲们把酒相聊,对范胖子的厨艺那是赞不绝口,虽然天寒地冻,吃的却是满心暖和。酒宴正酣!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秦宽一家子下了车,恭敬的拉开车门,冲里道:“金所长,快请,快请!”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黄色夹克的秃头中年人,叼着香烟夹着个中文包从车里傲慢的走了下来。“秦宽呀,你这宅子不错啊,真要拆起来,少说也得在一百二十万以上!要拿回来,你们可就是坐拥金山啊。”金志华下了车,四下打量了一眼道。“金所长,要能拿回来,那也是您的功劳,这里是三万块,权当您的辛苦费了。”“今儿这事,我就全指望您了!”秦宽从苗翠萍手中把一个灰色的纸袋悄悄塞给了金志华,拱手拜道。“嗯,我这也是为人民办事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被骗是吧,有我在房本谁也别想拿走。”金志华捏了捏纸袋,瞄了一眼,确定无误后,收进了公文包,打着官腔道。秦宽一家子连忙引着金志华进了大院。“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都停下来,听老秦我讲两句。”秦宽一进院子,运足气力,扯着嗓子嗷嗷大叫了起来。“秦宽,你又来干嘛!”老爷子对这阴魂不散的一家子,气的肺都炸了。“我来干嘛,我要让乡亲们评个理,讲个公道。”秦宽朗声叫道。“乡亲们,这个人叫秦文仁,是老爷子的侄子,十几年没来往。今儿到这来,各种献殷勤,你猜是为了什么?”“就在今天,他们背着我和大哥秦孝,偷偷骗老爷子把房产公证到了他名下。”“乡亲们,这可是天下第一巨骗啊,老爷子糊涂,我们做儿子不能不管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苗翠萍指着秦文仁,拉着腔调道。“不仅仅如此,我还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咱们村马上就要拆迁了,这栋老宅现在至少值两百万,两百万啊!”“乡亲们,你们赶紧劝劝我爷爷吧。”秦秀真也跟着大叫道。“什么要拆迁啊。”人群一片哗然,乡亲们顿时大惊,替老人家担心了。谁都知道秦宽哥俩不孝,但农村人最重要的就是房本了,一个十几年不来往的侄子,来两天就把房本弄走了,显然是听到风声来的,这不是骗是什么?一时间,大家谁也没心思吃饭了,这哪是喝酒吃饭,分明是喝老人家的血啊。“秦先生,房本是我们农村人的天,你要真拿了,就还给人家吧。”有人劝道。“是啊,老爷子,侄子毕竟是外人,哪有房本传外不传里的。”“姓秦的,你是不是拿了老爷子的房本,快交出来。”人群开始起哄。老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房本其实并未过到秦文仁头上,但他是真心不想这东西留在手里,忍受两个不孝子没完没了的争吵。“文仁,你看……”老爷子看向秦文仁。秦文仁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没错,房本是在我们这!”“可惜的是,你们只怕永远无法奢望了!”秦羿缓缓起身,举起房本朗声道。“大家看到了吧,他就是拿了我公公的房本!”“姓秦的,你以为你能得逞吗?”“今儿金先生来了,看你怎么吞下去。”苗翠萍大叫道。“哟,来干部了,老秦头,你这事闹的!”“趁着干部说话算数,赶紧把房本要回来吧。”一个邻居老头劝道。他们也都是出于好心,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座的不少家里同样有不孝子。不过他们习惯认命,闹归闹,东西终究是要传给直系血脉的。金志华背着手走到秦羿面前,清了清嗓子,干咳道:“秦先生,你说秦老民宅转让给你了,有公证吗?”“重要吗?”秦羿眉头一挑。“当然,我现在宣布,你涉嫌欺骗蒙蔽秦建国老人,所以,你做过的任何公证都做不了数。”金志华端着官架子,傲慢道。“你说算不了数,你算哪根葱!”张大灵冷笑问道。“我不是葱,鄙人公证所所长,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公证的复印件、资料就可以销毁。”“所以,你现在手上的房产证,依然是秦建国老头的。当然,只要我愿意,也可以是秦宽的。”金志华冷笑道。“哦!”“你权利这么大,公证这么重要的事,你一句话便可以颠倒阴阳?”秦羿笑问道。“差不多吧,在泰安,只要我高兴,就这么好使!”“马上把房本交出来,否则我叫你在泰安寸步难行。”金志华完全没把这群土老百姓放在眼里,说起话来有恃无恐。秦宽夫妇见他霸气无比,心里是美翻了天,房本啥时候到手且不说,至少今儿秦家父子是拿不走了,回头随便让金志华想法弄个公证,还不轻轻松松搞到手?“这么说,泰安是你说了算喽?”“好你个金志华,狗胆包天,敢在人民百姓的头上撒起野来了?”一声威严大喝从门外传了过来,金志华回头一看,吓的魂都快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