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快人快语，那我就来点实在的。”唐枫正色道：“我在航州有许多资产，名下也有许多产业，这次既然想要赌，那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就来十亿的，如果我输了，十亿就是你的了。”陈琼吓了一跳。他以为他已经很重视对方了，没想到还是小觑了唐枫。这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身家这么丰厚？陈琼不知道，唐枫的资产远超十亿，之所以不肯实话实说，是怕实话实说后被对方当做玩笑。“那我要是输了呢？”陈琼摊手：“我上上下下就这一个酒店。”“放心，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做一件事。”陈琼半信半疑：“什么事？”“卖掉这狗屁不是的酒店，跟我回航州，做我的企业代表。”唐枫眼神里带着期待，“知道吗？我一直想创立一个商业帝国，只可惜找不到好的合伙人。”也许是惊讶唐枫的野心，也许是钦佩唐枫的坦诚，陈琼咬牙，仰天大笑：“好！我答应你！如果我输了，我就跟你走！我陈琼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你既然看得起我，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话说回来，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那些房子和企业，只求做个朋友，做个交心的朋友。”“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啪！”酒店厨房。克洛斯已经做好了三盘菜，正指手画脚，对秦川提出批评意见。“喂，你的醋是不是放多了？”“啊，你竟然加了盐？你知不知道这道菜是不能放盐的？”“哇，你就这样下锅？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啊？”外国佬的杂言碎语，秦川一概不做理会。也许外国佬说的没错，他放多了醋，放错了盐，放菜下锅的时间也不够精确。但那都是常规动作。对于做菜，秦川有自己的想法。华夏文明源远流长，这文明不单包括文化，也包括厨艺。第一道热菜是哪位先贤做出来的？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也许是野人，甚至是猿人？做菜，做菜。做的是做菜之人对厨艺一道的感悟。有人喜欢吃辣，能做辣的厨师就是他眼中的好厨师；有人喜欢甜食，能做出甜食的厨师就是他眼中的好厨师。一份菜，醋放多了，有人不喜欢吃酸，会说这做的是什么玩意；有人喜欢吃酸，会竖起大拇指赞叹厨师厨艺高明。盐同理。蔬菜下锅时间同理。在秦川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百家菜，自然对应百家口。他不是故事中的厨神，做不到每一道菜都能符合所有人的口味，他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再进一步。你不是喜欢吃辣吗？好，我的菜不但辣，还很麻，不但又辣又麻，还又麻又辣，让你吃过之后想起盛夏的火辣辣的阳光。你喜欢吃甜？好，我的菜不单甜，还甜得发腻，腻得让你想起某一个黄昏的某一场甜蜜的约会。精钢加猛火，阴雨添霹雳。这，就是秦川的做菜之道。一个时辰到了。秦川和克洛斯也都准备完毕。现在，六盘盖着盖子的菜，已摆在了陈琼和唐枫的面前。“到拼刺刀的时候了。”陈琼看着两人：“先尝谁的菜呢？”陈琼本是自言自语，不料秦川高风亮节，已主动提了出来：“先尝他的吧。”唐枫嘴上不说，心里却为秦川的自信喝彩。要知道菜肴不比其他东西，一道菜，只有趁热吃、最好是刚出锅就吃，才能品尝到菜肴最鲜美的味道，放的久了，哪怕菜没有凉，香味也会挥发，色泽也会大打折扣。“好。”陈琼拿起筷子，掀开了克洛斯的第一道菜。这是一道无为熏鸭。无为熏鸭是沿江菜最具代表性的菜品之一，也是享誉中外的徽菜传统名菜。徽州无为县厨师采用先熏后卤的独特方法烹制鸭子，成菜色泽金黄油亮，滋味鲜美可口，其制法与口味均独具一格，因而全县闻名，故称“无为烤鸭。”“好吃！”陈琼发出一声赞叹。确实，盘子里的烤鸭色香味俱全，筷子一夹鸭肉拉丝般脱落，入口之后又香又滑，还很有嚼劲。一个外国人，不远千里来到华国，还做得一手地道华国菜，克洛斯不愧大厨身份。架不住美食的诱惑，唐枫也夹起一口鸭肉，细细品味之后来了一句：“不错。”不错？仅仅是不错？克洛斯大感失望，他还以为这小伙子会竖起大拇指夸他：“外瑞古德！”外国佬不知道，唐枫走南闯北吃遍各地美食，能让唐枫说出不错，已是对他厨艺的最大认可。顿了顿，陈琼掀开克洛斯第二道菜。这也是一道名菜。东坡肉。相传千百年前，华国著名词人兼文学家苏东坡外出游历，于饥肠辘辘之时觅得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钦慕东坡先生文采，便杀了自家养的猪为词人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词人吃了之后两眼发光，当场留下“日吃猪肉三四斤，不辞长做农田人”的千古佳句。后来，农户把炖猪肉的方法发扬光大，依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猪肉就是东坡肉。克洛斯的盘子里，摆放着一块约二寸许的方正形猪肉，一半为肥肉，一半为瘦肉，肥肉敦实瘦肉鲜亮，一副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陈琼和唐枫一齐下筷。只觉那肉入口香糯、肥而不腻，带有酒香，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十分美味。“陈老板，你这厨子也很不错啊。”唐枫放下筷子：“干脆带上他去航州。”“哈哈。”陈琼赞赏地看了克洛斯一眼，又轻笑道：“唐老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认输吗？”“我学问不高，不知道认输两个字怎么写。”唐枫指着克洛斯的第三道菜：“来，看看你爱将的最后一道菜是什么。”克洛斯的最后一道菜，不出意料，也是华国名菜之一——飞龙汤。飞龙又名榛鸡，产于兴安岭。飞龙汤是将榛鸡脱毛去掉内脏后，用高汤煮熟即可，汤中不需放任何调料以保持汤原汁原味。飞龙汤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适合用作滋补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