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崇宗,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在座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只是这还没结束,承天宫两侧紧接着又飞出了一串串火花,窜入夜空爆炸开来。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夜空,美得让人心悸,萧太师笑吟吟地上前一步:“微臣擅自安排烟火助兴,还望皇上恕罪。”百官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太师搞的惊喜,崇宗也象是明白了过来,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道:“爱卿一片赤心为国,何罪之有?来人,赐太师锦凳。”萧太师深深拜下:“臣叩谢圣恩!”婚典在漫天的焰火中正式开始,穿着全套礼服的李珞雁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了承天宫前,头上蒙着大红帕子,和中原习俗一般无二,据说是因为公主的母亲和曾救她出宫乱的忠心侍卫都是宋人,所以公主坚持以宋俗结婚。驸马也早早来到了唱礼台前,披红挂彩胸前悬着朵大红花,看着喜庆得很,只是一张俊俏的脸上却有些疲倦,在场谁都知道,驸马的父亲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中,甚至从此一睡不醒也未定。吉时已到,礼部天官主司仪,公主与驸马静立台上,百官与各路使臣也收起了声,安静地观看着,四周布满了全身甲胄的禁军,一个个气势昂扬精神十足,全场唯有一个崇宗皇帝是坐着的,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最疼爱的公主嫁给了最忠心的臣子,自然值得高兴。徐子桢这会儿也站着,就在萧太师身旁,今天他穿着一件宫中执事的服装,垂着双手站在桌边伺候着萧太师和邻桌几位大人的酒宴,当然他的样貌是经过改动的,脸上涂得灰扑扑的,眉毛也画成了倒吊式,任谁也不会认出这就是崇宗曾下令抓捕的大宋叛逃者徐子桢。“西夏规矩真奇怪,大清早出门忙到这会儿才行礼,都赶上老子那年代了,麻烦。”徐子桢心底嘟哝了一句,眼睛四下踅摸了一番,这片开阔的地方秩序井然,皇帝和公主驸马在台上,底下最临近的几块是各国使臣,按着国力大小落座,最中央的自然就是金国,排着顺序下去是吐蕃、黑汗、回鹘诸国。禁军负责整个场地的安全,皇帝则由殿前司负责,数百个高大精悍的亲兵拱立两侧,和禁军不同的是他们除了手中丈余长的大枪外,腰间还挂着柄强n-ǔ。婚典礼仪并没有太过冗长,在礼部天官的唱礼声中拜天拜地拜皇帝,接着就是公主驸马先行回府,崇宗留在这里和百官以及各使臣宴饮,西夏人没那么大规矩,至于吐蕃等国更是随意,眼看着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便是平日里低眉顺眼的百官也在这时放松了下来。西夏人好酒,崇宗更是出了名的酒肉皇帝,今天心情大好之下甚至抛下了帝王的矜持,主动与百官和使臣们喝起酒来,场面很快便从热闹变成了热烈。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喝着酒聊着天,萧太师却一直面带微笑淡定从容地一口口浅斟着,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这天,很快就要变了。原本叱咤风云的名帅芏嗣泽因南征大宋不利而被罢黜,现在还被关在天牢中等候发落,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诸多军司的都指挥使镇司等大多与芏嗣泽交厚甚至听其命之,若是今天行动顺利,接下来接收各军司的力量就易如反掌了,因为萧家早早地就安排了人渗透在了各处。承天宫一片热闹,城内百姓也如过年一般,穿着新衣吃着酒肉,皇帝已发出告示大赦天下减免租赋,这对于老百姓来说是最实惠的事,值得庆祝。忽然间宫外传来几声炮声,沉闷的声音震得地皮都有些发晃,紧接着一阵潮水般的喊杀声依稀传来,由远至近。在座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就连崇宗也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惊慌,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险些带倒身前的案几。城中有哗变?!崇宗身旁的太监李公公倒是很沉稳,一边不着痕迹地偷偷拉了拉崇宗的衣袖,一边厉声喝道:“发生何事?来人,速速挡住各门,如有进犯者格杀勿论!”禁军的反应极快,立即分出数队守住承天宫各门,余者迅速拔刀出鞘,化作一个个小分队将百官以及各使臣团护了起来,而殿前司的亲兵们也在同一时间持枪挺立在崇宗四周,将他严密地防护了起来。“报!”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上骑士没到宫门就一骨碌翻身下马,远远就惊慌失措地叫道,“马步二军哗变占据各城门,此时已朝宫门而来!”崇宗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如土色颤声道:“什么?这……这是要造反么?来人啊,速速去探查,究竟何人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萧太师忽然大笑着站起身来:“哈哈哈!昏君,不必费心去探查了,是本太师要取你狗命,以正国纲!”“你?!”崇宗满脸惊愕,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太师你……朕待你萧家不薄,你居然……”萧太师冷哼一声:“如尔这等昏庸之君,何德何能占有天下?本太师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还大夏百姓一片净土!众将士,还不动手?”“是!”一片齐整如山的大喝声,原本守护这里的禁军忽然间反了过来,将手中钢刀齐刷刷对准了文武百官,另有一队则直接奔向了坐于上首的崇宗皇帝。这一变故让崇宗更是惊得呆若木鸡,在座的百官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护卫皇家的禁军都反了,难道说这天下真要从此换姓了么?那数百殿前司亲兵瞬间做出反应,脚下快速移动护在了崇宗身周,长枪平端短n-ǔ上弦,森冷的n-ǔ箭在月光和灯光的照射下发着寒光。“殿前司护驾!”一声沉稳冰冷的喝声响起,接着从崇宗身后的承天宫内飞出一道身影,正是御前侍卫统领于歧,他身形极快,几个起落间已来到殿前司亲兵阵前,手持长剑冷冷地注视着冲过来的禁军,那些禁军虽然气势汹汹,却居然被于歧的出现惊得停滞了片刻。萧太师冷哼一声:“徐先生,有劳了。”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原本吓得簌簌发抖的执事慢慢站直了身体,从身后抽出一柄钢刀来,看着于歧咧嘴一笑:“放心吧太师,他功夫再高也没用,因为他会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