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四兄弟要说年纪,至少都比叶凌风大个十来岁,但这时候被叶凌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却是个屁都不敢放。一方面,他们知道跟前这一对男女都是能耐人,冒犯不起,二来,他们明白叶凌风没说错,自己确实活得比狗还要低贱,第三,则是因为老父亲就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们,让他们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混账东西,你们从小死了娘,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不图你们有多大出息,可你们,你们……咳咳!”老赖叔也是这四个儿子气出真火来了,哆哆嗦嗦地指着四人要骂,但话还没有说话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声咳嗽,看着很是叫人心酸。“爹,我们知道错了!”赖老大哀嚎一嗓子,扑倒了病床前,嚎啕大哭了起来。其他三兄弟也都跪在床前,一边连声认错,一边不停地抽自己的脸。看得出来,那是真抽,三兄弟的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杨总,叶小哥,他们变成今天这样,我这个当爹的免不了罪孽,你们让我出院吧,我就算是病死在街头也好,至少不用再丢人现眼,就当是我替他们赎罪了啊!”叶凌风暗叹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四个儿子都是混账,但当父亲的始终是割舍不了这份骨肉亲情,刚才还在训斥他们,现在却已经帮着他们求情赎罪了。叶凌风走到老赖头旁边,安抚了他几句,而后横了一眼四兄弟,喝道:“还不快起来给你们爹倒水?真想看他急死气死么?”“是,是!”“爹,您别生气,千万别再让病更重了,我这就给你倒水去!”“我来!”“爹!我错了,我不是东西!我改,我从现在就改,我要是再和以前一样不干人事,我自己上街让车撞死了去!”四兄弟一脸恓惶和紧张地爬了起来,安抚的安抚,倒水的倒水,表决心的表决心,痛心疾首,老赖头总算是平静了一些,但却是连声叹气。老赖头摆了摆手,没让儿子喂自己喝水,而是看向叶凌风和杨思语,道:“叶小哥,杨总,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我舍下这张老脸求你们一回,帮帮他们走上正道吧!要是他们还不学好,我,我用这条命来还!”叶凌风握住老赖头的手,朝他点点头,沉声道:“叔,你放心,你的命谁都要不走,就在这儿好好养着,养好了就回村。至于他们四个,你既然信得过我们,那就交给我们了,我来管。”“好,好!”老赖头感动得连连点头,老泪纵横,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叶凌风又安抚了几句,转而朝四兄弟道:“你们都听着,我给你们两件差事干,当不当好人,要不要活出个人样,你们自己掂量。”“我们干!”“对!别说两件了,二十件我们也干!”四兄弟连忙表态。叶凌风道:“第一件,现在就回去,给全村人认错,至于认的是什么错,你们自己清楚。”“是!我认错!我赖老四不应该在村里欺负相邻。”“我赖老三不应该连自己的爹都不管……”“我赖老二不该好吃懒做,抢我爹的口粮……”“我,我赖老大不该猪油蒙了心,认钱不认亲,连爹都害,连兄弟都算计,我回去就给全村人挨个儿磕头!”叶凌风和杨思语对视一眼,看来这四兄弟是真心想悔改了。他凑到杨思语耳边低声询问了一句,杨思语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这才朝四兄弟道:“那好,第二件差事,回头去找大牛,让他给你们四个安排活儿干,就说是我的意思。大牛让你们干什么我不管,但你们只要好好干,那就是一条活路,我不敢保证你们活得能有多好,但至少比现在坦荡,能抬得起头来做人!”老赖头颤声道:“不孝子,还快不谢谢叶小哥和杨总,赶紧去!”“爹,我们这就去,可是我们走了,谁来照顾你?”赖老大抹着眼泪道。杨思语道:“不用担心你们爹,你们有空了就来看他,其他时候,我会交代医生和护工好好照顾他的。”四兄弟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跟父亲和叶凌风还有杨思语告别,出了病房。叶凌风和杨思语各坐一边床头陪着老赖头说了一会儿话,老赖头免不了千恩万谢,半晌之后,老赖头心力交瘁睡着了过去,两人这才走出病房。杨思语挽住叶凌风的胳膊,甜甜笑道:“没想到你不止打架厉害,搞起思想教育来,也是一把好手哦!”叶凌风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四兄弟虽然可恨,但其实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现实所迫,更何况他们知道回头,还不算泯灭良心,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老赖叔来说,却是活着的一个盼头,为什么不呢?”“嗯!我现在觉得,你好伟大哦!还有,刚才你教训他们的样子,好有魅力呢!”叶凌风嘿笑道:“你今天才发现吗?我一向都是以德服人的好吧?”“噗嗤!刚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你在质疑我?难道你也想让我服你一下?”“怎么服啊?”“嘿嘿,对你我就不用口头教育了,不过,换一种方式教育,你服得更彻底!”“什么?”杨思语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叶凌风搂住她,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吹了一口气,杨思语随即满脸涨红地叫唤了一声,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捏着粉拳作势要打:“你个流氓!”“哈哈!”叶凌风闪了一下,抓住杨思语的手,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出了医院,返回杨家。待在杨家陪了杨思语一天,将近凌晨,叶凌风跟大牛通了个电话,随即换了身休闲衣服出门,驱车前往南城区桃源村。这里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城中村,人蛇混杂,到了凌晨仍然人来人往,到处可以见到还在营业的大排档小吃摊,叶凌风找了个地方停了车,走到和大牛约定的地方碰面。“打听出来了,老鼠经常去的就是前面那家重庆烤鱼店,据说那家伙样子长得就跟老鼠似的,一会儿看见准能认出来。”小毛说道。“那咱过去,边吃边等。”叶凌风点点头,和大牛几个人一块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