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怕死

                病房之内只有一张简洁的床、数张椅子以及一张靠墙的小矮桌,一个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中年男人半躺在床.上,深眼窝,勾鼻,头上眉头都已经没了毛发,这是之前进行化疗脱落的,现在的他就连化疗都不能再做了,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做了也没用。既然所有的手段都没用了,他干脆就从那充满各种先进仪器的医疗室换了一间干净一些的房间,他现在只是靠着吃一些对身体影响很大的药来维持自己那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但是他并没有轻易放弃,那深深眼窝的眼睛依然锐利得吓人。他看着前方的墙壁在认真思考着一些事。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进来。”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他原先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这是因为肺癌影响了声带,使得声带麻痹引起上气道梗阻而组成的。声音嘶哑只是其中的一个症状,原本他还有不断咳嗽咳血等症状,但是都让药物压制住了。“先生,杜邦先生、奥纳西斯先生还有高尔文先生都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黑皮肤高大男子推开门说。“让他们过来吧。”他对于三人会过来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很快就有三个人走进了房间,杜邦五十岁,穿着白色西服,看起来很有绅士风范,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绅士,奥纳西斯在到来的三人中个子最高,戴着一顶高礼帽,穿着严谨得像是活在中世纪的人,年龄约是四十多岁,脸色严肃,至于最后的高尔文则是穿着灰西服,脸容和蔼,头上只有稀疏的白发,已经六十多岁了。“噢,鲍尔,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这三人先是按照西方礼仪问好之后,杜邦看着背靠床板的男人一脸伤心地说。“但我始终还是埃斯莫尔,对吗?”鲍尔·埃斯莫尔笑着说。“是的,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始终是埃斯莫尔。”奥纳西斯脸色严肃地说。“鲍尔,遗嘱立好了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高尔文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者。“谢谢,都已经安排好了。”埃斯莫尔朝高尔文点头说。四人都是一阵沉默,他们不知该如何挑起那个话题,最终还是埃斯莫尔淡淡说:“你们还是直说吧,我平时说话秉持着西方的贵族礼仪,喜欢婉转一些,但现在都快要死了,就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谈话这件事情上。”“鲍尔,你为什么在世界巅峰聊天群上说那样的话?”奥纳西斯开口问。杜邦、奥纳西斯还有高尔文三人与埃斯莫尔地位相当,他们也是世界巅峰聊天工具群组的成员。“那自然是为了活命,这有什么问题吗?”埃斯莫尔明知故问。“埃斯莫尔,我很遗憾你患了这样的病,要是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愿意你这样一位亲爱的朋友离开这世界,但是这病现在是无法治的,我希望你可以将聊天群那番话收回去。”杜邦摇了摇头说。“既然无法治,我在那上面发的那番话收不收回都没有区别,杜邦。”埃斯莫尔看了一眼杜邦说。“不是这样的,你那番话可是会让局势变得动荡起来的,还是撤去这样的任务吧,毕竟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高尔文还是一脸和蔼。“得了吧,其实你们三个就是害怕有人能治好我的病,然后拿走了光刻技术,对吗?”埃斯莫尔冷笑一声直接戳穿那层本来就不存在的窗户纸。“哦,鲍尔,我们是担心你被人骗了。”杜邦连忙解释说。“杜邦,别把我当成白痴或小孩,没有人能骗我。”埃斯莫尔脸色微沉说。杜邦三人都是一阵沉默,的确,埃斯莫尔可不是什么蠢货,事实上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否则就不可能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发明了光刻机,之后又创造了五大半导体设备制造公司这样的光刻帝国,这样的人可不是谁轻易能蒙骗的。“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恨不得我平平静静地死去,然后光刻技术就能继续留在西方,只要留在西方,你们甚至可以仁慈地让它继续保留在我的后人手中,因为这是对东方那些国家的一道最重要的技术封锁线,拥有了这个优势你们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些我都明白,要是以前,我也乐意和你们合作,对那些敌对的国家或家族进行封锁,但是现在不行,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永远记得当年十三岁的时候我离家在大街上流浪,与人好勇斗狠,有次给几个混蛋打晕了,扔在街边的垃圾堆里,足足过了一夜,才幸运醒了过来,当时的我一脸都是血,但好在只是下巴挫伤,不过我就像死了一次一样,从此之后获得了新生的我明白了两个道理!”杜邦三人皱眉听着,他们与埃斯莫尔不同,从小就受着家族中最为优良的教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是这世界谁都不可靠,整整一夜过去,那些与我称兄道弟的混蛋都没有看我一眼,帮助我,这世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我只相信我自己!二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为重要,甚至家人、财富、权力都不能与之相比,死亡真的是代表着什么都没有了。”埃斯莫尔说这话的时候的声音由高昂渐趋平缓。“你们也可以说我怕死,这个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这确实是事实,所以你们想劝我打消这个主意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埃斯莫尔抬起头看着杜邦三人。“埃斯莫尔,你应该明白,光刻技术对我们形成的防线有多么重要,事实上,不仅仅是我们三人在反对,我们那些同盟都在反对,你这样做算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得罪了,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奥纳西斯眼神冷了下来。“杜邦、奥纳西斯、高尔文,你们是想威胁我吗?光刻技术是属于我个人所有的,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处在最顶层的人士,一直都在遵守唯一一条不可打破的规则,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现在你们想破坏这条规则吗?”埃斯莫尔沉静地说,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