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落离小男孩紧紧的扑在落初年的怀中,深深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尽情的哭着,仿佛要把这五年来受的委屈都哭诉出来。落初年的一颗心都揪到一起了,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有的语言到了喉咙里又咽了回去。她轻轻的抱着小男孩,抬眸望向那抹立在池边身形修长的男人,她望过去的时候,正巧与男人对视而上,那一瞬间,男人眼中的淡然出尘让落初年触动了一秒。世上竟有如此缥缈之人,当初,见到韩非时,她便觉得韩非是个淡然出尘干净至极的男子,可是如今见到面前的男人,男人给她的感觉便是不染世俗,置身九天之外一般。东篱负手而立,平静的双眸没有丝毫的起伏,他极为平淡的看着落初年,须臾,他淡淡道:“你沉睡了五年。”落初年一惊,五年!她竟然睡了五年之久。她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罢了,没想到竟然过去了五年之久,坠崖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活下来,没想到不但活的好好的,身边还多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腹部,她昏迷了五年之久,孩子是怎么出生的?东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五年前,老夫云游四方至极,碰巧发现了被河水冲上岸的你,老夫心善,便将你带与此处,替你疗伤,没想到你身受重伤,却还如此坚强的活了下来,腹中孩儿也顽强的很,你一直未醒,被老夫放在这药池中,用血莲滋养,胎儿也一日一日成长,瓜熟蒂落之日,老夫贸然剖开了你的肚子。”落初年听罢,忍不住震惊,自己这五年来竟然过得如此多舛。她当即站起身来,笔直的跪在男人面前,小男孩随着落初年的模样,与她并肩跪了下来。“落初年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们母子永生难忘,无以回报!”落初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感激之情流露在字句之间。是面前之人给了她新生,还将孩子带到了这世上,倘若没有这个男人,她此时恐怕是早已经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落初年没想到自己会活下来,也是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活着是多么好。以前,身为特工,每天生活在生死关头,无牵无挂,生死有命,如今,她要寻找父亲,要做自己没做完的事,身边还多出一个孩子,她才知道活着是多么重要多么美妙。小男孩眨眨眼睛,也认真的磕了一个头:“谢谢东篱爷爷,徒儿一定好好习武,回报东篱爷爷的救命之恩!”落初年一顿,徒儿?自己的儿子拜这个男人为师了?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才双十年华,虽然一头银发苍白如雪,可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是不会骗人的,儿子竟然称东篱为爷爷!落初年弹弹儿子的脑袋,轻声道:“既然你已经拜东篱阁下为师,便好好的唤声师傅。”她能够看出这名名唤东篱的男人不简单,光是那一身出尘的气质,再加上他出手救了他们娘俩,自家儿子拜这个男人为师不会有坏处。“娘亲。”小男孩鼓鼓嘴巴,瞥了东篱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咕哝道,“东篱爷爷已经两百岁了……”落初年嘴角一抽,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两百岁已经是长寿了,在这个世间能够如此长寿的人曲指可数,可是长寿也就罢了,面容还如同二十岁一般年轻俊美,开什么玩笑?她怀疑之际,东篱已经淡然了,怀疑过他的年龄的人不在少数,落初年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既然你已经醒了,便无大碍。”东篱说罢,身形微闪,便消失在山洞间。落初年微惊,许多话她都还没有说,东篱就这么走了,她刚想起身去追,小男孩揪住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娘亲,你睡了那么久才醒来,不应该好好的陪陪我吗?”落初年心头一软,赶紧回过身来,蹲下身体,扬手抚着他肉嘟嘟的脸庞。望着这张稚嫩的脸庞,落初年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张成熟冷魅的脸庞,只可惜,那场大火……她的眼中涌现出恨意与痛苦,但是在孩子面前,她强行压了下去,将孩子搂紧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湿润,在小男孩看不到的地方,情绪泄露。“是娘亲对不起你,五年来,没有尽到一日做母亲的责任。”落初年疼惜的抚着他的发丝,动作轻柔至极。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与楚御霖的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无数次的想象着自己会日夜陪在他的身边,亲自教导,好好爱护,没想到,一觉醒来,五年已过,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娘亲能够醒过来,孩儿就已经很开心了,只要娘亲能够天天陪在孩儿身边,孩儿就不怪娘亲沉睡了五年。”小男孩认真的说道,即使再落初年的怀中,他还是没有安全感的揪住落初年的衣袖,紧紧的揪着,一分也不松手。“孩子……”落初年顿时哽咽,她捧着那张稚嫩且白皙的小脸,那双黑色的眼眸藏了太多的小心与痛意,这五年的沉睡是她的过错,她没有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她恐怕是世上最不称职的母亲。自责、愧疚之感涌上心头。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醒过来,很庆幸能够有补偿这五年的机会。落初年捉着儿子的双肩,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从今往后,她定然不会离开儿子半步!“娘亲娘亲。”他揪着她的衣袖,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孩儿还没有名字呢!”他眼巴巴的看着她。落初年怔了怔,想来也是,自己沉睡了五年之久,如今倒还是第一次见过孩子。她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凝眸看着那张与楚御霖有七分相似的轮廓,目光情不自禁有些飘忽。她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透过他的双眼看向另外一个人一般,良久,她才说道:“从今往后,你便叫落离罢。”“落离?”他偏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我叫落离,我有名字了!我叫落离!”他兴奋的环住落初年的腰,一脑袋深深的扎了进去,兴奋的大叫着:“太好了!娘亲醒了,离儿也有名字了,落离落离,好好听!谢谢娘亲!”小孩子极易满足,而落离从来未感受过娘亲的温暖,一点点的温暖,都足以让他满足到觉得奢侈。落初年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落离……离……她与楚御霖,永远相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