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醒来缥缈山顶,阳光正好,山颠之上,清风吹过,鸟兽飞过,静谧至极。寂静的山洞之中,烟雾淼淼,不过四岁的小男孩跪坐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望着漂浮在水中的那抹素色身影,眼中的情绪深情且复杂。五年了,娘亲已经睡了五年了。小男孩凝眸望着那张与自己相似度很高的脸庞,脸色红润的像是睡着了一般,他多么希望那两双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眸能够缓缓的睁开,可是他依旧期待了五年,从来没有。他长这么大了,娘亲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娘亲,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小男孩低喃的声音稚嫩好听,却带着浅浅的悲伤,让人听了都莫名心疼。“娘亲,你倘若一直睡下去,我怎么办……”“娘亲……”落初年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从现代穿越而来,成为他的妃,与他历经磨难与困苦,与他日夜缠绵,与他十指相扣,许下一生,只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庞。那是谁?她想要看清他,便拼命的奔跑,跑啊跑,跑啊跑,身侧的画面就像是时间的流逝一般,一张一张飞快的闪过,快的让人看不清晰。她追着他的背影,急切的想去看清,可她却眼睁睁看着他被突然起来的一场大火吞噬……“不!”落初年心口一抽,快步冲了上去,却仿佛冲到了尽头一般,面前的画面猛然一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她看见了一个小男孩跪坐在地上,耸动着肩膀不停的抽泣着,那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声,带着哭意与悲伤,就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剜在她的心头,痛的她无法呼吸。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心疼的摸着小男孩的头,手却从小男孩的身上穿过。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赶紧伸手去抓,便只能抓到小男孩那虚无缥缈的影子,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忽然,小男孩抬起头来,一双带满泪水的眼睛笔直的望着前方,就这么笔直的望进了落初年的眼中,让落初年的心瞬间揪紧,压抑的无法呼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本该是最快乐的孩童年纪,却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快乐无忧,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娘亲,是那么的孤独无助,一声一声击打在落初年的心口,让她痛的无法呼吸。她心疼的想抱住小男孩,却只能扑了个空。“这……到底是怎么了……”落初年讶异的望着自己的手,面前却突然升腾起一抹烟雾,抹去了小男孩的踪影。“不要!”落初年连忙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也在这瞬间,面前的画面突然一变,自己身处于一个白到望不到尽头的地方,看不到尽头的远光有刺眼的光芒,似乎是唯一的出口。于是,落初年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这条路上飞速的奔跑,飞快的跑……脚下的路越来越漫长,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她像是麻木了一般飞快的奔跑着,在越发刺眼的光芒下,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娘亲……”娘亲?在叫她么?落初年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娘亲,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决定三天不来看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我就不好好练武,不给你报仇。”小孩子幼稚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认真,让落初年没来由的想笑。“娘亲,马上就要到二月份了,东篱爷爷推算出北极之地会孕育出一只千年难得一见的雪狐,我好想去看看它长什么样子。”“娘亲,东篱爷爷近日说要出山,到时候山上就只有我和娘亲两人,你要是不醒来,孩儿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被野兽叼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孩儿了。”“娘亲,孩儿上次……”稚嫩的声音一会儿停歇,一会儿又响起,一直在落初年的耳边,不厌其烦的说着趣事。落初年很喜欢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她很想看看这个小男孩。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了颤,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光芒。这是哪里?岸边,小男孩瞬间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水中睁开眼睛的人,小手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这不是做梦!他蹭的站起身来,飞快的向外跑去:“东篱爷爷,娘亲醒了!娘亲醒了!”落初年张开嘴巴,想叫住那个只能够看到背影的小男孩,可是喉咙很干涩,连说话都很吃力。她纵使自己放松的躺在水面上,脑中漂浮出某些记忆,大火,楚王府,夜寒天……眼中飞速的涌现出恨意,她记得她被夜寒天一掌拍下了悬崖,她本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崖底却是河流,自己掉进了水中,由于身受重伤,浑身乏力,便陷入了昏迷,如今醒来,便身处这里。洞外,一抹暗色的身影飞速掠来,东篱轻盈的踩踏着水面而去,只手便将落初年从水中抱起。“你……”落初年讶异的看着男人冷魅的不真实的容颜,被那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所震撼到,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让她找不到形容词来修饰。东篱将落初年带上了岸,将人放置在山洞一角的寒玉石床上,一股冰冷感顿时袭遍了落初年的四肢百骸。“娘亲!”落初年还未反应过来,怀中便撞入一抹软绵绵的身体,一头小男孩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熟悉的声音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娘亲?”落初年犹疑的咬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男孩紧紧的抱着她,害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一般:“娘亲……”软绵绵的声音带上了哭意,他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早已经凝聚满泪水,可怜的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野兽,这幅模样直击落初年的心坎深处。“娘亲,你终于醒来了!孩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他鼓着腮帮双眸通红,仰起小脸来,那双纯澈无暇的眼神似乎在指责落初年一般。落初年呼吸微窒,垂在身侧的手怔了很久,良久良久,她微颤着手抚着小男孩那柔软的发丝,所有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不知道从何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