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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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羽急急忙忙的赶去,才知道昨天夜里这小公子闹得厉害。一直听说小公子身子不好,但从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不好。
小公子刘君玉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很少跟外人接触,住在这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房子里,如同被豢养的金丝雀一般。
所以这一次,楚羽也没能进去。
屋子里的是从一开始就伺候小公子的那些人,听说小公子刚出生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事,后来渐渐的长大,便越发的了不得了。
最后刘敬仁没了法子,干脆就把小公子放在这儿派专人守护,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
楚羽站在门口,看着孩子突然窜出来,然后又被人快速抱回去。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孩子的眼睛,跟常人不太一样,而且口中发出的竟然是苍鸮的叫声,也难怪当日在渊吓得屁滚尿流,这叫声如此相似。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楚羽都会以为,这真的是苍鸮。
“怎么回事?”楚羽问。
狐小步两手一摊,“说是白日里咱们弄了那根鸮羽,所以小公子的病又犯了。”
“这跟鸮羽有什么关系?”楚羽不解,“那东西还能影响到孩子吗?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病?”
“都说是妖上身了,可小时候倒也没什么事。只是长大之后这孩子不会说话,走路也有些颤,久而久之连眼睛都变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头。”狐小步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我悄悄花钱打听的。”
梓桐冷了眉目,“该不是中了妖法吧?”
楚羽撇撇嘴,“还能有这样的妖法?再说了,对付一个孩子做什么?”
“许是报应!”狐小步耸肩,“谁知道呢!”
不过发现了这个事实,倒是让在渊松了一口气。不是苍鸮就好,否则他整日都得提心吊胆的。还好,还好只是个孩子。
怪孩子!
“你不是说门口还插着两根鸮羽吗?”楚羽道。
狐小步点头,“对!早前咱们来的时候是一根,如今是两根。”
“这可真是奇怪。”楚羽凝眉。
“你们怎么在这里?”黄秋娘走来,面色不是太好看,黑着脸扫一眼众人,“这里是不许外人随便进入的,马上离开!”
狐小步一愣,“咱们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帮倒忙吗?”黄秋娘轻哼一声,“马上走开,否则别怪我让人来赶你们走。”语罢,她疾步进门。
这倒是把狐小步给气着了,“还太守夫人呢,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咱们真的是来帮忙的,搞得好像咱们要吃人一样。”
“罢了!”楚羽拽着狐小步,众人被赶出了院子。
院门合上,再也看不见里头的纷乱。
苍鸮声,还在不断的传出,让人听得有些惊悚。
黄秋娘进去之后没多久,这叫声便渐渐的低了下去,终于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传出。
“没事了?”楚羽不解。
众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黄秋娘白了一张脸出来,见着楚羽等人还在门口站着,当即冷了眼眸,“你们怎么还不走?我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吗?不许再靠近这里。”
“这是小公子的院子,为何大夫人这般凌厉?”楚羽问。
黄秋娘深吸一口气,“我既然是大夫人,也就是这太守府的女主人,我想让谁离开谁就得离开,还需要理由吗?”
楚羽点点头,“好像有些道理,不过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必!”黄秋娘冷道,“你们速速离开,以后都不许靠近这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这话的时候,李然已经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姐姐,这几位是老爷的贵客,也就是过来看看,大概是想帮忙的,您何必疾言厉色呢?他们……”
“有你插嘴的份吗?”黄秋娘轻哼,“回去照顾好你儿子,若是再惹出乱子,我就拿你是问。”
转而又冲着楚羽道,“你们还不走?”
“我等着夫人赶我走呢!”楚羽笑了笑,“小步,你们先回去帮我去找墩子,我想陪大夫人走一走。”
狐小步点头。
梓桐远远的跟着,楚羽紧跟着黄秋娘不放,哪怕黄秋娘关上了院门,她还是不死心的跳了进去。这倒是把碧儿给惊着了,“你这人怎么跳墙?”
楚羽一脸无辜,“跳墙,我只是轻轻一跳而已,谁让你这院墙那么低。”
院墙太低,还怪她跳得太高?
碧儿一怔,“你!”
“我是跟着大夫人过来的,又不是跟着你,你着什么急?”楚羽笑问。
碧儿面色发青,“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怕我发现大夫人受伤了?”楚羽笑嘻嘻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台上,“这院子倒也别致。”
黄秋娘的院子里,满是爬墙虎,这些爬墙虎看上去种着有些年头了,密密麻麻的缠满了整个回廊还有屋舍,乍一眼看去倒像是个山洞、山谷。
碧儿不敢吭声,只是瞪大眼睛盯着楚羽。
楚羽倒是不见外,“还愣着干什么?我都坐这儿了,你也不知道给我奉茶?”
“夫人?”碧儿喊了一声。
黄秋娘本来已经进了屋子,这会不得不再出来,“碧儿,上酒。”
碧儿点头离开,黄秋娘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坐在了楚羽的对面。她面色苍白的看着楚羽,仿佛想看出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夫人是想问,我如何知道你受了伤?”楚羽问。
黄秋娘轻叹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口硬心软在外人看来,其实很刻薄。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又有几人愿意真的靠近呢?”楚羽望着她,“你口口声声赶我们走,却始终没有让人动手,可想而知你就是吓唬我们而已。”
“我不是在吓唬你们,我是真的想赶你们走。”黄秋娘冷笑,“太守府,良州城,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楚羽托腮看着她,“为什么?你是太守夫人,良州是你的扎根所在,你为何嫌弃自己的家乡呢?”
“嫌弃?”黄秋娘笑了凉薄,“这不是嫌弃,这是极其无奈的念头。我知道你是来找你爹的,但我劝你还是别找了,免得到时候把自己都搭进去。”
“我爹去了无明县?”楚羽的反应自然是极快的。
黄秋娘眯着眸子看她,“我总觉得你不简单。”
“我也觉得,夫人并非看见的那样。夫人有心事,而且你不快乐。”楚羽抿唇,“看得出来你很舍不得太守府,但你的表现却让人有种即将离去的错觉。”
眉睫骇然盯着楚羽,黄秋娘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碧儿上酒,难免还是低低的嘱咐,“夫人,少喝一些,酒多伤身。”
“你先下去吧。”黄秋娘低咳两声。
这院子里没有外人,或者说只有这主仆二人住着,安静得很。按理说一个夫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奴婢伺候?可这里……
“我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所以平素就我与碧儿两个人。”黄秋娘杯酒下腹,面色稍缓。
她给楚羽倒了一杯酒,“看得出来,你也是能喝酒的。我在这太守府里,没能碰到一个可以与我举杯共饮之人。倒是今儿,你来了。”
楚羽轻嗅杯中酒,“好酒!”
入口醇香,唇齿间绵柔而醇厚。
极好!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受了伤的?”黄秋娘问。
“我是闻出来的。”楚羽笑道,“进门的时候你身上带着酒香,可出来的时候身上便多了血腥味,而脸色又白了几分,我便想着你可能身上有伤。”
“这一路上跟着你过来,你又一直捂着你的胳膊,将手藏在袖管里,我寻思着你的伤在手上。小公子的眼睛不太正常,且有苍鸮的叫声,该不是他咬伤了你吧?”
黄秋娘苦笑一声,“觉得陪我喝了两杯,就引以为知己,我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吗?楚姑娘好自信,只可惜在我这里,你打错了如意算盘。”
“我倒是想跟夫人引以为知己,可是夫人心里的心事太重,不愿分给我,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跟夫人好好的喝几杯,且不论其他。”楚羽笑着举杯,“我可是很能喝酒的,你这点酒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闻言,黄秋娘手执杯盏望着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你这酒快要把我喂坏了,我觉得我都要舍不得离开这儿了。”楚羽笑嘻嘻的望着她,“无明县,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我爹在那里,我就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我娘在家等着,我身为女儿岂能放任不管。”
“你知道无明县是什么地方吗?”黄秋娘饮一杯酒,敛眸轻叹。
“知道!”楚羽起身,负手而立,“那很可能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而且太守大人已经把谷口给炸塌了,进去之后很可能再也出不来。听说里头有块养尸地,我也知道这养尸地是干什么的,所以很可能会遇见僵人。”
黄秋娘突然笑了,有些嘲讽,“知道还去,是去送死吗?这里头的人会逐渐腐烂,逐渐死去,你进去之后也会变成那样,只有等死的份儿。”
楚羽回头看她,笑盈盈的伏在桌案上,“也许会有例外也说不定呢!人总该试一试才知道能否成功,万一成功了呢?”
“那万一输了呢?”黄秋娘问。
楚羽仔细的想了想,“输了,那我还是没了爹。可如果我赢了,那我就可以带着爹回家了,所以这买卖不管怎么做,我都是赢的。”
“你若是死了,也赢了吗?”黄秋娘端起杯盏。
楚羽笑了笑,“我若是死了,那也是跟爹一块死的,我还是能跟爹在一起,不亏。”
“是吗?”黄秋娘轻叹一声,“你的思维逻辑让人很感慨也很唏嘘,为了你爹,你竟是连命都不要了。人不该为自己活着吗?为别人活着,不觉得累吗?”
“那你呢?”楚羽笑问,“大夫人何尝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你这身上的伤口,难道是你自己咬的吗?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无价可言,你只会不顾一切,不问值不值得。”
黄秋娘不语。
“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楚羽问。
黄秋娘看了一眼自己垂下的胳膊,“没有必要,喝完这杯酒你就走吧!我这里不喜欢有外人来,我也不喜欢太热闹。”
哪知这碧儿急急忙忙的就跑来了,“夫人,夫人坏了,大公子一个人跑出去了,说是要放风筝把自己飞上天去啊!”
一听这话,黄秋娘撒腿就跑。
楚羽当然得跟着,快速紧随其后。
黄秋娘是从后门走的,大公子的事情她尽量不惊扰众人。楚羽带着梓桐跟在后头,一路往外跑。
这良州多的是山,到处都是林木。
“夫人,小厮来报,说是在那个山头上。”碧儿喘着气,指着不远处的高山,“大公子已经上山了。”
“这是要造反吗?”黄秋娘眯起眸子,拎着裙摆就往山上跑。
说来也奇怪,这黄秋娘看上去年岁不小,而且又养尊处优的,可跑起路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便是楚羽身负蛇君半颗元丹,此刻也跑得大汗淋漓,何况这黄秋娘。
碧儿早就被落在了后头,山路不好走,这山又出奇的陡峭。这是一座断壁,上下就一条路,平素也没人走,是以山顶上也没有路。
黄秋娘拼命的往前跑,楚羽刚刚会运用这半颗元丹,竟然还跟不上她。
“梓桐,你去!”楚羽疾呼。
梓桐可不敢把楚羽丢下,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如何得了?
“我有姑获!你快去!”楚羽喘着气。
姑获从楚羽的袖中飞出,落地成人,梓桐这才飞身急追。
两腿有些打颤,楚羽实在是跑不动了。姑获当即俯身蹲下,将楚羽背起,“主人当心!”音落,当即飞身而起。
有姑获背着,楚羽可算是舒坦多了。
早前掌柜的就说过,这姑获是送给楚羽当脚力使唤的,可楚羽舍不得用,也不敢轻易用。如今才知道这姑获飞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几乎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眨眼间,她就落在了山顶上,竟比黄秋娘也还要快一些。
刘景山已经把自己架在了大风筝之上,眼见着有人要过来,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这可是悬崖峭壁,虽然底下是个水潭,但若是真的摔下去,必死无疑。
“喂!”楚羽刚刚落地,当即扑了上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连风筝线都没能抓到,眼睁睁看着那风筝从自己眼前直坠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黄秋娘想都没有想,纵身跃下了悬崖。
“大夫人!”楚羽疾呼。
梓桐赶到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急坠而下。
刘景山的风筝没做好,在飞行到时候骨架断裂,呈阶梯状旋转,直坠向地面。黄秋娘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方才连想都没想就往下跳。
耳畔是孩子惊天骇地的喊声,楚羽瞪大眼睛站在上头。
不多时,黄秋娘抱着昏迷的刘景山,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山顶上,面色煞白的望着眼前的楚羽和梓桐。她没有过多解释,转身就想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体力耗尽,她突然脚下一软,闭上眼睛险些栽在地上,所幸被梓桐快速搀住。
黄秋娘的身子有些烫,好像是发烧了。
刘景山大概是吓晕的,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跳下去的时候被树枝刮伤。一旁还趴着一条大黄狗,这会只敢发出低低的呜咽,没敢叫出声来。
“怎么办?”梓桐问。
“这副样子也不好带回太守府,先找个能歇一歇的地方把这两人弄醒了再说。”楚羽凝眉,“姑获,你帮个忙。”
姑获颔首,上前背起了黄秋娘,梓桐则抱起了刘景山。
在林子里寻了平地,让这母子两个躺着歇息,姑获又去找了点水。给黄秋娘和刘景山喂了一点水,刘景山尖叫着吓醒了,睁眼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
“娘?”等着他发现黄秋娘一动不动的躺着,当即惊叫起来,“娘?你们把我娘怎么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娘?”
楚羽一个爆栗落在他脑门上,“喊什么?还有脸喊!如果不是你,你娘会这样吗?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把你娘怎么了?臭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娘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份上,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这股臭脾气,就跟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是一模一样的。自私得只顾及自己,从不管别人死活。”
刘景山愣了愣,“我娘为连我?”
“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跳崖?这跳崖好玩吗?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要飞了?”楚羽气不打一处来,“方才如果不是你娘救你,你现在就是一块喂狗的肉饼!”
提起肉饼,不远处的大黄叫了两声。
梓桐瞪了它一眼,手中的冷剑抖了一抖。
这没出息大黄的当即呜呜两声,趴在地上没敢动。
刘景山哼哼两声,“你们是什么人,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说着,他爬起来就想跑,却被楚羽死死的摁住。
“你干什么?杀人啦!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刘景山梗着脖子大喊。
这可把楚羽给气得面色发红,“你给我闭嘴!”
刘景山不管,照样扯着嗓子大喊,“杀人了!杀人啊!救命啊!”
捡起地上的树枝,楚羽照着刘景山的屁股就是狠狠一抽,疼得刘景山嗷嗷大叫,“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这个臭小子!你自己跳崖倒也罢了,还祸及自己的母亲,如今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大吼大叫的,这是为人子的样子吗?”
楚羽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娘会生气,会这样严厉的教训楚英。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父母都渴望的,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最聪明最乖巧。可偏偏每个孩子的性格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照着自己的心意成长。
按理说别人的孩子,楚羽是没资格教训的,可方才差点出了人命,如果不是骨肉连心,换做旁人是不可能不顾一切却救人的。
“也就是你娘,会为你跳下去。”楚羽狠狠的将树枝丢在地上,“换做是我,我不可能救一个连自己性命都知道珍惜的人。在旁人看来,你就是摔死了也是自找。”
刘景山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楚羽打得泪流满面,“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娘!”
“我才不要当你娘,当你娘早晚得被你气死害死!”楚羽哼哼两声,“梓桐,大夫人如何?”
“还没苏醒,额头很烫,实在不行我先给她输点内力护住心脉再说!”梓桐面色凝重。
楚羽轻叹一声,瞧着面白如纸的黄秋娘,“也就是当娘的才会为了孩子,不惜生死相付。”回头望着刘景山,“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吧!这是你娘,就因为你才变成这样。她在拿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
刘景山哭得有些憋屈,边擦眼泪边偷看楚羽。见楚羽没有再理他,而是撕碎了裙摆,沾了点水给自己母亲擦脸,他终是耐不住的小心挪过去。
“我娘……怎么样了?”刘景山问。
楚羽翻个白眼,没有理他。
刘景山又靠近了一些,蹲下身子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秋娘,“我娘……会怎样?”
“现在想起来要关心娘了?”楚羽撇撇嘴,“早干嘛去了?都老大不小了还要你娘操心,你老娘生了你,给了你一条命,你就是这么报达你娘的?就等着让她陪你跳崖?”
楚羽翘起大拇指,“好本事!”
刘景山狠狠的抽泣两声,“这是我娘,我会照顾她。”
“哎呦喂,这就不劳烦刘家大公子了,咱们这厢可受不起,你娘没跳崖摔死就已经是你手下留情了,你可千万千万别再来折腾他了。”楚羽挑眉,“咱可都吓死了,小心肝到现在还砰砰跳呢!”
“我、我……”刘景山拭泪,“我知道错了。”
“真知道了?”楚羽问。
刘景山点点头。
楚羽轻叹一声,将帕子交给梓桐,由梓桐照顾黄秋娘。
“我有个哥哥,也跟你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只顾着自己,从不管别人的死活。”楚羽望着他,“于是全家人都跟在他屁股后面,整天为他收拾烂摊子。附近的人看到他都觉得头疼,他几乎成了人人厌弃的苍蝇蚊子。”
“没有人喜欢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还在那里自娱自乐,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有多潇洒自在。我爹娘经常担心,如果他们百年,那我哥哥该怎么办?不懂得自食其力,会不会饿死。”
楚羽望着他,“刘景山,你有个好家世,你爹是太守你娘是大夫人,可你要知道你终究要长大,你爹娘终究会老去,没有人会惯着你一辈子。你娘若是因为这一次而没了,你觉得下一次还会有谁来救你?我是个路过的,下一次还会有人路过吗?”
刘景山垂着头不说话,大黄凑过来,轻轻舔着他的手。
“大夫人?”梓桐轻轻的喊了一声。
黄秋娘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刘景山,这才放心的又闭上眼睛。
“娘?”刘景山慌了,“娘你怎么样?”
“如何?”楚羽问。
梓桐摇头,“情况不太好。”想了想,梓桐将黄秋娘受伤的胳膊抬起,“夫人请看这伤,有锯齿状的痕迹,像是齿痕又不像是人的齿痕。”
楚羽一愣,当即仔细查看黄秋娘的伤口,“边缘泛黑紫色,显然是有毒性的。这是什么伤口?是咬的还是……什么利器所致?”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个伤口有些想鸟的喙所伤。”梓桐心下存疑。
“鸟的喙?”楚羽一愣,姑获鸟落在掌心,会意的张开了嘴,“好像真的是这样。”
梓桐抿唇,“但是鸟用喙伤人,会有很深的啄伤,可这个分布均匀,又不太像。”
鸟啄食食物,用力很有劲,而且每一次的用力都不尽相同,可这个伤口看上去力道很均匀,像是一次性形成。大概是有毒的缘故,应该出血不少,否则黄秋娘当时出来的时候,不会面色这么难看。
如今这高烧不退,可能也跟这伤口有关。
轻轻的将黄秋娘受伤的胳膊放下,楚羽深吸一口气,心里隐约有了个想法。可她不敢轻易说出口,毕竟没有证据,容易祸从口出。
刘景山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看着娘睁开眼睛又把眼睛闭上了,突然就哭出声来,声声喊着,“娘!”
然则黄秋娘始终双目紧闭,不管刘景山怎么喊,她都没有苏醒。可想而知这一次伤得不轻,又加上那山崖上一跃,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楚羽心头寻思,黄秋娘跑得比梓桐还快,恐怕不是凡人,想来是个异类。只不过黄秋娘到底属于哪一种异类呢?看她跳下去又安然无恙的把刘景山抱上来,估计道行不浅。
可梓桐说人妖殊途,这黄秋娘若是异类,为何会嫁给刘敬仁呢?跟刘敬仁在一起,就不怕把妖气过给他?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
楚羽不解的望着刘景山,可刘景山看上去并不像异类。
蓦地,四下传来一阵沙沙声,有东西快速靠近。
梓桐当即持剑起身,眸光利利。
说时迟那时快,楚羽当即便捂住了刘景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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