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是谁啊?”我正给那伙计查验伤势呢,一个哭天抹泪的老太太突然凑了过来,老杨见了,善意地笑笑,一边给他介绍我一边不失时机地安慰几句。从他的话语里能看出来,那老太太就是床上这汉子的生身母亲。我转头看看他们,一共能有七八个,除了一个中年女人之外,还有两个小孩儿和几个和这人岁数差不多的好兄弟。那两个小孩儿也就三四岁,还是那种懵懵懂懂的年龄,他们躲在母亲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我,虽然很好奇,但是不敢上前。见到这副情形,我有点小感触,这警察要是挂在这里了,这有老有小的一家子算是遭罪了。“诶呀,原来您是金九爷的高足啊!小伙子,你快给看看,看看我儿子还有救吗!”老太太说着,伸手拉住我一下跪了下来,见她如此,我赶忙搀扶,生平第一次,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夫了。想当年,看别人求金九爷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轮到自己站在这里,顿时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像是挂了什么东西一样。“老太太,您不用太担心,您儿子中了尸毒,有点严重,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您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我说着,看看四周,旋即将老杨叫过来要他去买点东西。老杨听后,当时就是一愣,可他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一转身就出去了。那一家人对我的存在半信半疑,可还是有两个兄弟模样的男人跟老杨一起出去帮忙了,趁着这会儿工夫,我扒开了那个男人的衣服,仔细检查了还问了一下那人的伤势如何。从那老太太和中年女人的回答来看,这人还算命大,一来,咬他的那个伙计也是刚被咬伤,还没死,也就是说,在咬他的时候那个人还不算是僵尸,而且,被咬住的同时这人当即开了枪,所以他脖子上的咬伤并不严重。比较棘手的,是一部分尸毒沿着那个伤口溃散到他的全身了,虽然这货未必能像刚才那位一样长出长牙和指甲,但是,不处理的话周身浮肿的他也活不了太久了。不幸中的万幸是遇上了初出茅庐的我,正巧,我最近触类旁通了一个拔除尸气的新方法。想到这里,我叫那女人去值班室要了一些酒精和棉花,又将这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平放在床上,他一直处于一种深度昏迷的状态,跟个死人似的没什么反应。给他活动活动手脚,又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老杨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包小包地一大堆东西放在床边,那些人十分迷茫地看着我。“你这是要干啥?”老杨说着,提着一袋子糯米问我道,据他所说,为了拿到这东西他可挨了好通骂,我笑笑,问他没有听说糯米可以拔尸毒的事情么?这话一出,众人唏嘘,就连那老太太都觉得我这人有点不靠谱了。“小伙子,你这,你这,这电视里的法子我们都用过啦,那玩意不可信,我们用糯米铺在床上也是没用的。”老太太说着,捂着嘴巴老泪纵横,就连老杨这家伙也拉拉的衣服问我到底行不行。我不怪他们不相信我,因为这种头发短见识更短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故作高深地叹息一声,随后将糯米放在一边,检查了一下老杨买的东西没什么缺陷之后我慢慢悠悠地在袋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来。这玩意,俗称火罐,是中医理疗最重要的工具之一,澡堂子里有的是,诊所里也很常见,通常都是用来“逐寒祛湿、疏通经络”的。可用它来祛尸毒还是我的独门绝技。在那些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将十个罐子一字排开,每一个里面装上一点糯米,比量了一下糯米的量之后,伸手掐住那个病人的手腕。毛笔蘸上朱砂,在他的手心手背画了两个标记,紧跟着,催动真气,用剑指贴着他的胳膊猛地往前一推,目力可见,一道青紫色的气血被硬生生地逼迫回去,反复三次,那胳膊上的尸毒就跟水囊里的墨水一样汇拢到了那人的身上。不等那些尸气回落,我赶紧用泡在朱砂里的绳子捆住他的胳膊,依照此法又用了三次,那人的尸气已然汇集在主干之上。看着那颜色迥异的躯干和四肢,在场的人全都张大了嘴,我知道,现在这些人怕是知道我的厉害了。随手一弹,一道火光从指尖闪现,以“木中火”将放在桌子上的酒精灯点燃之后,我又拿着镊子点燃酒精棉,学着澡堂师傅拔火罐的样子在罐子里头燎一下,我坐在凳子上有条不紊地将装着糯米的罐子一个个地扣在那人的后背上。一个,两个,三个,很快那人的身上便多了二十几个火罐,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还没用上五分钟,那罐子里的糯米就变了颜色,等我洗完手回来,那些罐子里的糯米已经变得十分眨眼,一个个躺在罐子里,跟一罐子煤渣似的......与之对应,那浑身青紫跟个茄子似的男人已经回复了血色,虽然还有点黑气,可跟刚才的样子相比已然好了太多太多。他皱着眉头,呓语了两句还没醒来,我翻看他的眼皮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叫人将糯米捣碎放在浴缸里让他泡上一个晚上先看看。这一回,再也没人怀疑我的话了,一个个跟领了圣旨似的积极得很。我给他们写了一个中药的方子,让他们每天三次服给他喝,说了一点禁忌要他们注意一下,便跟老杨出了医院。看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了,我决定还是先回家睡一觉。老杨说,那个女尸还没抓到,留下来肯定是祸患,还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够找到她。我想了想,只能摇头,毕竟我不像陈老爷子能掐会算,要找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花上一点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