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半点心虚之态,宋寒闵越看慕流苏的反应,越觉得自己实在是脑子不正常了,竟然会上出了那么荒谬的想法,竟然会想着将这么强悍如斯的慕流苏当成了女子。宋寒闵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心虚发慌,头一次难得的没有直接和慕流苏顶嘴回去,而是颇有些不自在的吱吱悟悟的道:“谁没事和你闲比拼,本上将军的实力自当是能够强过你不知凡几,你不是说要去蒲州之地吗?那还不赶快动身?!”说到这里,宋寒闵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回来的真实目的给达到,便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跟慕流苏多说,径直转身行了出去。离开时候,宋寒闵的步子也是明显的有些踉跄,单单是看着便是知晓他已经将平日里的沉稳给丢了个干干净净,慕流苏看着宋寒闵离去的身影,越看越觉得有些古怪,一双凤眸之中,也是带起几分深思之色。方才她会动手拍宋寒闵的肩膀,无非是无心之举罢了,但是宋寒闵却是在这么一丁点的细节之中,便下意识的开始怀疑这她的身份,虽然到了最后宋寒闵被她这一番镇定自若的反应给瞒了过去,但是他那如此迅速的敏锐观察度,倒也的确有些异于常人,果然这位宋家嫡子身上还是大有长处所在的,这倒是应了那句天下之大,人外有人的话了。好在宋寒闵现现在已经走了,慕流苏倒也不是太过担心方才到事情。毕竟宋寒闵临走之前的反应,分明就表示他已经打消了念头,况且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想要前往蒲州之地的话,也不能再多加耽搁了,还是尽快出发的好。所以等着宋寒闵和宋老将军二人彻底离开之后,慕流苏也是没有在边疆之地多待,立马带着镇北军动身了。慕流苏骑着一匹踏雪宝马,身上已经换成了行军作战时候穿着的银色铠甲,连血色披风也是压根没有落下,瞧着委实是有些英姿飒爽。她的身边依旧是跟着青花青鱼两个小丫头,而洛轻寒则是见着风岭和云溪二人走在一起,也是识相的没去打扰,而是选择和一侧的菘蓝、沈渭,还有慕一等人并列走在一起。荆棘门中的这四个人各自行走着,只是四人脸上也是带着几分凝重之色,蒲州之地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光是那一处让所有进攻的敌人的无所遁形的平原地形,就已经是极为占尽地利之势了,真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无疑。况且蒲州城的城门极高,防守又极为坚固,这地方根本就不能轻易攻破,若真的只有三万兵力对上了蒲州的五万人马,的确是有些悬。不过下了进攻蒲州之地这个决定的人既然是他们的主子,那么他们竟然也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毕竟慕流苏与他们也算是相识如此之久了,她做事情从来都是有所筹谋,也不会将自己平白陷入危难之地。再说,慕流苏亲手教导出来的镇北军可不是一支懒散军队,一身的杀伤力也是极强的,十万边疆大军都能破了,又怎么可能破不了这区区五万人的城池呢?……一行人骑着快马,收拾好了行囊,带着唐门和神医谷的医者毒者,一行人分外迅速的向着蒲州之地直直行去。从边疆之地去往蒲州的路程,若是单骑快乘的话,这么也需要三日时间,再加上镇北军这边虽然行囊不多算得上是轻装上阵,但是到底还是带了些许粮草的,所以时间也是延迟到了约么五日时间才能抵达。慕流苏显然也是特意想到了这点,调整了队伍的进度,一群人不紧不慢的行着,因为五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热,所以慕流苏也是选择在白日行军,夜晚时分在驻营休息。彼时夜色初升,慕流苏颇为惬意的依靠在一堆篝火身旁,手中拿着一卷分外古朴的书卷,漫不经心的看着,青花带着荆棘门的传信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捧着那一卷古书看的到极为仔细的慕流苏。青花眸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慕流苏受众面拿着的是一卷古书,这一时心中也是有些猜不透摸不着慕流苏的心思,想不通自家主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看起北燕的野史来了。“可是荆棘门那边已经将蒲州之地的消息传回来了?”青花突然到来,慕流苏即便是看书看得再入神,也是根本不可能半点没发现他,慕流苏将视线从书卷之上挪开,这才慢悠悠的落在了青花身上,颇有几分惬意的开口问道。青花见慕流苏发问,也是立马恭恭敬敬的是将手中信件送到了慕流苏手上去,点着头道:“正如主子所料,那人的确是跑到了蒲州之地去了,如今消息已经证实了,欧阳昊就在蒲州城。”听着欧阳昊的名字,慕流苏本来还云淡风轻惬意至极的面容上也是立马染上了些许凛然冷意,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过激的举动,但是这么一个眼神看着,便觉得有些唬人。青花在一旁看着慕流苏听到这消息之后的反应,一张脸上也是情不自禁的露出几抹奇怪之色,主子对那叫做欧阳昊的反应她当真是已经瞧得清楚了,那必然是极深的恨意无疑。其实青花也没有想到,堂堂北燕沪城的的城主,在颜繁之率领人闯入城主府的时候,这人不仅是没有半分战斗之意,反而还是灰溜溜的逃跑了,将沪城的满城百姓和四万沪城军队弃而不顾。而他逃跑的这个地方也是十分有意思,原本应该在沪城的那人,竟然在沪城沦陷之后,巴巴的跑去了蒲州之地。可想而知,蒲州城的城主应当也是与这位逃兵城主有些关系才是。主子对欧阳昊恨意如此之大,只会想要去蒲州那个地方将人给揪出来,倒也是算不得什么太古怪的事儿,只是,青花实在想不通的是……慕流苏这次为何会对一个北燕的区区城主如此在意呢?青花早就在当初见着云破提及欧阳昊事情,慕流苏反应过激的时候就存了几分怀疑的心思,而她心中也是明摆着极为不解,只是迫于一些问题,没有主动找慕流苏问个清楚罢了。毕竟在青花看来,慕流苏一直都是在大之地长大的,小的时候出生在将军府,十岁的时候跟着慕恒出征,然后再边疆之地待了整整六年多的的时间才回了帝都。即便是她与慕流苏相识的时间也不过是快要接近三年之前,荆棘门被慕流苏一手创建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慕流苏分明就是在荆棘门和边疆之地两处来回,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才对。青花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听闻过慕流苏曾经去过了北燕之地的传闻,她最多也不过是听闻了荣亲王府的荣华世子姬弦音幼年跟着姬王妃游历在外,后面回来之后,也是因为自己体弱多病并没有在荣亲王府多待,而是跟着得道之人一起求医在外多年的传闻罢了。就算是右相沈芝兰去过北燕的事情,她都是听了洛轻寒在初一为了救下青鱼受了重伤的那一夜提及才知晓的。所以说,若是右相沈芝兰,或者荣华世子二人之中对北燕之人有所相见并且有所过节的话,青花倒是觉得有些可能,但是一直生在大楚之地,长在大楚之地的慕流苏,又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北燕人如此看重呢?难不成当真是如同主子所说,当初的北燕女相曾经救过主子一命。所以主子才会对这个背叛了北燕女相和寂家满门的欧阳昊如此憎恶至极的?可是那北燕女相又是在哪里碰见的主子呢?主子这一身的功夫,似乎也从来没见着她遇到什么危险吃了什么亏不,怎么偏生就让这么一位北燕女相给救了一次呢?况且即便是那北燕女相当真是救下了慕主子,那依着主子的性子,应当是直接将这欧阳昊给杀了便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当年的恩情对欧阳昊,更甚至是这偌大的北燕皇朝如此怨恨至极啊。暂且别说主子心中最为关心最为在意的是荣亲王府的那位病娇世子爷,便是主子对世子爷没有感情,但是她终究是个女子身份不,总归不可能是对那北燕女相一见钟情吧……青花心中弯弯绕绕,想的极为离谱,然而即便是她早就已经想破了脑袋,可是见着慕流苏脸上风轻云淡的样子,也是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情。因为青花也是看出来慕流苏似乎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的最终原因说出来,况且她也根本不想主子因为提及过去的事情而太过伤怀,索性也就将心底的念头打消了。“人既然已经都在里面了,主子也是可以好生筹备着攻城略地这一事儿了了。只要等着颜副将那边的人过来与咋们会了军,大家一起好生商议一番,想来夺下这种城池,也的确并不算是一件难事儿。”慕流苏面容冷凝之色不减,一双眼睛满是沉思之色,听着青花所言,一身的冷然气息这才收敛了些许,沉沉道:“此事儿我已有分寸,现在暂且不说此事儿,只等着繁之过来便是。”青花见着慕流苏身上的冷凝之色收敛了不少,心中也是总算放下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又将衣摆之中另外一张信件恭敬递给了慕流苏。“主子,这一张信件,是荆棘门都探子在北燕帝都之中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听闻今儿上午,北燕的文武群臣受了北燕皇帝之命,群臣扣首恭请了北燕摄政王殿下出关了。”又是这位北燕摄政王?慕流苏方才舒缓些许的眉头一刹又拧眉皱成了一个极为清浅的“川”字,她接过青花手中的传信,目光一扫,将传信上的信息简要过目一番之后,也是立马就有了反应。“能和秦誉,沈芝兰齐名,果然不是个寻常人物,平日里这人虽然也算是颇负盛名,但是因为长年累月的闭关,所以并没有人太过在意。没想到这人当真是个厉害角色,竟然是连那个素来疑心极重的北燕皇帝的信任之心也收服了。”依着北燕皇帝那疑神疑鬼的性子,哪怕是他身子不佳,也根本就不会将任何国之大事儿放到别人手上去处理才对,谁知道,这次北燕皇帝知晓了边疆之地发生的大事儿之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自己处理,或者是交给自家宝贝太子燕离歌去处理,反而是让群臣去寻了这位摄政王殿下出关,未免也太过玄乎了一些。更何况请这位摄政王殿下出关,可是用了群臣跪拜扣首的大礼,北燕皇帝那般狭隘心胸,怎么会容忍有人在在他身边享受如此大礼?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想而知北燕皇帝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她亡故了快三年的时辰就改了的,而如今北燕出现摄政王兼政这般的事情,必然也是因为这位摄政王殿下自身的本事无疑了。上午时分,宋老将军才给她提及了这位摄政王殿下的过人之处,如今又有人提及,也是让她一时之间心情有些沉重。当初她身为北燕女相一职,虽然处理的事情大多是北燕民生之事儿,但是对北燕的朝局也是早就已经摸得极为清楚了,北燕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一位如此惊才艳绝的摄政王殿下才对,这人……应该不是北燕之人吧……当初战事儿未起之时,大楚朝局上下对这位北燕摄政王的言论就极少,似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般,谁曾想到这才到了北燕边疆之地多少时间,这位摄政王殿下的名声竟然便是已经三番两次的在她耳边想起,这种有些事情超脱了她控制的感觉的确是有些不妙。“北燕皇帝竟然将燕楚一战的战事儿交给这位摄政王殿下处置,那……”慕流苏一番话说得颇为利落,然而却是在转折之处猛的停顿了一下,许久,慕流苏才微微反应过来,微微闭上眼睛,有些乏力的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北燕的太子燕离歌如今又是怎么一番打算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流苏脸上明显的带了几分莫测负责之色,眼中带了几分千万灯火一刹熄灭的落寞之意,又带了几分极为复杂的怨恨之意,分明是一张极为年轻,清俊雅致到足够与天边皓月争辉的面容,然而如此看着,却是平白添了几分沧桑之色。青花从没见过慕流苏露出如此落寞沧桑又复杂的神色,见着她一人坐在那里,分明是有着几万镇北军陪衬在侧,也依旧是天地之间独有她一人茕茕孑立的样子,一时之间便是觉得鼻头微微泛着酸意。虽然慕流苏什么都不说,但是青花却是能够看出来,慕流苏来这北燕之地,分明就是别有用意的,虽然她并不知晓慕流苏到底是为何甘愿以女子之身身穿戎装,千里迢迢奔赴北燕之地的,但是方才慕流苏的反应,已经是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与这位北燕的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心中仍然感到困惑,但是青花仍旧是选择放下了心底的疑虑,毕竟在她看来,慕流苏无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北燕之地,但是她总归不会伤害了他们,而她也相信,主子心中惦念着荣华世子,也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在这北燕之地出了任何差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