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自然也听懂了其中门道,她扶着慕嫣然的手微微一使力,对着地上跪着的桂嬷嬷微不可见的仰了仰下巴。嫣然被慕流苏这么一打断,加上青花的示意,这才反应了过来两人是在暗示自己。晴儿叛主自然是事实,她今日差点被陷害了一个偷盗之名,自然也恨不得将晴儿好生惩治。但是如今桂嬷嬷明显是要拉晴儿挡枪,若她认下晴儿叛主,自然是晴儿的过错最大,挑拨离间的人便成了自己教导的奴才,而宋氏房中的桂嬷嬷便可幸免于难。方才她差一点就上了当,好在慕流苏和青花让她理智了下来,无论她心里有多厌恶晴儿有恨不得打杀了她,为今之计,她也该先保下晴儿,让桂嬷嬷这个刁奴受罚,回了屋子她依旧能关起来教训晴儿。“你这刁奴,晴儿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慕嫣然思及如此,亲自上前将晴儿扶起来,晴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本就没抱希望,如今见自家小姐还愿意保下自己,当下感激涕零的站起身,一边庆幸小姐没有怀疑自己,一边心里有心虚害怕,只得悄悄怂在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慕嫣然扶起晴儿便对着桂嬷嬷怒目相向:“你诬陷了我还想把脏水泼到我的人身上,真是好毒的心思,我平日里也没有和你打过交道,你竟然如此陷害我,莫不成你后面还有人怂恿你?”慕嫣然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唏嘘,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到了宋氏身上。宋氏脸色一僵,这桂嬷嬷原本是极为聪慧的想用晴儿做挡箭牌,认为像慕嫣然这般不懂谋算的人一定会先急着把叛主的晴儿置于死地。谁知道这贱人竟然反将一军指出桂嬷嬷死不知悔改还想诬陷她,可不就是罪加一等,更让她心惊的是慕嫣然还指出了桂嬷嬷是受人指使来诬陷自己的。桂嬷嬷身后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她心下波涛汹涌,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强装镇定的开口:“桂嬷嬷你这老奴怎的还狡辩,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还不赶紧退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桂嬷嬷见慕嫣然不上当,也没辙了,现在为今之计还是先保下自己重要,她便顺着宋氏的话灰溜溜的认罪:“是,老奴知罪,都怪老奴老眼昏花将两位小姐的衣裳弄混了,老奴这就退下,这就退下……”语落,她微微侧了侧头,想将自己的下巴从慕流苏的靴子尖端移开。下一秒,一声响亮的惨叫声“啊”的响彻在将军府上空。只见慕流苏脚腕一动,一双精致的靴子将那嬷嬷粗壮的脖子狠狠踩下,压的桂嬷嬷肥硕的脸挤压在地上,扭曲的变了形。慕流苏仿若未闻那声惨叫,脚腕轻轻扭动着加重了力度:“真是不长眼的刁奴,诬陷了我姐姐,还想就这么算了?想退下?你想退到哪里?嗯?”慕流苏踩着脖子的手段极为狠辣,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脸压变了形,那老奴最开始还能咧着嘴巴嗷嗷直叫,在慕流苏一点一点加重力度下,她便觉察到慕流苏并不是简单的惩戒她,而是真的想就这么活活踩断她的脖子。她一双浑浊的双目在慕流苏大力的挤压下已经凸了出来,桂嬷嬷从未如此清析的感觉到死亡的存在,她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越发绝望而恐惧的瞪大了双目,将目光投向脸色大变的宋氏求饶:“……夫人……夫人……救救……救我……”宋氏早已经脸色苍白,桂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是她儿时的奶娘,算是陪了她几十年,如今被慕流苏这么狠狠的踩在脚下,几乎快死了,她也无比愤怒,这个孽种,仗着一身武力竟然如此嚣张,为了一个慕嫣然竟然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要杀了桂嬷嬷泄恨。她原本是极为舍不得桂嬷嬷就这么死的,但是为今之计,她也没法救下她,毕竟出了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他们栽赃不成,终究得有一个人来担名。何况,如果慕流苏真的就这么将桂嬷嬷当着众人的面踩死,她虽然死了一个奶娘,但是慕流苏也算是落了个心狠手辣的名声。思及如此,宋氏便错开了和桂嬷嬷的对视,权当是没看到。桂嬷嬷看着宋氏如此表现,浑浊的双目里涌出浓郁的恨意,她是看着宋氏长大的,陪着她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一声求情都舍不得帮她。“弟弟。”慕嫣然忽而上前,拽住了慕流苏的手,她冲着他摇了摇头:“今日是你回府的好日子,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刁奴见血,你实在不喜,让老祖母打发她出府便是,听姐姐的,今日不许见血。”慕流苏这才缓缓移开了压迫着桂嬷嬷脖子的脚,倒也没再为难,只冷声道:“看在姐姐的份上,这次我就饶过你这刁奴。”桂嬷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看着慕流苏的目光又惊又惧,她缓过神来便对着慕流苏和慕嫣然大力磕头,这次是实打实的磕头,不似方才控诉慕嫣然那般做样子,“咚咚咚”几下,她满是褶皱的额头便见了血:“谢三少爷饶老奴一死,谢二小姐饶老奴一死!”慕流苏却懒得再看她,纵使慕嫣然不开口劝她,她也不会这般犯蠢当着众人的面活活踩死她,她这么做,不过是让宋氏与这刁奴二人主仆离心罢了,何况桂嬷嬷即便今日不死,宋氏也不会留着一个被离间了的奴才在身边。这桂嬷嬷,横竖都是死,她又何必自己动手惹一身骚呢。慕老夫人也是没想到六年不见,这个孙儿便是如此心狠手辣,对着一个如此年迈的奴才都下得了手,她心下一惊,努力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是二姑娘心善,你这刁奴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宋氏你房中的人看着处置就是了。二姑娘今日受委屈了,快过来祖母瞧瞧,老身就说这纱金丝绣芙蓉裙定然是极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