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讨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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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书房烛火通明,江烟站在江父面前,双手叠至胸前,语气平静:“总督大人。”
江父从堆满文书后抬起头,烛光照在江烟冷然的面容上,纵使屋里的烛火,碳柴再如何暖,也似乎暖不散一身的寒气。
“琅儿…”江父放下笔,用这一刻的躲闪掩盖住眼中的落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喊着爹爹的孩儿,变成如今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陌生人。
江父语气不见任何波动:“苏家对你如何?是防着你,还是会对你下手?”
当年苏家子弟犯了事,本要流放的,不过苏家那位胡氏求到了胡丞相那去,胡丞相想起来这几年苏家对他也算尽心尽力,就做主要江烟嫁去苏家。
他本不愿意,可胡丞相设计让他手下所管的事亏空了巨额白银,一旦到了期限仍补不上亏空,那么他手下的人都会没命。
他不能眼睁睁送三十二名下属无辜去死,只能点头答应,有了江家这位亲家,那人最后相安无事,江家得到苏家的援助,也挺了过来。
黑如点墨的眸子半掩,江烟道:“苏家是防着孩儿,只要有苏家老太太身边的徐管家在苏家,孩儿就无法潜入苏家老太太院子里。孩儿试了几次皆是无功而返,总督大人所要的证据恐怕还要一些时日。”
要想找到苏家暗中送大量白银与胡丞,相助他招兵买马起兵造反的证据,就必须找到那本传说中的账本,胡丞相野心勃勃,一旦他起兵成功做了天子,势必会是一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江父摁着眉心:“为父明白,当年胡丞相灭了苏家老太太满门,没想到如今助他的居然还是苏家。苏家老太太身边的徐管家的的确确是个狠角色。琅儿,你与他交手时,切记要小心为上。陛下那边,为父会和他禀明是由。”
在他心里一向如此。江烟心中自嘲,又道:“事关小妹,孩儿还有一事不明,小妹到底是怎么死的,望总督大人如实相告。”
一句暴毙而亡,如何平息血脉之亲的怒火。
他这话是!是怀疑自己为了大业…害死了烟儿?江父拍桌而起,眼中有怒气,更是痛心,他吃疼咬着牙:“琅儿!为父的确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但是对烟儿,为父从未忘记你母亲同你的嘱托,事无巨细照顾着,你如今居然怀疑是为父杀了烟儿?”
“事无巨细?您的心里永远只有您的君主,您的百姓。和他们相比,我母亲,我们算什么。”
烛火跳动,江烟满眼嘲讽,看着早已两鬓斑白的父亲,又想起自己母亲握着自己的手,要自己好好保护好小妹,江烟只觉得讽刺至极。
母亲陪着父亲从家徒四壁到科考中举,好不容易等到父亲节节高升,却死的那样屈辱。她在冰冷的地下孤独埋着,然而父亲却儿孙满堂,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成了别人的晚年。
“!!”江父眉尾隐约可见青筋,张开嘴却只有沉默。
见江父哑口无言,江烟垂下头,那声音有讥讽,有怨气,有憎恶:“总督大人,母亲生前时常教导孩儿不要埋怨总督大人您。当初孩儿愿意助您,也是梦中母亲所托。如今孩儿也想向您讨个赏,江鸿毁了小妹,事成之后孩儿不要您的荫蔽,孩儿只要江鸿的命。”
鸿儿毁了,毁了烟儿?琅儿这话是合意?江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不见半分往日里的泰然:“什么,什么叫鸿儿毁了烟儿?琅儿。你,你可有证据?”
这每一个字说出来都令江父感觉窒息,琅儿绝非是那种为了爵位陷害手足的人,他隐约猜到了那些事,可是始终不愿意相信江鸿,那样听话守礼的江鸿会,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伦理的事情来。
江烟道:“江鸿亲口所说。”
声音再小一点,只要他的声音再小那么一点,就能被完全藏在火声中,可偏偏是那样的清晰。
烟儿是容氏生前所托,她因自己而死,自己竟没有保护好烟儿。
这候 章汜。江父呆呆瘫坐着,江烟后退一步,头埋的更深:“总督大人没有否决,孩儿就当总督大人同意了。若总督大人没有其他事了,孩儿就先退下,不打扰总督大人了。”
桑海院内,江鸿正在收拾私奔用的细软,一想到马上就能带着江烟逃离江家,去到世外桃源做一对神仙眷侣,江鸿喜不自胜,手脚都麻利了许多。
强牺  读牺。“碰!”
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雪卷进屋,江鸿下意识护住包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母胡氏,胡氏一脸阴沉盯着江鸿,身后是簌簌大雪。
“你要去何处?”
“母亲?!”
胡氏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包袱,又是为了那个小贱人要跑,胡氏怒气冲冲上前与江鸿拉扯包袱:“好不容易除掉了贱人和她的儿子,我绝不同意我的鸿儿为了一个小贱人放弃大好前程。”
江鸿用身体盖住包袱,苦苦哀求道:“母亲,你就成全孩儿吧!”
胡氏大怒,指着江鸿语无伦次道:“好啊好啊,我这就杀了那个小贱人,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母亲如果敢对烟儿下手,母亲就等着给您唯一的儿子收尸吧!”
江鸿紧紧抱住包袱,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他已经放弃过烟儿一次了,不能再放开她第二次。
江鸿苦苦哀求道:“母亲求求您了,我不能没有烟儿,更不能接受她同苏宴舟白头偕老。如果母亲不接受,我情愿与烟儿一同殉情,反正到了黄泉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我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蠢货,那个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和她娘一样就是个卖弄风骚的贱人,才会勾引的你这样魂不守舍!”
制大 制枭。胡氏火气顿时高涨,怒其不争,用尽力气把江鸿推倒,自个也摔到地上,双手捂着脸装腔作势大哭:“哎呦,家门不幸啊,嫁的人心心念念故人,自己的儿子也不争气,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哎呦,老天爷啊!”
“母亲!”江鸿抱紧包袱,头埋进包袱里,也是铁了心要定一个江烟了,自己的母亲这样痛苦,江鸿岂会好受。
他抱着包袱跪在胡氏跟前,重重磕了几下头,垂泪道:“孩儿不孝,求求母亲就放孩儿走吧!之后无论是何结局,孩儿都认了,这一辈子如果没有烟儿,孩儿生不如死啊。”
啧啧,好一个痴情儿郎。两指间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棋子,苏宴舟笑了笑,笑意凉薄。心中感慨到,只不过深情交错了人。
院内枯枝顶不住积雪低下了头,积雪从枝头砸落掉到地上,白金长靴踏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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