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陆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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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士再往下,便是最末等的医生了。
医生的人数不定额,少得时候一百多人,多的时候则会有几百人。
在太医院里,医生说白了就是一种打杂的职位,像什么公文的缮写,药方的整理,药物的收贮、炮制、搬运,以及生药库的洒扫、看守、登记等等的工作,都是由这些最底层的医生来完成的。
而在这众多的打杂医生中间,最苦最累的就要属生药库里的切造医生了。
这些切造医生除了要对大量的药材进行切片、磨粉、炮制之外,还需要来回地搬运各种药材。
如果说那些整理药方的医生相当于办公室文员的话,那么生药库里的切造医生就相当于工厂里面的苦力工人了。
一般情况下,那类文员医生,大多数都是由京城里面的医家子弟来充任的,而这些干苦活累活的切造医生,则往往是由外地的年轻大夫来充当的。
也正因如此,外地的很多年轻俊才其实是不愿意到太医院里来的,毕竟他们在京城里面没有关系,这光靠吃苦受累的,何年何月才能出得了头啊。
然而关于这一点,一身书生意气的方知府又哪里能知道啊?他还以为太医院是一个仅凭能力就能闯出一片天的地方呢,故而,他才极力地推荐陆远到太医院里来闯荡一番。
十一月初十的这天清晨。
陆远迈着疲惫不堪的步伐,磨磨蹭蹭地从沙窝那里出发,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挪到了位于紫禁城东侧,北池子大街附近的报名处。
一到报名处,陆远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贼郁闷。
他本以为自己此次来到太医院,肯定能瞻仰一下壮丽的皇宫呢,可是没成想,像他这种低等级的医生,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紫禁城。
只有等到每月一次轮值的时候,才能在一位吏目的带领下,窥探一下太医院附近的风光。
见到情况居然是这个样子,陆远也只得一边叹着气,一边将自己的医牌以及招生文书,一并递给了旁边那位正在登记的三等医士。
接着,他便在另外一位二等冠带医士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一座特别大的库房。
一进这座库房,陆远的脑袋直接就懵登成了一片!
“这特娘的不就是生药库吗?怎么老子兜兜转转的,又跑到这里面来了,话说,进了这个鬼地方,那我还能有机会给人看病吗?”
就在陆远愣在原地满心郁闷的时候。
整个生药库的景象也彻底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这座生药库的规模极大,并且药物的摆放也极有规矩。
一般来说,很多州县地区的小生药库,那里面的药材往往是按照功能进行分类摆放的。
这候 75z*w*.com 章汜。譬如他们会将解表药摆在一起,将清热药归为一处,将补益药合在一架,以此类推,如此摆放,很便于在不同的时节遴选出不同种类的药物。
然而太医院对于药物的规置方式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里的药物都是按照其使用部分进行分类的。
例如,靠左侧的第一排架子上,罗列便是各种根茎类的药物,像什么干姜、大黄、山药、川乌、牛膝、白术、白芷、附子、黄连等等,都位列其中。
而第二排的架子上,摆放得则是一些果实种子类的药物,比如常见的山楂、女贞子、车前子、五味子、吴茱萸、乌梅、金樱子、草豆蔻、莱菔子等等,是样样俱全。
至于第三排架子上,装得都是一些花叶类药物,这其中就有陆远所熟悉的金银花、款冬花、旋覆花、密蒙花、艾叶、枇杷叶、侧柏叶、荷叶等等等等。
……
除了上述各种不同部位的植物药以外。
仓库右侧的架子上还摆放着许多矿物药以及动物药。
在众多的矿物药当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长期被人们认为是第一等上品的朱砂,位于朱砂之后则依次是云母石、龙骨、赤石脂、玛瑙、花蕊石、禹余粮、琥珀、寒水石等等。
而在另一个架子上面的动物药,则均属于那种可以干燥并且长期保存的药物,比如石决明、牡蛎、龟甲、玳瑁、蝉蜕、五灵脂、乌梢蛇、刺猬皮等等,是应有尽有。
除了左右两排的架子之外,仓库中央靠墙的位置上,还有一道石门,石门的上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冰窖。
陆远的心里很清楚,这里面所贮藏的一定是那些不易保存,或者相当贵重的药材了。
譬如全蝎、蜈蚣、海狗肾、紫河车、鹿茸、穿山甲、羚羊角、犀牛角等等的药品,应该都在那里了。
强牺 bxwx.co 读牺。太医院之所以会按照这种方式对药物进行分类,是因为这种方式更有利于对药物进行统一的杀虫、干燥和消毒,这对于药物的长期贮存以及药物品质的保持都是极有好处的。
当然,上面所描述的那些还都是储藏药物的地方。
其实,在这间生药库里,除了储藏药物的区域以外,还有两大片空间是用来加工药材的。
只看到仓库的东南角和西北角两处,均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炮制工具。
陆远目光所及的就有磨药的磨盘,碾药的碾子,筛药的筛子,炒药的炒锅,蒸药的蒸锅,淘洗用的一系列工具,以及许多大小不一的铡刀等等。
此时,生药库的西北角处,正有十来个一身青衣的切造医生,在忙着用这些铡刀反复切药呢。
看着他们那挥汗如雨、腰酸背痛的样子,陆远就知道,这帮人肯定已经干了不少时辰了。
正当陆远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带他进来的冠带医士却率先开口说话了:
制大 制枭。“陆远,从今天开始,包括以后的三年时间里,你就是这间生药库里的一名切造医生了。”
冠带医士的这句话一说完,陆远当即就如同糟了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一边紧紧地用脚扣了地,一边在心中不住地呐喊道:
“方伯伯啊方伯伯!难道你逼着我上京城,就是让我干这个来了??姥姥的,我……,我我,我能骂人不?!老子学医学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到太医院里来干苦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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