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亲自去部委跑手续,丁伯仁的转调报告很快就被上面批准了。
有很多同事对他的这种选择很不理解。
一个大教授离开充满书香气息的象牙塔,去车间里和那群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大老粗一起工作,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虽觉得可能会起风,但没意识到事态会变得多么恶劣。
丁伯仁想起李东来的交代,也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能像李东来那样长远。
来到轧钢厂,丁伯仁在李东来的引领下进入会议室,就觉得这里来对了。
“呱唧呱唧”
热烈的掌声响起后,杨厂长亲自走下主席台,拉着丁伯仁的手把他让到了主席台上。
面对台下五十多位轧钢厂中层干部,他郑重的介绍道:“这一位是丁伯仁教授,这个名字想必有些同志已经听说过,他是京城大学机械系的知名教授,十几年前曾参加过南方一座大型机械厂的机械设计工作,获得了上面的高度评价。”
“现在丁伯仁教授自愿放弃大学教授优握的生活,主动到我们轧钢厂来工作。并且他还表示愿意放弃工资,这种精神让我自叹不如,这种风格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从今天开始,丁伯仁教授就是我们的同志了。现在我根据部委的指示,任命丁伯仁同志担任咱们轧钢厂的工程师,同时负责新轧钢车间轧钢机的安装工作。”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掌声。
在华夏的工资体系里,技术人员的工资分为18级。
1级最高,为总工,教授,研究员,每个月能领到322元。
18级最低,为实习生,每个月工资27.5元。
丁伯仁虽然放弃了教授身份,被任命为工程师。
也能拿到3级工资,每个月足有240.5元。
现在京城的房价每平方不到10块钱。
鸡蛋每斤0.48元,猪肉0.78元,大米每斤0.23元,白面每斤0.18元,棒子面每斤0.1元。
也就是说,丁伯仁为了支援轧钢厂的建设,每个月相当于向轧钢厂贡献了500斤鸡蛋/307斤大米/1333斤白面/2400斤棒子面。
发扬风格不是打嘴炮。
再激昂的语言,在真金白银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连李副厂长的人,也说不出一丁点闲话,只能一个劲的鼓掌。
他们要是敢提意见,杨厂长就会把工资表,狠狠的甩到他们脸上。
“既然你们觉得丁伯仁同志思想觉悟不行,那么你们也把这个月的工资捐出来!”
“啥,你们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闭上嘴巴!”
...
待掌声平息后,丁伯仁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做了简单的述职报告。
坐在杨厂长身旁的李副厂长一直盯着李东来看。
身为杨厂长的老对头,经过多年布局,他早就在杨厂长身边安插有棋子。
杨厂长找到了这个大宝贝,一举打破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其中的隐情,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个丁伯仁就是李东来的老丈人。
是李东来亲自向杨厂长推荐的丁伯仁,从而破坏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李副厂长看来,李东来这就是冲着他去的。
好啊,你用阳谋是吧?
那我就用阴谋。
让你明白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李副厂长下定决心,要搞死搞臭李东来。
...
搞定了丁伯仁的工作问题,李东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办公室里光明正大的摸鱼半天后,骑上自行车出了轧钢厂。
身为轧钢厂医院的主任,李东来不用像普通工人那样按时上下班。
科室领导就是他自己,需要请假条的话,自己画一个就行了。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多,大街上人来人往。
人们都身穿白色的或者是黑色的衣服。
同样,大地是黑色的,天空是白色的。
远远看去,这世界似乎只有黑白两色。
不过,李东来知道,在黑与白交汇的地方,蔓延着无边无际的灰色。
骑着自行车来到大杂院。
王五爷似乎等待已久,石桌上摆着两个搪瓷缸子。
“这是你要的关于李怀德的资料。”王五爷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档桉袋递给李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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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来随手装进帆布袋里,笑道:“这次又麻烦你了。”
“麻烦啥啊,不麻烦,都是自家兄弟。”王五爷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上李怀德的,不过这小子能从一个小工人起步,当上副厂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东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吭声。”王五爷本想劝李东来放弃对付李副厂长。
不过他也知道李东来一个那种主意正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离开大杂院,李东来没有去上班,而是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少了贾张氏后,似乎平静了许多。
三大妈蹲在门口收拾鱼,看到李东来回来,忙拎起两条早就清理干净的鲫鱼,拦住了他。
“东来啊,这是你三大爷清晨在什刹海钓的鱼,新鲜着呢,你拿回家给秋楠炖汤喝。鲫鱼汤最有营养了。”
“我替秋楠谢谢您了。”李东来接过鲫鱼,看一眼正在屋里拨拉算盘珠子的于莉,笑着问道:“于莉和解成兄弟什么时间办事?”
“就在下个月,彩礼已经送去了,老于家也点头了。”三大妈眉开眼笑,感激的看着李东来:“说起来,我跟你三大爷还要感激你,要不是你帮俺家老阎拦下了收废品的活计,于莉现在只能在家里待在,老于家也不会那么痛快。”
李东来点头道:“三大爷现在也不少挣钱,是不是应该再买一间屋子?”
阎家有两间屋子,在四合院里算是房子多的了,但是他家有三个孩子。
如果阎解成结婚的话,一家七口人挤在三间房子里,实在是有些拥挤。
况且,人家是新婚夫妇,总不能不办事。
阎解放又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了,难免会不方便。
“那个,买房子的事于莉提过几次,不过老阎没同意。”三大妈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说现在是夏天,晚上让阎解放睡在外面,阎解娣跟我们睡,这样就不打搅他们小两口了。”
“那到了冬天呢?”李东来好奇的问。
他也是被阎埠贵的小精明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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