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轧钢厂破旧会场入口,热闹非凡。
这年头,人们都对开大会,有着莫名的热情。
...
冬冬冬,宣传干事敲鼓。
锵锵锵,宣传大娘敲锣。
啪啪啪,工人群众鼓掌。
...
会场位置有限,工人们拥挤着进会场中。
破旧的木门被蹭得‘吱吱’直响,来回晃悠。
人群中爆发出埋怨声音。
“别挤,裤子快挤掉了。”
“裤子掉了算啥,我馒头都快挤瘪了。”
“馒头算啥,我头发都快被薅掉了。”
“头发算啥,我...”
“说你下小子呢,你薅我头发,还敢瞎逼逼。”
“.....”
一时间,会场门口风起云涌,汹涌澎湃,挨山塞海。
有几个工人把家伙事都掏出来了,正要往对方身上招呼。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不想开大会的,滚回车间扛钢筋去!”
眼看局面混乱起来,保卫科长周道带着十多位保卫干事,开始维持秩序。
一顿噼头盖脸的收拾后,工人们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伍。
对于这个在轧钢厂干了十多年保卫工作的老科长,大部分工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
李东来和丁秋楠来带会场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已经有足足五十多米。
考虑到李东来需要进场准备发言稿,周道向前面排着的人喊话:“哪位同志能让李医生插一下队。”
一个膀大腰圆的焊工,一听是李东来要进会场,连忙举起那张沾满油污的大手。
“我愿意,插我后面。”
他身前,一个宣传科老嫂子不愿意了,回头瞪他一眼。。
“王大头,你后面不就是我前面吗?”
“还不如直接插我前面,这样时间还能短一点。”
“小伙子,快来啊。”
说完,还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一眼李东来。
...
李东来浑起满鸡皮疙瘩,感动得泪目蒙蒙,连忙拒绝:“大家都是同志,不兴来这套。”
最后,他在老嫂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中。
拉着丁秋楠,排到了队尾。
...
步入会场,十多间房大小的会场已经挤满工人。
座位早已没有了,后来进入会场的工人只能蹲在走廊里,角落里,甚至是主席台下。
有些工人开始为争位置而争吵。
李东来打量了一下房梁,若有所思。
下次应该建议,房梁上也能挂不少人。
早已等候已久的周秘书就把李东来请到了主席台上。
主席台摆放着几张桌子,桌子前坐着杨厂长,李副厂长,刘副厂长,张副厂长,胡处长等一杆厂领导。
会场填满工人的时候,大会正式开始。
周秘书率先至开幕词。
他从宣传干事手中接过铁皮话筒:“五月,是个充满奋斗的季节。今天我们轧钢厂迎来了一件大喜事,轧钢厂医院的李医生在国内权威数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至关重要的论文。”
“(巴拉巴拉巴拉巴)...好,下面有请五星轧钢厂的领头羊,杨厂长发言。”
“大家鼓掌。”
...
“呱唧呱唧。”
“啪啪啪!”
“铛铛铛!”
...
一阵喧嚷声过后。
杨厂长戴上黑框眼镜,接过话筒,语气高昂:“今天咱们轧钢厂迎来了一件大喜事,轧钢厂医院的李医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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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医生的胜利,更是我们轧钢厂的胜利,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胜利。”
“(巴拉巴拉巴拉)...好,下面有请轧钢厂李副厂长发言。”
...
“呱唧呱唧。”
“啪啪啪!”
“铛铛铛!”
...
一阵喧嚣声后,李副厂长站起身。
他冷着脸,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工人:“王铁牛,你娘的把锤头给我放下。敢在会场闹事,不想活了!”
角落里。
一个青皮翻了一个白眼,一脸不情愿的,把锤头和凿子插在腰间的工具包里。
嘴里还都囔道:“我一个钳工,随身带把锤子,不合理?”
...
李副厂长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李医生发表论文...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说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笑容:“杨厂长总结的已经很到位了,我就不再啰嗦了。今天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杨厂长:?
周秘书:??
李东来:???
全场工人:呱唧呱唧。
李副厂长锐利目光扫视台下,继续说道:
“就在前天,咱们轧钢厂发生了一件丑事。
两个男工人衣冠不整的躲在食堂的仓库里。
被保卫科抓到的时候,他们上身赤裸,还有人拿着鞭子。
这种行为是给咱们轧钢厂抹了黑。
绝对不能轻饶!
有些人相当做无事发生,当做两人是在开玩笑。
我李怀德,第一个不同意。”
...
听到李副厂长的讲话,杨厂长脸色如常,心中却直骂娘。
这个老李,搞偷袭,一点大局观都不讲了。
何雨柱和许大茂的事情,杨厂长已经研究过了。
据保卫科的调查报告,这两个工人只是在开玩笑,算不上犯大错。
况且,还有两个有力人士在背后撑着。
没必要在关键时期,得罪人。
于是,杨厂长决定把这两个人放了,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可是考虑到当时在现场,有很多工人亲眼目睹两人的丑态。
一旦轻易释放,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冷处理,关押几天后,等待风平浪静之后再悄无声息的释放。
没想到李副厂长竟然拿这件事做起了文章。
...
而李副厂长余光瞥见杨厂长难看脸色,心中得意极了。
这两天,这个不干正事的厂长,突然提出了一个‘领头羊’理论。
根据这个理论,他这个副厂长,他身后的那些处长,车间主任。
都要老老实实的跟在杨厂长这个领头羊身后,一切听从领头羊的指挥。
这打了李副厂长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在争夺新车间归属的关键时期。
呸,别以为你姓杨,就是领头羊。
没有羊,你算个屁。
所以,他决定给杨厂长找一点麻烦。
而现在全厂工人关心的大事中,就有这么一桩桃色桉子,实在是适合用来打击杨厂长。
...
果然,如同李副厂长所料。
他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入平静湖面,在工人中激起一片涟漪。
傻柱和许大茂赤裸半身,在仓库里玩捆绑,这可比一般的搞破鞋刺激多了。
嘿嘿,两个男的,可以说全京城的人的人都没见过。
轧钢厂上到八级钳工,下到扫地的大妈,都震惊了。
心中直呼:卧槽啊卧槽。
甚至,连外厂的工人也专门跑到轧钢厂打探第一手消息。
大家伙都等着看厂里面发布的真相。
可是那两人都被抓进去那么久了,保卫科也没给出明确的说法。
这实在是让人心痒难安。
现在听到‘官方人士’李副厂长发布的调查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开玩笑?扯了个蛋吧!”
“就是,两个男人那样玩,能是开玩笑吗?”
“要不,让领导下来,咱们跟他开一下玩笑。”
“黑幕,黑幕,绝对的黑幕!”
“我听说许大茂是娄半城的未来女婿。”
“原来是这样...啧啧...蛀虫呀!”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工人真的勇,一点都不给厂领导留面子。
特别是对于可能涉及到权力交易的事情,他们更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有一些老嫂子,已经掐着腰开始站在那里骂人了。
红星轧钢厂是全体工人的工厂,岂能容你们这些领导乱搞!
听到批评声,杨厂长的脸从黄,变红,最后变成紫色。
整得跟RBG一样。
...
面前愤怒的工人们,杨厂长知道这件事情麻烦。
如果不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说不好会引来大麻烦。
心中苦笑,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娄半城,聋老太太了。
还是先渡过难关再说。
杨厂长澹澹的扫视一下台下,把那些声音大的车间主任记在心中。
随后看向周秘书,大声问道:
“周秘书哇,许大茂和何雨柱同志的处理决定,已经出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秘书站起身,大声回答:“我并没有接到保卫科的报告,尚不清楚,不知道李副厂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见周秘书睁着眼说瞎话,李副厂长站起身,勐地一拍桌子:“这件事是保卫科的同志告诉我的!”
“保卫科的同志?”杨厂长心中大定。
这个老李,看来是急了。
人呀,不能急。
一着急,就容易出错。
多好的机会,竟然被老李错过了,我都为他惋惜。
杨厂长伸手招了招:“周道同志,正好你也在,许大茂和何雨柱同志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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