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夜半惊魂
心下一惊，她本能往门边躲，紧张的喝道：“谁！”
“不是说了，是我老七吗？你开门啊！”门外的人，以为是和他说话呢，没好气的又回答了一遍。
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起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再想想自己毕竟身处陌生的环境，凤青璇心里没底，心里自然会慌。
“你等下，我来了。”胡乱地系好腰带，凤青璇一把拉开房门。一房门一开，她就亟不可待地往外跨了一步，神情紧张地关注着窗口的方向。
老七见了凤青璇的行为举动，只觉得莫名其妙。顺着凤青璇的视线瞟了眼窗户那边，并没有发现异样，不由奇怪地看着凤青璇，道：“瞧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窗外有人！”懒得跟老七打哈哈，凤青璇毫无隐瞒道。
凤青璇的话，让老七瞬间警觉起来，一双眸子，蓄眯起来，紧紧地盯着窗外，一瞬不瞬！
凝神静听半晌，他忽然伸手将凤青璇拉到自己的身后，凑在凤青璇的耳边极细的声音道：“确实有人，而且武功不弱。以我的身手，打不过，走，去我房间！”
凤青璇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只是顺着自己的话，故意装神弄鬼的为了把她骗到他房内，那她跟着去的话岂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凤青璇不傻，自然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当下，凤青璇巧施暗劲将自己的手臂自老七的手里抽回，定在原地，并不打算随老七往他房间走。
“我不去！”凤青璇拒绝道。
老七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凤青璇坚定的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转动了两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当即大掌晃了晃，再次握住了凤青璇的素手。就在凤青璇以为他要轻薄自己，用力的挣扎起来的时候，忽见他凑近了凤青璇的耳边。
一开口，尽然是娇滴滴的女人声音：“放心跟我过去把，我是女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窗外真有人，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去我房间吧，这件事我会找老大说的。”
凤青璇诧异地看着老七，她是当真没想到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汗是个女人。虽然之前就发觉她的身段较之其余汉子矮小一些，皮肤也白皙一些，但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却让她不曾怀疑这个老七是女扮男装的。
如若不是此时听到了她的声音，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凤青璇是绝对不敢相信的。不过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透过她浓密的络腮胡子，凤青璇才看清楚老七的脖子上并没有男性象征的喉结，皮肤也白皙光洁，凤青璇这才相信老七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没有了怀疑，自然就没有了犹豫。不由地迈步，在老七的拉扯下，跟着老七一道往老七的房间走去。
老七的房间和凤青璇的房间只隔了中间三间客房，回廊最靠里的一间。不同于凤青璇的是，老七要的是间上房，凤青璇怕朝颜留下的盘缠不够支持回皇城，所以要的只是个中房。
上房比起中房来，面积显得要宽敞许多，家具器物也比较齐全，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花几上也摆放着一盘不知名的植物。
一回房，老七就关上了房门，然后，对凤青璇一番叮嘱：“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恩！”凤青璇点了点头，如今她也只能安分的呆着了。
老七出去后，凤青璇的神经绷紧到了最高点，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戒备地看着窗口和门口。这个时候她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懈怠，谁知道一个不小心会不会又跑出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凤青璇现在真有些郁闷这个时代的人了，居然和武侠小说还有电视剧里演了一样，一个个都能飞檐走壁，一个个都是轻功绝顶。半夜三更的像个壁虎一样的趴在人家的窗口，若是她有心脏病，或者胆子小一点，怕是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
在老七的房间里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出去了的老七便折了回来，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快走，来者不善，老大他们在那应付，怕也顶不了多久，我们得速速离开。”
凤青璇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猜测着这一次恐怕又是身手不凡的杀手，不由地拉着老七急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老七摇了摇头，面色依旧沉重：“反正不是你的仇家，就是我们的仇家。”说着，顾不得解释太多，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下行礼，然后拉着凤青璇往外走去。
因为知道老七是个女人，所以凤青璇也没有挣扎，一路由着老七拉着。走得匆忙，凤青璇连朝颜留给她的包袱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幸好玉蟾向来是随身跟着她的，否则就这样落在客栈里，凤青璇可舍不得。
这边两人下了楼，老七他们的马车早就等在外头。上了马车，老八赶的车，几个兄弟留下给老大做帮手，老七和她一起上了车。两人坐稳之后，老八手中的马鞭狠狠地甩了出去，马车顿时飞奔起来。出了县城之后走的不是官道，而是一条狭长的小路，饶是如此，马车还是一路狂奔。
马车走了不知道多久，老八将马车喊停。接着自个儿跳下马车，从四匹拉扯的马上解下一匹，骑了上去，他的声音，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渐行渐远。“老七，我不放心老大他们，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七看了一眼凤青璇，又好像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马车里堆叠的东西，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出了马车车厢，接管了老八之前的位置，当起了驾车车夫：“这条路是往皇城方向走的，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过这个时候，你还是跟我一道走比较好。不管如何，天亮前赶到大夏的皇城，到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
从她看那堆东西的眼神来看，凤青璇知道车厢内堆放的肯定不是平常之物，一时间拿不准老七他们几个到底是要干什么。虽说他们的身份是山贼，可是看他们几个人的架势，倒更像是押镖的保镖。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是俗话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凤青璇便也没有多言，只是对她道谢：“正巧我也要去皇城，老七，谢谢你送我一程。”
“恩！”车厢外老七闻言应了声，因为身份已经挑明了，所以此刻老七也没有刻意伪装男人粗哑的声线。
凤青璇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车子走的道路极其不平稳，摇摇晃晃的颠簸的她根本毫无睡意。这样的颠簸的状态下马车行进了两个多时辰，她半撩起车帘，望了眼老七直挺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对方武功很强，那他们留下不会有事吧？”
这他们，问的自然是胡大川还有老八他们几个。
“应该不会，纵然对方武功高强，我们老大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再说我们人多势众，轮番上阵，就算是铁人也有精疲力竭之时。”老七的语气，倒也听不出太多担心，凤青璇听了也便放心下来。
“对了，你刚才不是有话和我说？什么话？”想到那未完成的，惹的老七不说出来就睡不着的话，凤青璇不由地又重提了起来。
“现在没了。”老七闻言，想也未想便直接回答道。
凤青璇听了老七的回答，这倒奇怪了。明明憋的睡都睡不着的话，大晚上非要她开门讲的话，现在倒没了。
“是不是关于你老大？”老七的奇怪行为举行并没有让凤青璇一阵好猜，前世的情商好歹不是一片空白，前后结合起来，老七的心思就不难猜了。
凤青璇猜测得没错，被猜中了心思，马车外顿时没有了声响。只听到一声马鞭儿闪在马背上的抽打声，还有从老七口中发出的娇脆的一声“驾”声。
凤青璇这下干脆彻底撩开了马车的车帘，扶着车壁坐到了老七身边。车头点着一盏油灯，用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子罩着，依稀透着昏黄的光亮，照着前行的漆黑道路，也照着老七胡子拉杂的侧脸，愣生生将她黑色的胡子，染成了焦头发一般的枯黄色。
“老七，你喜欢你们老大吧？”凤青璇只是猜测，却见老七把持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在昏黄灯光照应下的侧脸，颜色深了几分，看来是脸红了。
“我、我、我就是喜欢他，不可以吗？”老七支支吾吾了两声，忽地抬起头，倔强傲然地对着凤青璇高抬起了下巴。
老七既羞涩又豁出去了的样子，惹得凤青璇轻笑起来，语气骤然有几分柔软：“嗯，所以那会儿你来敲门说有话要跟我讲，不会就是想要告诉我，让我离你们老大远点吧？”
凤青璇的话成功地让老七眼底勾起一抹窘色，不过既然已经说破，她也就不再做作，姿态依然倔强傲然：“是啊，我就是想让你离我们老大远点，不行吗？反正、反正的，你又不喜欢他。”
虽然她看得出老大根本就是很喜欢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夏姑娘，否则感情沉稳淡定若水如老大，又怎么会在惊鸿一瞥之后，开口让老八去请人，更是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向夏姑娘求婚？听了夏姑娘拒绝的话，老大别提有多失望失落了，别的兄弟粗心大意可能看不出来，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老大从小就跟在老大身边的她从来没见过的，她记得清清楚楚老大看夏姑娘的眼神就跟看着他房间那件、老大视若宝贝的白色貂裘大衣一样。
她知道那件貂裘大衣背后一定有什么深刻的故事使得老大如此珍视，虽然老大从来不跟他们提起，不过那件貂裘大衣任谁都看得出是女子穿的款式，很显然老大珍视的不仅仅是一件貂裘大衣，而是曾经穿过貂裘大衣的那位女子。而对于初次遇见的夏姑娘，在老大心里夏姑娘不是很像那位貂裘大衣的主人，就是夏姑娘让老大想起了貂裘大衣的主人。
说实话，她曾经妒忌过，深深地妒忌过那件貂裘大衣的主人，甚至难过极了的时候恨不得毁了它。只是，这么多年，老大也只是时不时望着它想什么想得出神而已，并不见老大的生活中真的出现貂裘大衣的主人，因此她才安心了不少。可是她没料到的是，这一次因为任务出门，便发生了客栈里老大当众求婚的事。
天知道当时她听了心里有多痛，多难受，可是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跟随使得她学会了安静，学会了平淡对待。不过，到底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所以才会站起来反对……幸好，夏姑娘对老大并无心，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从老大的眼神，她看得出老大对夏姑娘还是没有死心，她害怕万一老大突然后悔了，真的像老八那个蠢蛋说的那样强行将夏姑娘抢回去，那样、那样的话她活着还有什么希望？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几番考虑挣扎之下，她还是决定找夏姑娘谈一谈，起码这样她的心里会舒服一些……
老七心里想的凤青璇没有读心术，当然不会知道。不过从老七的表现，凤青璇知道老七心里恐怕不是单单是喜欢那么简单，是爱吧？还是深深爱着的那种。
“放心，傻姑娘，我不是说了我是有婚约的人吗？别说我的确对你们老大无心，单凭我是有婚约在身的这一点，我就不会和你们老大有所纠缠，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我还是知道的。”为了让老七安心，凤青璇搬出了那段自己并不承认也并不情愿，当然也根本不会履行的圣旨御赐的婚姻。
再次听到凤青璇提起婚约，老七阴霾的心空晴朗了不少。但是又还是有些担心，顿了顿，随后不确信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有婚约在身？”
“当然啦，不然还能有假？”凤青璇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为了打消老七心中的顾虑，干脆的拿出了云锦轩之前赠与她的云佩：“喏，看，这是我未婚夫给我的定情信物，上面还刻了他的名字呢。”
凤青璇说着，将云佩在老七的面前晃了晃，青翠的玉色在灯火下更显翠绿，流光熠熠，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当下老七心里最后的一丝阴霾一扫而空，眼底渐渐的有了一丝笑意。从那块玉佩便可以看出夏姑娘的未婚夫心里一定很重视夏姑娘吧？他一定对夏姑娘很好了！看来，夏姑娘心里必定也是很满意她那位未婚夫的，如此真的是她多虑了。只要夏姑娘不同意，老大就是有心，夏姑娘他是想抢也抢不走。
“夏姑娘，你的未婚夫一定比老大好千倍不止吧？夏姑娘长得如此漂亮，我猜夏姑娘的未婚夫一定也是俊美非凡吧？你们俩站在一起，旁人必定会大赞天造地设的一对吧？”老七一边赶车，一边不忘八卦。
“啊？”凤青璇被老七问的突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双手撑在了车板，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凤青璇回忆着见过一次面的云锦轩，道：“他好不好我还不知道，毕竟我们虽然有婚约，但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也只是见过两次面。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温文尔雅，清淡如竹的一个人，听家里人说，他是脾气顶好的一个人，从来不会对人发脾气。至于外貌，也算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凤青璇已经是尽量在拣话说了，饶是这样，她还是一阵汗颜，毕竟云锦轩这个人她真的不了解，虽然见过一次面，不过当时她心里防备得很厉害，根本没有认真去审视云锦轩这个人，只凭他跟踪她这件事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主儿。
“啊？这么说，你们不是两情相悦，然后私定终身的那种？”老七睨了凤青璇一眼，似乎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老七自小混在男人堆里长大，而且山寨的环境不像一般的家庭，有父母管得死死的，很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在老七的爱情观看来，要她嫁给一个不是自己喜欢，单单只是别人指给她的夫君，她是打死都不愿意接受的了。
“嗯，算是吧。反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点身不由己。”想到那道赐婚的圣旨，想到云锦轩这个对她来说完全和陌生人无异的男人，凤青璇心里就说不出的抗拒，当下更加笃定摆脱凤家大小姐这个身份的约束。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可以和父母说嘛，再不行就逃啊！”老七倒是直率，给凤青璇提了不错的建议。
“咦？这个建议不错哦。”凤青璇装作吃惊的样子，唇角的笑却不自觉地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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