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变异
“叔祖，这次献祭动到了佘家那个小子，事后佘玖怕不会善罢甘休。”说话之人名叫金雷，刚过而立之年，长得魁梧高大，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赫然是当今苗疆名义上的统治者，南诏国王。
“佘家不过只剩两个黄口小儿，你怕什么。”干瘪枯瘦的老者盘膝而坐，下颌留着灰白的长须，看不出实际年岁，只觉得是颤颤巍巍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时日无多的模样。这样一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一开口却比金雷更加阴狠强势，正是苗疆最厉害的大蛊师金山寨大长老金桀。
金雷一副受教的模样道：“侄孙是怕节外生枝，这些年佘玖在苗寨中也培植了不少势力。”
金桀嗤笑道：“呵，我给他的，自然能够拿回来。那个小子原本就是我养蛊的器皿，要不是这样，他佘家败落殆尽的家门，凭什么受我重用？两日之后，蛊王大成，我能够重回青春。”金桀枯枝般的手掌紧握，似乎在感受即将来临的力量。“到时候我金山寨将成为苗疆世世代代唯一的王者，中原那些汉人也再不敢来犯！”
“若是他识时务，孙儿倒是欣赏他的智谋和狠辣。这次抓捕最后那个祭品，费了金山寨不少的功夫，最后还是让他办成了。佘玖虽然有些孤僻桀骜，但着实是把趁手的刀。”若是这把刀能握在自己手中，那就更好了。金雷神色不变的笑道：“那个什么侯爷夫人，听说长得倾国倾城，可惜就要葬身蛊腹，不然也能伺候伺候叔祖，是那女人没福气了。”
“哼，那可未必。我要拿她练蛊，也会给她这个机会伺候。”金桀脸上带着病态的笑，不知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异族女人费尽心思。“苏宗越和……她的女儿，雪神之女在人间留下的血脉。用她的血来练蛊，让她成为我的蛊奴，只有这样的蛊才真正是天下无敌。终归是让我得到了，让我得到了，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得到的！一定会得到！呵呵呵！”
“咳咳”狂笑过后金桀却撕心裂肺的猛咳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收敛笑容的脸上蔓过一道灰白的死气。这两天是练蛊最紧要的关头，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刻。
金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像没看见般神色狂热欣喜道：“孙儿先预祝叔祖蛊王大成，重回青春！”
……
暴雨肆虐的冲刷着地面，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无星无月，更加漆黑一片。在金山寨守卫森严的驻地内，金桀二人相谈甚欢，没人发现屋外潜伏的人影。佘玖善使蛇，更像蛇般善于隐匿潜伏，曝露在暴雨中仍然纹丝不动，将屋内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
苏青珃骇然的看着小秋身上的变化，血红不似人类的眼瞳，如尖刺般暴涨的手指，还有口中小巧的虎牙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越变越长，最后变作像是狼犬般尖利的獠牙。原本追在二人身后的毒物群在靠近黑岩山时莫名其妙的止步不前，像是有什么畏惧忌惮的东西存在着。大雨冲刷之后气味消散，不少弱小的毒物像是清醒般渐渐退去，只有一些强大的毒物任然在岩洞附近徘徊。小秋发生变化之后外头原本安静些的毒物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重新开始兴奋躁动起来，像是飞蛾扑火般试探着朝黑岩山不断靠近。
“小秋，小秋！”苏青珃声音发颤，“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秋四肢着地，弓着身子，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般盯着苏青珃，那双血红的眼睛中目光散漫飞，仿佛没有焦距。
在这狭小的岩洞内根本逃无可逃，苏青珃强作镇定的握住那把弯刀，悄悄靠近洞口。下方无数双红红绿绿闪着光芒的毒物的眼睛，在夜空中格外刺眼，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几只厉害的毒物已经悄悄沿着岩壁爬了上来。
退无可退！
苏青珃放缓了呼吸，压住心中乱跳如雷的恐惧，注视着洞内那双血红的眼睛，语气轻柔坚定道：“小秋，醒过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小秋偏着头，依然盯着她，像盯着猎物。
“原本我就该葬身毒物之腹，在最危难的关头你救了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都不会放弃你。”苏青珃不知道小秋的意识是否清醒，任然不放弃的说道。
血红的眼中闪过一圈涟漪，小秋却低吼着发出一阵嘶叫，像是忍受着什么痛楚。
苏青珃神色一喜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能克制住，你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变回原来的样子。”
小秋偏头甩着脑袋，像是要将她的声音甩出去。手掌变作的利爪在地上抓出几个深深的坑洞来，身子绷得越来越紧，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眼前这个让他头疼无比的人撕成粉碎。
苏青珃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看着小秋痛苦无比的模样心中闪过另一个小小的影子，和病魔争斗却还若无其事对自己安慰的笑。那个小人儿是谁，苏青珃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心中的酸涩越来越重，笑着对小秋加油，声音却分明带着哭腔道：“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再坚持一下下，你会好的。”
小秋疯狂的摇晃着脑袋，最后一掌竟不是拍在地上，那只变得像野兽爪子的手狠狠拍在他的头上。
“吼！”小秋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抬起头来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如箭般绷紧的身子终于朝苏青珃扑过去。
苏青珃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抬起握着弯刀的手想要挡一挡，小秋却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就近了身。五根像利刀般的手指怒张着划来，苏青珃见识过它的尖利，若这一掌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足够让她人头落地。
“噗”
“啪嗒”
预料中的痛楚并未袭来，苏青珃睁开眼睛，只见小秋的手指从一只硕大的扁头蜥蜴腹中切过。这只看上去坚硬厉害的蜥蜴瞬间头尾两分，断做两截。这条第一个爬入洞口的毒蜥蜴，被砍杀落地的那一刻，那条带着尖刺的尾巴分明还在不停的上下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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