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求三才
叶戈打定了主意要去寻陆不修问那‘混元三才剑阵’，便一路不停，往西疾驰而去。
‘轻羽’全力催速，不过三日，就到达了那座明月国的修真城市。
叶戈带着陆羔子，一人一妖又回到了当初遇见陆不修的那座酒肆，按着之前两人约定的见面方式，叶戈将一枚金色的风铃系在了酒肆的廊房上。
那陆羔子一见这酒肆，闻到那浓郁的酒香，当场就像被勾了魂般，也不再理叶戈，乐呵呵地就一头扎到了酒缸之中醉生梦死去了。
叶戈见此，颇为无奈，却还是掏了灵石替它付了酒钱，自己则转身出了酒肆，往附近的坊市而去。
叶戈此次外出历练，名义上是为了宗门任务，实际上却是为了去寻那谋害自己弟弟之人的线索，如今正事已有了眉目，那明面上的事务也须要得做得完满才是。
他慢慢地在坊市内转悠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宗门任务需要的灵草，若是实在找不到，便只有能自己亲自去附近的峡谷里寻找了。
所幸叶戈运气还是不错，转了一圈，就收到了楮实草、驮卢草、五色灵脂三种灵草和灵材，宗门任务一下就完成了大半，只是品阶都不算太高，等回到外务堂，奖励不高不说，若是被人知晓他出去半年一趟才找到这么几种炼气弟子都能收集的低阶灵材，叶戈这筑基境弟子算是白当了。
不得已，叶戈只得换了个方向往城内的商铺走去，他打算卖掉一些不用的灵材，然后再买了一株品相较好的天门冬，这样，宗门任务需要的灵材就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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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叶戈买好灵材回来，已是过了小半日，陆羔子烂醉如泥地躺在酒坊里，看来不等上几日是不会醒了，叶戈由着它放纵，自己则在酒肆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离回宗的半年之期还有一段时间，叶戈打算边修炼边等待陆不修的消息。
“花开一瓣，是该种相了。”叶戈内视着丹田内的那枚法种想到。
自他突破到筑基二境后，丹田上的白色法种就生出了一片花瓣来，这不仅是他突破的表现，也是他修为逐渐稳固的标志。
修真界内的法术修行是这样，炼气前因为真气未凝，可随意使用五行法术，等到筑基境后，却是不能再如此了，这时修士体内的真气稳固，便可用真元比拟出世间的猛兽凶禽，称为法相。
法相不仅能有猛兽的凶恶实力，到了一定阶段，还能领悟出猛兽本体的天赋神通，甚至是通过法宝上的阵法加持，会使用各种法术，端的是厉害非常，所以渐渐的，便成为了修士间对敌的主要手段。
而由于决定本命法相后，修士就不能再更换其他凶兽，因此修士选择法相时都是谨慎而慎重，有些人为了选择到好的法相，都是常年在外游历，只为寻到好的灵兽来入相。
像太微门这种出外历练的任务，除了锻炼本派弟子这个目的外，也是给弟子一个找寻合适法相的机会。
只不过叶戈是个例外，他早早就得了那对冰鲤……虽然冰鲤与其他修士那些凶神恶煞的异兽相比显得实在太过羸弱……不过这世间向来只有弱小的修士，没有弱小的法相之说。
“看来回宗之后还是尽早找个师父拜下，把这法相种下，冰鲤已经有形，再不种相怕是就要错过时机了。”叶戈心道。
“只是不知投入哪座法峰好……金峰却是不要去了，那岑玉我还记得……与那玉合欢却是不清不楚，总觉得还是不要靠近为好，至于火峰，我本是冰系灵根，修习火相之术总是不妥……说来，还是水峰合适……”说到这里，叶戈却是突然想起一人来。
“对了，那钟宿桐……”
脑中忆起去年在坊市内遇到的那名女弟子，那日叶戈只是顺手而为，帮她捡了一方丝帕，却是惹到了个男弟子，至于叫什么却是忘记了，只记得这钟宿桐后面曾说他若是有事，可到水峰上找她。
“就是她了。”叶戈双掌一合，脸上带着兴奋之意，“只要能够种相就行，相法不教却是无关紧要！”
主意定下，叶戈也安心下来，然后此后数日，因为生怕冰鲤之形修习过快无法入相，叶戈便没再去储物空间内参悟，而是专心修炼那枯燥的《霜华诀》心法。
就这样直到第五日，才有陆不修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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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你小子竟然突破了。”
陆不修本是面带疲态倚在酒肆内的玉榻上，但是看见叶戈过来，却是一愣，强打起精神赞了一句。
叶戈见他似乎极为劳累，也不敢多言，只是笑着走上前，坐于他左方：“这是小子运气好，无意中突破罢了，倒是前辈，平日当诸事缠身，小子还贸然将前辈请来……却是唐突了。”
叶戈是真的面带愧色，正如路不修所言，他是典型的对内不对外的性子，对外人就硬得很，别看他示弱，早晚会反咬回一口，而对自己人却是又极软，该怎么好就怎么好。
自从得陆不修送了心得玉简，又代陆不修照顾陆羔子后，叶戈和这师徒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就熟络了许多，是以他说话间便也不再带着那些被路不修称为‘心黑’的字句，而是自然而然地带了恭敬和关切。
“前辈若是身体不适，不如我们改天再谈……”
“啧，来都来了，还回去做甚！”陆不修闻言一甩手，却是有几分不耐烦，只是片刻后又郁闷地问叶戈：“小子，我现在当真看起来如此差劲……？”
“当真。”叶戈老实地点了点头。
“唉！”陆不修大叹一声，却是也没有说缘由，而是喝了口酒，再开口却是道：“我听羔子说，你想学那套‘太上混元紫金度难妙道三才十方无极寂灭剑阵’？”
叶戈愣住了：“不是，陆前辈，晚辈想学的是那套‘混元三才剑阵’。”
“还不就是这套。”陆不修一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伸手狠狠一敲陆羔子毛茸茸的脑袋，骂道：“这惫懒混货，连套阵法的名字也偷工减料！真是丢我重玉门的脸面！”
骂完似乎还不解恨，又狠揍了几拳，陆羔子还在酒醉中，被他一揍，只吃痛地‘咩咩’了数声，就又哼哼唧唧地昏睡了过去。
叶戈闻言则大汗，饶是他记性好，也觉得这剑阵名字是在拗口难记，在心中默默读了一遍……
“还是叫‘混元三才剑阵’算了。”叶戈心中暗道。
“晚辈听闻这三才剑阵以冰雷风三系飞剑为主，不知可否是真？”
“没错，此套剑阵乃是我重玉门师祖晚年所创，以这三系稀罕灵材所制的飞剑成阵。”陆不修回答得干脆，只是他看着叶戈的眼神精光乍现，似乎在等叶戈继续说下去。
“晚辈，想向前辈讨要这套阵法。”
叶戈毫不犹豫，语气诚恳地向陆不修求这阵法秘要。
陆不修闻言，却是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叶戈心思通透，马上就知道陆不修的意思：“前辈若有何吩咐，但请言明，晚辈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
“嘿嘿，我一个元婴境真人有什么不能做的，还要你这筑基境小修来帮手？”陆不修闻言哈哈一笑，只是又道：“帮手却是不用，我只要你留个承应。”
“承应？”叶戈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如路不修所言，他元婴境真人神通广大，既然帮手用不上，又要承应何用？
陆不修心知他疑惑，解释道：“这个你日后自会知晓，你且说你答不答应就是。”
叶戈毫不犹豫地道：“晚辈答应。”
陆不修点点头，然后正色道：“这套阵法给你不难。不过我先言明，此阵虽是我师祖所创，但他做得匆忙，这剑阵却是不完整的，你若拿去，也只能习得前面的三才变化，后面要想再提升，却是没有了。”
“竟是如此？”叶戈闻言不由大为遗憾。
“没错。你也修习阵法，当也知何谓‘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宫十方’，这就是阵法的变化，变化越多阵法就越复杂，威力也就越大。就这‘混元三才剑阵’来说，一元就是三系飞剑各一把，两仪则增为两把，三才就是三把……也就是会达到九剑之多，往后若是到了十方，则是总共能达到三十把飞剑了。只可惜我师祖后来不幸仙逝，这套阵法便也只画到三才阶段。”
叶戈当然知道，他现在所习的牝牡四卦阵法，最高就是到了四象的变化，而仅仅是其中的第一段的两仪变化，就已经威力不俗，若是到了四象，威力怕是能翻到四倍之多。
叶戈虽然遗憾，但仍是不想放弃：“多谢前辈告知，纵是如此，晚辈也不改初衷。”
剑本是兵中之王，剑修也是修士当中战力最高者，由剑组成的剑阵不说威力，光是看到三把飞剑一起朝你飞来，普通修士都要吓得肝胆俱裂了。
叶戈有雄心，有能为之不顾一切的目的，就算是这套剑阵不全，他也想求来一学。
从那棺中所获断剑上寻到的雷系灵气来看，也许他日后所要的面对的是那些传承万年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也未可知。
剑阵威力巨大，极为罕见，难得有这个机会遇上，叶戈不想错失良机。
他心中也是有数，这剑阵前半段是完整的，只是少了后半段而已，日后修行历练，未尝没有能够修补下去的机会。
“你当真想学？”
叶戈站起身，整好衣容，深掬一礼，再抬头时目光坚定：“还望前辈成全。”
“……你却也是个执拗的性子。”陆不修见劝不住，只得摇摇头叹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简。
却在递过去前，又郑重地对叶戈叮嘱道：“叶小子，我已说了这剑阵之缺，你若执意要学我也不拦你，但你且记住，你那‘承应’却仍是要欠着老道的。”
叶戈对陆不修这坦诚的态度很有好感，点点头，接过玉简笑道：“晚辈心里清楚，就算这剑阵毫无作用，晚辈也会信守承诺。”
说罢，站起身，看了躺在地上的陆羔子一眼：“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前辈但说就是。晚辈还要赶回宗门，时间紧迫，怕是不能与前辈再把酒言欢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陆不修打断，耻笑道：“把酒言欢？你小子莫不是脸皮太厚，你且说说，这段时间来你何曾喝过一滴酒水……”
“……”
叶戈挠挠头，嘿嘿一笑。
待得叶戈走远，一直昏醉不起的陆羔子忽然转醒，仰头望着身旁的陆不修，却是来了一句：“老不修，你竟将门中至宝传给了那傻蛋？”
“那阵法哪算得上什么至宝，不过是个雏形而已……效果如何根本没人试过，就是送给姓叶这小子又有何妨……”陆不修面色平静，并不以为意。
尔后，他也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陆羔子的脑袋，叹道：“那个承应却是为你这混货所求，日后我若有什么不测，你便投奔这叶小子去罢，他修为虽不高，但到底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想来也是靠得住。再加上他那宗门虽不大，但好歹有化神修士在，谅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还没说完，陆羔子却是怒了，拍开他的手道：“呸呸！你这老酒鬼，又胡言乱语个什么！”
说罢，将一坛酒递给陆不修：“喝酒喝酒！莫说这些扫兴的话！”
然后当先一口饮下。
陆不修看它这样，只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酌了口酒后，眼中的愁意却是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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