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保护手段太悲催
傍晚的天色,异常的美丽。
晚霞染红了远处的天际,烧红了朵朵白云。
荣燕雯从醉心楼出来,仰着头看,凝神站了好久。“这下可真是顺气了。”
扶苏连忙道:“自从宁侧妃入府,娘娘您就一直忍着让着帮着,可惜人家不领情。现在,咱们只要稍稍做一点事,就能让她也尝尝滋味了。”
“这话放在肚子里就是了。”荣燕雯脸色微微绷紧:“何必挂在嘴上说呢。何况精人出口,笨人出手,有里头那位病怏怏的顶着,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看着就好。”
“娘娘睿智。”扶苏甜美的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特别期待这一出好戏。
“得了,回去吧。”荣燕雯满面微笑的说:“还得回去整理整理要洗的衣裳。”
主仆两人抿唇而笑,红彤彤的霞光映出了绝佳的气色。
宁璞玉也在这时候被带进了下院。
领着她来的小丫头恭谨的说到:“侧妃娘娘,这里就是浣衣处。陈嬷嬷会告诉您该怎么做的。奴婢还要回去复命。”
“嗯。”宁璞玉答应着,也在抬头看那奇美的火烧云。
硬是没注点意到身后站了个人。
“这是谁呀?”陈嬷嬷很是不高兴。“来浣衣处做什么?”
其实她心里知道是谁来了,也知道前因后果。故意这么问,不过是想给这位侧妃一个下马威。到底,这浣衣处可是她的地盘。
“陈嬷嬷。”小丫头连忙解释:“这是宁侧妃,是过来洗两天衣裳的。”
宁璞玉收回了目光,温和的冲沉陈嬷嬷一笑:“嬷嬷好,璞玉是来干活的。”
“是么?”陈嬷嬷有些不高兴:“干活?这眼睛不是得落在活上头么?宁侧妃的头抬的那么高,眼里能看见活计?”
“火烧云奇美,一时贪看。”虽然陈嬷嬷的语气不好,宁璞玉懒得和她计较。“既然是来了,嬷嬷便说说要我洗拿些衣裳吧。”
陈嬷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侧妃随奴婢来就是。”
就这样,宁璞玉被带进来一条小路,小路过去,一个满是水的院子。
院子东南角,晾晒着各种洗净的衣裳。
三两个丫头面对面聚在一起,正说说笑笑的搓洗着盆子里的衣裳。
“宁侧妃就在这里洗吧。”陈嬷嬷领着她来到一个角落。
忙有两个丫头抬着一盆衣裳过来,放在她面前。
“那边有井,自己打水。”陈嬷嬷皱眉道:“猪油膏什么的少用,府里的主子们不喜欢那股味道。衣裳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检查不过关,可是要重洗一遍。”
“好。”宁璞玉点了头,卷起袖子就这么干起活来。
院子里其余的丫头都很惊讶,这为贵人身着精美的华服,头上的簪子也是精致华贵。以前根本就没见过,怎么也会来这里干粗活。
陈嬷嬷发现丫头们停了手,非常的不高兴:“我说你们还想不想用晚膳了?光用眼睛就能干活?只要是进了我这院子,谁手上不使劲,就别怪我老婆子饶不了她!”
她这么一吓唬,丫头们就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多看。
宁璞玉见惯了这种威势的奴才,也不搭理,转身拿着捅打了水,再吃力的提过来。
她这个位置,到水井算是远的。
“一看就知道是个秀才兵,一点活都没做过。”陈嬷嬷嫌恶的白了一眼。“你们两个,再去抬一盆衣裳过来。就放在这里。”
“是,嬷嬷。”小丫头赶紧依言照办。
陈嬷嬷随即道:“侧妃今天来的迟了,原本每个人每日至少是四盆衣裳。看你才做,又晚来,便只洗好这两盆就是。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去下厨吃饭。洗不完的话……就别怪奴婢不讲情面。想偷懒,我陈婆子可不答应。”
“知道了。”宁璞玉又去打了一桶水。虽然这里不怎么好,但起码她心里舒服。
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暗了下来。其余的丫头都喜好了自己盆里的衣裳,晾晒在庭院里,便搭着伴儿去吃饭了。
唯独宁璞玉一个人还留在院子里。
虽然卷着袖子,可搓洗衣裳的时候还是打湿了。湿乎乎的贴在手臂上,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她也好久没有洗过这么多的衣裳了。
只觉得腰酸背痛,满头是汗。
刚坐下歇一会儿,陈嬷嬷就走了过来。“贵人就是贵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非要叫您来我这里添乱。”
她的语气很不好,任是谁听了都会不舒服的。
宁璞玉懒得看,只道:“上吊也要喘口气,我歇会儿怎么了,只要这些活干完不就是了。”
“对对对。”陈嬷嬷嗤鼻:“侧妃您说的太对了,这些活要是不做完,今晚就甭睡了。”
宁璞玉也不搭理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我是特意来告诉侧妃的,后院靠右边第三间厢房给您住。衣裳洗好了,就踏踏实实的去睡。要是洗不好,那奴婢也帮不了您。您也瞧见了,其余的丫头早就做完伙计,您是受罚而来,总不好叫她们都起来帮您吧?”
“陈嬷嬷多虑了。”宁璞玉挑了挑眉:“我自己会洗,不劳别人帮忙。”
“你倒是想!”陈嬷嬷嘀咕了一句,转头走了。
说真的,这个时候,宁璞玉早就饿了。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她特别想吃芽枝煮烧的菜。越是想着吃的东西,就越是觉得饿。
没办法,宁璞玉只有爬起来麻利的继续洗衣服。
也不知道后厨还剩下什么吃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洗好了盆子里的衣裳。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下院里的等本来就不多,顺着灯光,她好不容易才摸到后厨。
除了地面上掉着的零星米粒,锅里就只有点菜汤。
灶边的木盆里,是丫头们吃过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碗。说真的,只看了一眼,宁璞玉心都凉了。
她在想那靳佩瑶花了多少银子,叫这些人变着花样的来折磨她!
“吃完了吧宁侧妃?”陈嬷嬷忽然在后面嚷了一嗓子。
宁璞玉被她吓了一跳。“你不是看见了吗?”
吃完了?连饭都没有,吃什么?难道端起锅来,把满是酱油的菜汤喝了?
“我们这儿的规矩,最后一个吃完饭的洗碗。既然侧妃您来得迟,就赶紧洗吧。可别坏了规矩。”陈嬷嬷看着她一动不动,又是一声冷哼:“到了下院还真当自己是主子的,奴婢从未见过。我们这儿的规矩,不听从安排的,一律赏鞭子,侧妃是想尝尝滋味吗?”
“呵呵。”宁璞玉冷笑了一声:“你们这儿的规矩,大概都是为我来特意定的吧?你到时想赏鞭子,我会让你如愿吗?”
陈嬷嬷被她呛白的脸色有些难看。“奴婢说不过宁侧妃,这府里谁不知道您是一张铁嘴。只不过活干不完,就不能睡。您想熬到几点,奴婢陪着您就是了。否则明日皇子妃问责,奴婢可担待不起。”
话到说到这里了。
宁璞玉只有咬着牙,卷起袖子来洗碗。碗里盘子里的油星有些腻手,摸上去很不舒服。
只是一想到姐姐那么为难,她就觉得没有什么了。
娘去世之后,在宁府,温紫粹没少下功夫折磨她。一来二去的,也就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左右都是忍。
即便这样,陈嬷嬷也没有痛快的放过她。
趁着宁侧妃刷完的功夫,她让人在洗干净晾着的衣服上,抹了好几把土和煤渣。
明天一早,得好好下下这位侧妃的面子。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揣进口袋里的银子呢。
这么晚了,沧浪园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
竹节咬着嘴唇,看着正精心写着什么的二殿下,心里急的不行。
“爷,要不然,奴婢去瞧瞧宁侧妃吧。到底侧妃也没做过这样的粗活……”
她忍不住了,皱眉赔着小心的说。
冷衍搁下手里的笔,眉头一蹙:“你知道什么时候最好别说话。”
“爷。”竹节憋了一晚上,都快要憋死了。“您不是最喜欢听竹节说话么?你不是说,竹节从来都不说假话!侧妃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罪,罚也罚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可好?”
被她烦的不行,冷衍沉眉:“这是皇子妃的意思。”
“不是您授意,皇子妃哪里舍得罚宁侧妃啊。”竹节分辩道:“再说,要死的人拦不住。您看那靳主子,哪里就是不想活了,根本是故意和侧妃过不去。爷,您总不能为了她的伎俩,就这么冷待侧妃吧?”
“总之你不许去。”冷衍与她对视一眼:“不然,两日很可能变成两月。”
“爷……”竹节急的不行:“您真的要罚,罚奴婢还不行吗?”
“下去吧。”冷衍的心,被她搅得有些乱。他何尝愿意把宁璞玉丢在下院干粗活。想起那一日,羽林军来府上押解他入京的情形,心里就有些酸涩。
当时那一脸坚毅的宁璞玉,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竹节生气的拧着身子出去了。
冷衍生冷的强调了一遍:“记住我说过什么。”
“知道了。”竹节气得不行,真恨不得把靳主子用铺盖一裹,也丢在下院里做粗活才好呢。可是爷这么坚决,她又怕事情闹大了更让宁侧妃受罪。“唉,真不知道是做什么孽了。”
并非没听见她嘀咕什么,冷衍锁了眉,低低唤了冯铖近前。“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爷。和您想的不错。”冯铖谨慎的说:“协助宸贵妃娘娘于崇明宫失踪,并安排她入寿凰宫行刺的,是同一伙人。那些人并不在禁宫的侍卫之中。当日被皇太后擒住的那些戍卫,不过是听从了宸贵妃的唆使,但至于是谁在背后鼓动,他们一概不知。”
“手段干净利落。”冷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爷……”冯铖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潆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奴才知道您念着往昔的情分,可再这么下去……只怕她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到时候,根本就会超出爷您的掌控。想要阻止,得趁现在。”
“你有什么法子?”冷衍心绪万千,却不知道该用哪一种在潆绕身上。
“她几次差点要了爷您的命。如今还擅自做主,将手伸向了宫中。”冯铖的话,虽然说的不那么畅顺,却十分坚决。“奴才以为,要么杀之,以绝后患。要么……从她走,永不再见。女人的心若是变了,那就是铁石一样,刀剑都劈不开。奴才斗胆说句犯忌讳的话……这潆姑娘的心里,只怕除了恨就只有权势而已。”
冷衍稍微思忖,便是点头:“你的话也不无道理。”
冯铖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的说了出口:“宁侧妃没有错。”
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冷衍心一沉:“我知道。”
“时候不早了,奴才告退。”冯铖心想,既然爷您都知道了,那也就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但愿宁侧妃能少受点罪。
这件事情罪魁祸首不处置了,往后也难有好日子过。
稍微静了静自己的心,冷衍沉眉,低低的嘀咕了一句:“璞玉,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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