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渊配合的露出害怕的神色:“娘子好狠的心。”
知微得意的扬起下巴,嘿嘿笑道:“最毒妇人心,你可是没听说过咩。”
说着一顿,又笑眯眯的挑了李思渊的下巴,装出登徒子的轻佻嘴脸来:“夫君也别太害怕,只要你乖乖地跟了我,不起二心,娘子自会保你百年无忧。”
李思渊举手投降状:“娘子威武,日后为夫必定鞠躬尽瘁,为了娘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两人不正经的闹了一场,好容易才止住了笑。
“几位妹妹呢?”知微生怕府里因太过忙而怠慢了几位姑娘,又怕她这主人未陪同着几位姑娘不能尽兴,闹够了便立刻询问起来。
李思渊哪里不懂她的心思,笑着安抚道:“画蔷亲自陪着,方才有人来回了,说是在北苑荡秋千玩儿呢。说起那秋千架子,还是我亲手搭的,偏你一回还没坐过,倒让她们几个占了先。”
知微瞧着他不瞒的模样,好笑道:“我不是身子不便么,如今天气又冷,待到春暖花开,你再陪我去玩儿便是了。再说,她们又不是旁人,哪有你这般小器的哥哥啊。”
李思渊撇了撇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今儿外面日头不错,要出去走走吗?”
知微本就瞧着他,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神色自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当然也明白他那未出口的话是什么,想来他也知道自己不爱听,故而将那话咽了回去。
其实倒也不是不爱听,只是总还是心疼得很,李思渊的身份既不被皇家承认,与侯府其实也没有血脉关联,他便是说出了他并非几位姑娘真正的兄长,这也是个无法辩驳的事实,只这样尴尬,总叫人于心不忍。
“也好。只是,你今儿不忙吗?”知微一边想着,一边冲李思渊笑着回应道,掀了被子正要起身,却被他拦了下来。
“该忙的都忙完了,不过是收网的事,底下人会处理好的。”李思渊淡淡道,阻了知微的动作,神情变得轻快得意起来:“今儿你别动,为夫好好服侍你一回!”
既然李思渊争着抢着要服侍她,知微自然不会拒绝,由着他为自己穿上一件一件衣服,半跪在地上为她套上保暖的靴子,低头含笑瞧着他一丝不苟的模样,唇边笑意一直未歇。
待穿戴妥帖,知微扶着李思渊的手站起身来,李思渊上下打量了一阵,道:“床头格子里有双新做的袖筒,你瞧瞧暖和不暖和。”
说着便要倾身去拉格子,知微离得近,见他身体拗成奇怪的弧度,忍不住笑着拦下他,“我自己拿便是了。又不是什么千斤重的东西,你还怕拿个袖筒也能累坏我不成啊。”
李思渊便笑着收回手来,瞧着知微扶着腰身去拉床头格子,笑道:“这不是瞧着你笨拙的模样不太放心嘛,找着了吗?”
知微一眼便瞧见了新做的狐裘袖筒,将其拿在手里后,正要关上格子,眼角余光却扫到旁边一方手帕,仿佛包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这是什么?”她顺手将那帕子拿了出来。
李思渊神色微变了下,似有些赧意,想伸手去抢,却被知微识穿了意图避开了身子。
“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别看了。”李思渊的声音有些发急。
殊不知,他越是这般,知微便愈发好奇,拿眼瞪着李思渊,警告他不许过来抢后,便打开了折叠的十分整齐的手帕来,瞧清楚里头的物事,她微微一怔,忍不住咦了一声。
那是一支粗陋的梅花银钗。
样式简洁不说,且那银也不算是上好的银,约是被人长期把玩抚摸的关系,那钗身已是褪了一层银,显得很是黯淡无光。
知微怎么也想不到,李思渊竟会收藏这样一支不管从做工还是质量都是次品的梅花银钗。只是盯着这钗看久了,竟是越开越眼熟。
“这是……”
李思渊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虚拳拢在唇边,不自在的低咳一声:“好吧,既然被你瞧见了,你想笑便笑吧。”
知微已然认出了这支银钗,神色有些古怪的瞧着李思渊,“你……以为这是我的?”
所以才这般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李思渊见她这般,不由得急了,“这自然是你的。当日赛完马后,你被云锦亭云栖桐他们送回孔府,谁都没注意到,我便……我便拔了那马屁股上的钗子,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赢了我么,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知微闻言简直哭笑不得,握着那梅花银钗道:“你当时不是很讨厌我,怎还会趁人不备留了这钗子?”
这钗子正是当日李思渊激怒了自己,自己灵机一动激他同意与自己赌一场。而这梅花钗子也是当时苦于手中没有趁手的东西而取了画蔷头上的钗子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最后也用上了派场,却不想,竟被李思渊误会了这钗子是她的而一直细心保存到现在。
李思渊摸了摸鼻子,不看知微的眼睛,“我当时哪里晓得是为什么,就……就顺手拿了。你就告诉我,这钗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知微瞧着他紧张的模样,一时都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心里却是欢欣快活的,“原来你那么早便对我有不轨的心思了?”
“什么不轨的心思,哪有!”李思渊忙否认道,“我都说了,不过是顺手……谁叫你那时那样嚣张,让人想不注意你都难。我是想着留着那东西权当给自己一个教训,谁知道后来……差点上你的当了,不是你该回答我,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么,不许岔开话题!”
知微想了想,老老实实道:“这银钗是当日借了画蔷的,当时我已经换了骑装,一应首饰都摘了下来,这银钗也是临上场时从画蔷头上摘的。谁知道竟让你误会了去,还保存了这么些年。你要早些说与我听,我便拿我的钗子与你收藏,何必巴巴的藏着这一枚呢。”
李思渊闻言,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显是被打击的不轻,抬眼瞧见知微笑吟吟取笑他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日渐圆润起来的脸颊,恨声道:“你还敢取笑我!”
知微将钗子重又包起来,放回原处,笑道:“虽钗子不是我的,不过你当日收藏这枚钗子的心意,却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再说,若没有那场赌,你兴许还在与我过不去呢,不正是因为我赢了你,你才稍微对我另眼相看了些么。”
李思渊见她这般,自然被安抚的服服帖帖,虽然自己搞了这样大的乌龙,好在并未被她嫌弃笑话,更是满心欢悦。
他满足的轻叹一声,虽说自己的身世听来复杂的令他恨不能没来这世上走这一遭。可若没来,他又怎会遇到知微?他甚至觉得,他从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那些不如人意的过往,也许都是为了遇到她而做的准备。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既然决定要办热热闹闹的乔迁宴,邀请的都是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马虎了去。因而,知微早早便领着画蔷与姑娘们一道忙了起来。
听闻知微要办乔迁宴,几位姑娘索性不回去了,让人送了信回去便在国公府里住了下来。与知微一道写帖子,商量要请的客人,七姑娘婚事渐近,知微也有意调教指导她。日后她成了人家媳妇,总少不了要担些事的。
五姑娘与九姑娘平日里跟知微相处的多,多多少少也学了些她的为人处世,故而一些杂事也很容易便上了手。四姑娘虽有贺氏调教,但贺氏与知微到底是不同的,且知微又是侯府争夺战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人,四姑娘对她有敬畏,也有倾羡与敬仰,故而态度一直谦逊恭敬的要求知微也交给她一些事做。
如此忙了两日,该下的帖子都下了。几位姑娘得闲下来,都大呼实在吃不消,便连一开始深有隔阂的四姑娘也言语娇俏的抱怨当家主母不好做,惹得知微笑个不停。
这样看来相亲相爱的场面,她还是很喜欢见到的。
“好了,这两日大家都累坏了,赶紧用了晚膳去歇着吧。”知微笑着道:“明儿可还得早起,你们既要帮我,自然便要帮到底,没得中途后悔的道理。”
七姑娘一边揉着手臂一边道:“嫂嫂,该备下的都备下了,明儿咱们还有什么事要忙吗?”
“明儿客人来时,你们不得帮我迎着?”知微笑眯眯的道:“正好也让各位夫人太太瞧瞧,咱们府上无论哪个姑娘可都比花儿还娇的,若有那动了心思的,也正好……”
“嫂嫂你好正经!”九姑娘瞧了有些发愣的四姑娘一眼,忙跺脚不依道。
四姑娘神色微有些黯淡,“嫂嫂,京里夫人们都知道我是个……不祥之人,若让人知道我在嫂嫂这儿,少不得要道嫂嫂是非,我还是……”
知微截住她的话头,淡淡道:“这京里最不缺的便是是非,旁人道你不祥,你便真的不祥吗?四妹妹,不必想太多,若有人说道什么,谁又能少了一块肉不成?若太过在乎旁人的言论,一辈子束手束脚,也难有快活日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几位姑娘齐刷刷的应道:“嫂嫂说的是。”
知微瞧向四姑娘,她垂着头,右手背紧紧捂住嘴唇,才没让哭声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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