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感激景姑姑的解围,正欲扶了画蔷的手上车,不料景姑姑先上前一步,以恭敬的姿态双手扶好知微,在小丫鬟错愕的注目下,扶着知微上了马车。
知微如何不懂景姑姑这是在给自己做脸,车帘放下后便忙道:“多谢姑姑。”
景姑姑笑着摇摇头,“太后心里很是担忧夫人,若事情太过棘手,太后她老人家定不愿眼睁睁瞧着夫人为难的。”
景姑姑这暗示跟明说也差不多了,想来知微确实在太后心里是有些分量,只要知微到太后跟前求一求,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为她好好出气。
可沈静欣的事,知微却是不愿让太后知道的。
珍月公主可谓是太后的心头刺,因为她太后对李思渊本就厌恶不喜,若再得知李思渊竟养着个与珍月公主如此相似的人,太后不容沈静欣同时,对李思渊的厌恶只怕又要上一层楼了。
虽然太后不承认李思渊,可到底李思渊的血液里流的是皇家的血脉。被自己的亲人这样厌弃不容,知微又如何忍心。
知微笑着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没得因为他们惊动了太后她老人家。”
景姑姑只当她向来懂事心里体贴太后,便欣慰的笑了笑,也没再提这让人扫兴的话题了。
乌香事件后,知微也许久未进宫了。再见到太后,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栖桐正陪着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惹得太后哈哈大笑起来。
知微笑吟吟的随景姑姑走上前,敛衣拜下去,口中道:“知微给太后请安,给公主请安。”
太后连连道,“快起快起,别闪着了。景姑姑,快给知微丫头赐座。别站着,赶紧坐下来。哎哟,这才多久没见呐,瞧你那小下巴尖的,气色连我这老太婆都赶不上,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知微从太后脸上瞧出了真切的疼惜,便撒娇笑道:“都是太后久不疼我的关系,若太后心疼知微,肯送我些好物,我定然是红光满面的。”
“你瞧这泼皮猴儿!”太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指着知微对身边的栖桐笑道,“自个儿不争气,倒还编排起哀家的不是了,你看这世上有谁敢像她这般,竟还敢问哀家要好物,也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栖桐笑眯眯的瞥一眼知微,噘嘴不依道:“皇祖母你才舍不得治她的罪呢,我这回回来,三天便有两天里听您不断的提起这胆大包天的泼皮猴儿,如今人站在您面前,您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呢,哪里还会治她的罪。”
太后佯怒的瞪一眼栖桐,笑骂道:“你这丫头,惯会拆哀家的台!罢了罢了,哀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才不与你们两个小人计较呢。”
太后说着又笑起来,冲知微招招手,微微眯眼道:“知微丫头,你走近些,让哀家瞧清楚。”
知微便依言走近几步,太后左右打量了她好半天,才叹道:“果真是瘦了不少,如今怀着身子还这样瘦,待到临盆可哪有力气啊!”
知微忙给栖桐使了眼色,栖桐瞪她一眼才笑着安抚太后道:“皇祖母便别担心了,她临盆可还有好几个月时间,慢慢补起来也就是了。您瞧瞧您,您的亲孙女儿我都要远嫁别国了,就没见您如何担心,反倒这般担心知微。皇祖母,我可要不依的。”
“你这贫嘴的丫头!”太后笑骂道:“连哀家都敢埋怨,哀家才不要担心你!还是知微丫头乖巧合哀家的意,日后哀家只对她好,才不理会你们这些兔崽子,随你们怎么闹!”
太后说到最后,神色竟是微微沉下了。
知微心头一跳,直觉看向栖桐。栖桐朝她眨眨眼,笑着偎近太后,“皇祖母,我可也是乖巧听话的,您可不能不管我!”
太后神色颇复杂的叹了口气,慈爱的摸一摸栖桐的头顶心,“若都如你与知微这般懂事,哀家也就放心了。”
知微再不开窍,也听出了太后话中的话。
估摸着又是哪个皇子做了蠢事,太后才会有这般感叹吧。
果然便听栖桐道:“皇祖母,有父皇在呢,您就别操心了。您啊,就安安心心的保养自己的身体。您想想,再过几月,知微肚子里就会蹦出个小家伙来,那小家伙若长得像知微一样,多有意思啊!”
知微也笑道,“是啊,到时候一定会抱来让太后您老人家过目的,也好沾沾您的福气。前段时间府里有些忙,便没进宫来给您请安。不过呢,我知道您爱看我编的那些个话本儿——”
她说着,取出一早便备好的话本儿呈给太后。景姑姑忙从旁接了,双手递交给太后。
太后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迫不及待便翻开了:“还是知微丫头体贴哀家!好,好,哀家很是欢喜。”
知微含笑道:“太后喜欢,便是知微最大的荣幸了。”
栖桐离京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下月初一,是以她宫里也有许多事忙,没坐一会便有宫女前来请她。栖桐只好先走了,临走时给知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会去她宫里找她。
待栖桐离开后,太后将话本儿递给景姑姑,拍一拍身边方才栖桐坐过的软椅,“来,离哀家近一点说话。”
知微谢了恩,才缓步走过去。
太后已经敛了笑,盯着知微的眼睛道:“最近你那府里头闹的很不安生,你可知道?”
知微忙点头道:“知微已经听闻了,不过是些流言,我还处理得来,您老人家便别为我担心了。”
太后哼道:“当真处理得来,又怎会闹的满城风雨?你可知外头是如何说你的,道你嫉妒,刻薄,忘恩负义……你听听,这都传到哀家耳中了,可想外头是如何的厉害!”
知微心里清楚,贺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总要先把水搅混了,让人都知道她才是没占理儿的,到时她迫于流言的压力,心中再是不愿也只有将沈静欣收房一途。是以,这流言的传播速度以及传播范围才会如此之快。
太后见知微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心中惭愧,便缓了语气道,“你这孩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当初你和渊儿的亲事,哀家本是极力反对,也是你说服哀家,还与哀家保证会过的很好。这才多久,便闹出这样多事来,你却连说都不跟哀家说一声,可是觉得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的。”知微忙辩驳道:“您老人家已经很疼我了,知微心里都知道的。只是这些个琐事,不想拿来污了您的耳朵。您老人家放心,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的,若真应付不了,定会立刻来求您为我做主,您看这样好不好?”
太后对着她小心翼翼陪着笑的脸,实在发作不了,只好瞪着她道:“日后再有事瞒着哀家不告诉,看哀家还理不理你!”
顿一顿,状似不经意的道:“听人说渊儿回来过了?”
知微心里一惊,觉得心脏被人一把捏住,用力些就会整个碎掉一般,心跳都乱了一拍才勉强镇定下来。她忽的起身,敛衣跪在太后脚边,“太后,这件事,实则都是知微的错。”
太后有此一问,不会是捕风捉影随便问问,李思渊回来的事,她定是清楚得很。
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捂得严严实实谁都不知道,却不想宫里竟是先知道了。是谁告诉太后的?皇帝是不是也知道了?还有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此事发挥,要对李思渊不利?
知微只这样一想,背上的冷汗便浸透了里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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