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姨娘那话让知微直觉不好,忙关切道:“姨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还未大好?姨娘也知在五妹妹心里,姨娘是何等重要的,若你有什么不测,可叫五妹妹怎么办。你不知道,上回五妹妹要我帮她留意亲事,提出的条件便是只要对方同意她带着你一同嫁过去,便是填房也不打紧……”
知微并非口不择言才将五姑娘拜托她的事情一股脑儿倒出来,她只是觉得银姨娘太不对劲,莫名其妙来找她,说出一个侯府众人都不知道的秘辛来与她交易,实在太过奇怪了。银姨娘能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活到现在,可见其定是一个细心缜密之人,这样谨慎的人,又怎会忽然将这样天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且她的来意,也是请她多看顾五姑娘,仿佛交代遗言一般,听得人心里慎得慌!
知微想着,不管银姨娘是不是心存死志以免继续拖累五姑娘,她都得让她知道,她对五姑娘的重要,若她罔顾五姑娘为她的付出和努力,五姑娘该是多么可怜!虽然因为她,五姑娘的确被贺氏牵制着,但两个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就像当初她与娘亲一般。如果银姨娘突然没了,独独留下五姑娘一个,她能接受得了?
银姨娘闻言微怔,随即便微笑起来,满面慈爱怜惜,眼里闪着欣慰的泪光,却是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莫不是疯魔了不成,哪家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夫人,她那话你听听便是,别放在心上。”
知微急忙道:“姨娘,你没瞧见五妹妹来我跟前说这事有多认真,她不是开玩笑,我相信她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会找我帮忙。你想想,五妹妹甘愿承受那些误解嘲笑和委屈,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你今天过来交代我好好看顾她,你得好好活着,她承受的那些,才有意义,才值得!”
银姨娘眼中光点闪烁,笑容明亮柔和,她抬头看着知微焦急的模样,不被岁月侵蚀的美丽容貌即便没有宝珠华饰的修饰依然晶莹剔透,眼角一滴液体飞快坠落,她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再抬起头来,眼里汇聚着感激的光。
她伸出手,将手腕露出放在知微面前,“我并没有要寻短见的意思,外头盛赞夫人医术无双,便请夫人为我一诊吧。”
知微狐疑的看了看银姨娘的脸色,因素日甚少出门而显得肤色过于白皙,她静了静,才似沉下了思绪,将手指搭在银姨娘手腕上。
半晌,知微怔怔而默然的放下手来,“元气离散,胃气衰败,气血衰亡,脏气将绝,见于……”
病情垂危者!
银姨娘收回手,神色却比知微更坦然,轻笑道:“命数如此,夫人不必伤怀。此事,请夫人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五姑娘知道吧。”
知微神色黯然,轻叹口气,感慨银姨娘的慈母情怀。
又听银姨娘继续道:“没有我的拖累,五姑娘的亲事,想必总能如意些。不求王孙贵族,不求高门巨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能……安然度命罢!”
这一夜,银姨娘的到访没有惊动府里任何人,知微着人悄悄送她回去后,也将院里知道此事的人喊到跟前来耳提面命了一番,但凡此事泄露一丝一毫,便要拨了她们的舌头去。为了自己的舌头着想,那些个丫鬟婆子自是乖觉的闭上了嘴巴。再者院里清除了一批人后,留下的与新来的都是本分且留了亲人或把柄在知微手里的,知微令下,她们当然也不敢随意嚼舌根去。
李思渊又是一夜未归,知微晨间起身时,颇有些迷茫,喊了画蔷来问话,“昨个平安也没回来?”
画蔷道:“没回,跟着爷出去的侍卫也都没回来。”
知微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怅然,揪了被面没出声。画蔷不知怎地忽然觉得这样的主子很是落落寡欢,忙道:“禁香令下来后,世子爷与留在京中的将军们都忙的很呢,不是练兵便是收缴乌香。奴婢听闻,沈姑娘这几日都在军营中,好几夜不曾阖眼,连送信回镇国公府的时间都没有。想来世子爷也忙的分身乏术,才会没得音信。”
知微兴致不高的应了声,“镇国公府可有消息回来?”
“似玉姐姐今个早早就送了信来,姑娘还在睡便没有叫醒姑娘。似玉姐姐说了,你给秦夫人开的药方子很有效。姑娘之前说过,若秦夫人的症状有所减轻,辅以药膳效果更甚,你之前将方子交给我保管着,方才我便给似玉姐姐了。秦夫人带了话来,说姑娘也忙,不必太过挂心她,自己也需注意身体。”
知微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画蔷又道:“舅夫人一早也送了信来,要姑娘得空了去府里坐坐,仿佛是为了柳家少爷们的事。还请帮着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怕是要给两位柳少爷定下亲事了。”
知微这才想起先前李思渊同她说起柳弘文的事,定是出了什么事,舅母才会着急忙慌的叫她去柳府,原先也没提的亲事现在也这般着急的提了起来,知微脑中一转,边起身边道:“两个表弟只比我小月余,倒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听舅母提起过,这么仓促的提起,怕是有什么不妥。今个皇上没让去宫里,太后与皇后娘娘处也没大问题。”
她沉吟着任画蔷几个替她更衣梳洗,“让人备好车,一会用了早膳便去柳府。”
画蔷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姑娘,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你日日不在府里,怕也不妥。何况还有二太太交给你的事,若有个差池,二太太再借题发挥,到时再要从二太太手里分权只怕要难如登天了。”
知微笑了笑,微抬头让金铃整理带领半臂的交领,“到了我手中的东西,便不是旁人想拿走就能拿走的。至于府中,文杏留下,清晖院固然要留意,悠然居与萱月圆也不得大意。”
她顿了顿,眸光闪烁了下:“银姨娘那里也看着点。”
文杏忙应了,金铃神色疑惑,看看知微,又看一眼神色从容的文杏,终是忍不住道:“姑娘是不放心银姨太太?”
知微也说不上是放心还是不放心,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摆摆手道:“说不好,先看着吧。”
“那银姨太太可别做出什么连累了咱们的事才好。”金铃嘟嚷一句。
文杏拧帕子的手一顿,抬眼望过来,知微叹口气:“若她真要做什么,也别拦着。”
就凭银姨娘这份隐忍,她真要做什么,便是拦也拦不住的吧。知微倒也不怕她会做出什么连累她的事,否则便不会夜访落樱园,请她看顾五姑娘了。
“府中修缮的事,金铃你领几个人跟外院管事去瞧瞧,将需要修缮的位置记下来,仔细瞧瞧外院那些个管事都是什么样儿的。”
金铃嘟了嘴道:“旁日里倒是听人提起过,外院共五个管事,有三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若他们仗势欺人为难奴婢们可怎生是好?”
知微好笑的瞥了她一眼,画蔷便笑道:“你道姑娘为何要你去与他们交涉,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泼辣的。若有人为难你,尽管把你平日里的泼辣劲儿拿出来,对吧姑娘?”
金铃双眼一亮,登时喜笑颜开:“姑娘,真的吗?”
知微便点点头,“若是憋屈的活儿我也不让你去做了,真有那刁难的,你也不需要客气。对了,把水兰水莲两个带上。”
画蔷错愕的瞧着知微,就连文杏都停下手中的事看了过来,金铃皱眉道:“她们两个?”
显然她们三个都觉得这当头带着水兰水莲两个,并不妥当,且不说她们是太太送来的人,虽然平日里老实,那也不代表她们就值得信任啊!况且,昨个太太才为主子做了嫁衣裳,这时候不定恨成什么样了,再用了水兰水莲两个,万一没看住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总不能将人拘在针线房一辈子,我心里也不踏实。”知微淡淡道:“与其敌动,不如我动!”
她的眼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侯府中馈,我是绝不会让的!”
用过早膳后知微便匆匆赶往柳府,舅母邹氏一见她眼泪就落了下来,吓得知微手足无措的安慰了半晌,才在邹氏口中断断续续的得知了她急着见自己的原因。原来柳弘文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邹氏打听之下,得知他竟然已经偷偷地从了军且还是最底下的传令小兵。知微闻言也吓了一跳,不想柳弘文竟然这样大胆,同时又有些心虚愧疚,李思渊最近忙的隔三差五都不能回府歇,也不知这件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舅母先前就拜托他们帮忙注意着点,事情堆得太多导致他们两个都将这事儿忘到脑后了。
“舅母可去找过表弟了?”知微忙问道。
邹氏擦着眼泪恨恨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好去找,习远去找过了,那兔崽子犟着呢,宁愿当个任人使唤的小兵也不肯回家来。”
知微小心翼翼问:“这件事外祖父和舅舅是何态度呢?”
“柳家本就是书香世家,出了你舅舅这个舞刀弄棍的就让老爷子气了好几年,如今又出了你表弟,你说你外祖父能同意吗?”邹氏叹口气,抹了把眼泪,又是恨恨的道:“你那舅舅却觉得好,还道有他当年的心性闯劲儿,是男子汉就该去历练,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合着我担心他一个不够,还得捎带上个儿子?”
知微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舅舅和舅妈都有理,她也同意温室里养不出扛得住风雨的花草,可舅妈是舍不得自家孩子吃苦受罪,生命安全还不能保障的母亲,她也十分理解,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怕都是不好的。
“那小崽子却是铁了心了,知微,你舅舅我是指望不了了。”邹氏热切的看着知微,“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好好劝劝他。你的话他应该还能听上一听,知微啊,那是我身上落下来的肉,从小什么苦头都没吃过,他现在跑去让别人使唤,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我都要后悔死了,当初就该将你舅舅拘在家里,做什么劳什子武将哦……”
知微只得点头应了,紧着安慰邹氏,挑了不少笑话来说,才终于哄住了邹氏。见邹氏终于不哭了,知微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不想却被邹氏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心里无比熨帖,又遗憾自己没能生出个这么贴心的闺女来,直拉着知微的手感慨:“也不知姐姐是有福还是没福,有你这般乖巧贴心的女儿,她却偏去的那么早。要是我也有你这般懂事的女儿,才懒得去管那群兔崽子要做什么。”
“舅母的好福气还在后头呢。”知微笑道:“所以舅母可千万别再生气伤心了,表弟那边,我会找他问问。只是舅母,若表弟他真的一心从军,绝不回头,舅母与外祖父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表弟他愿意历练,总比那起子一天到晚只知招猫逗狗吃喝玩乐的强多了不是?再说到安全问题,不管日后他归了哪一处,有舅舅、阿渊和沧眉在,总不能叫他伤了去。舅母若实在不放心,我便与阿渊说说,让他将表弟调到他身边去可好?”
邹氏先是点头,随即回过神来,瞪她一眼道:“你这孩子心里头也是向着那兔崽子的吧。”
知微亲热的挽着邹氏哄着她:“舅母,表弟没有染上一丝半点纨绔之气,愿意脚踏实地凭自己的本事创一番前程来,这是多好的事呀。我也知舅母担心表弟的安危,表弟一向孝顺,他当然也知道你的担心,便是为着你,他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表弟懂事着呢。”
邹氏神色已然软化,但一时之间仍是不能释怀,不太高兴的皱着眉头:“且让我再想想吧。我先让你帮忙留意哪家有合适的闺女,你心里可有谱?”
知微打趣道:“可是要给表弟们议亲了?舅母这么急着想当婆婆了呀,那舅母可得张大了眼好好挑,就怕姑娘们太多挑花了舅母的眼呢。”
“你这丫头。”邹氏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横她一眼道:“你两个表弟也都十五了,这事儿倒也该操办起来。我原是想着,先给弘文定下来,等成了亲,家里头有人挂着额,说不准他就改变主意不一心往从军的路上蹦了。不管了,这事儿先说起来,不定真有用呢。”
知微这才晓得邹氏竟是打的这个主意,简直哭笑不得,“舅母心里没合适的人选?”
“倒也有冰人上门来说了几个。”邹氏说道,“只是这几家的姑娘,不是太小便是太大,比你表弟他们足足大了三四岁,年纪倒还是其次,你外祖父特特儿嘱咐我,让我把这事儿跟你说一下。”
她说着,将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遣了出去,将门关妥了才返回来,知微见她这般郑重其事,便知此事定然非同寻常,也跟着正了神色。
邹氏小声说道:“这几个姑娘,不是左右都御使便是按察使通政使家的,个个官阶都在咱们柳府之上,其中还有你外祖父的上峰。你道咱们家是个高门府第倒也罢了,在京城脚底下勉强算个小门户而已,怎就能让这些人高看成这样?”
一开始冰人来保媒,说是按察使大人家的姑娘,邹氏还着实得意了一阵,人家正经八百的三品大员能看上自己家的儿子,说明自己儿子足够优秀。但紧跟着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便是自己儿子再优秀,这些人眼光独到看出了儿子们的优秀,可也不能优秀到了哄抢的地步吧,且还都是朝中要臣们家的姑娘,有两个还是先头听说要送进宫去的。邹氏这一吓可不得了,赶紧将此事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一听也觉得要坏事,想到朝中情况复杂诡谲,便猜测这些人目的并不单纯,多半是冲着李思渊来了。一番明察暗访,还真发现,这些人不是三皇子党便是五皇子党的。这些个亲事,哪里还敢高攀了去。
邹氏这般细细耳语,知微听得神色凝重,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打算从柳府入手。现在是拉拢,如果拉拢不成呢?知微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舅母,是我们连累你们了。”
“傻孩子,说的这是什么傻话!”邹氏不满的捏了她一把,心知她也明白了过来,便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你外祖父为官多年,官场上还是有几分经营的,你舅舅远在边城,他也知如今多事之秋,自会一切小心。倒是你们,离那些事情越近,便越要当心。听说皇上最近身体不大好,怕都是被那些人给气的。”
邹氏自然不知道皇上是因为吸食了乌香才不好,知微也不便多说,点了点头:“就怕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竟是连表弟们的婚事都盯上了。”
邹氏苦恼道:“谁说不是呢,不然我也用不着这样着急。那几家又权高位重不好拒绝,幸而上门提亲的多了,这才有个由头先推着。你在闺中时小姐妹倒多,有没有适合咱家的姑娘?”
知微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却还是迟疑道:“舅母,这种事儿,不与表弟们商量下么,这万一他们心里有中意的姑娘……”
邹氏一摆手,“你便放心吧,弘文和习远我都问过了,两个都道不急,气得我险些拿掸子狠狠抽他们一顿。还多亏了你外祖父,祖孙三人关着门说了一阵,那两个便没二话了,道是由我作主,结果第二日,柳弘文就给我不见了。”
邹氏一说到柳弘文,刚消下气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知微忙给她端茶递水一番忙活,宽慰着她消了气,也顺带着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道:“昔日闺中倒也有几个还算要好的小姐妹,光禄寺卿家的金姑娘,却要比表弟们大上一些,前头定了一门亲事,那男方太不厚道,身患恶疾竟还想瞒过去,哪想被金大人发现,这门亲事便退了。舅母若不嫌弃,我便亲去说一说。”
邹氏忙道:“这姑娘是个好的,我也见过几次,模样儿也端正,难得爽朗大方又不做作,只是,金大人能看得上咱们家?”
知微抿嘴笑道:“少不得要我多说说好话了,只是不论怎样,却也要他们自个儿中意才行。我寻思着挑个日子,邀几个姑娘过府玩儿,到时制造个由头让他们见上一见,舅母觉得如何?”
邹氏自是连连点头,“这法子好,只是须得小心些,莫让流言出来,坏了姑娘家的名声便不好了。”
知微笑道:“舅母放心,我晓得。”
“除了这金家姑娘,可还有哪一家的姑娘?”
“林家姑娘今年也有十四了,我生辰时去过孔府的,舅母可还有印象?”知微见邹氏极是满意金家姑娘,心里也高兴,两人兴高采烈的合计了起来。
待敲定了人选后,邹氏终于松了口气,“这几家姑娘都是顶好的,无论定下哪一个我都高兴。知微啊,这事儿就指着你了。”
知微忙道:“舅母,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儿办得妥妥儿的。”
邹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松了口气,“说起来,前些日子孔府还送了信来呢。”
知微蹙眉,警惕道:“孔绍卿?他要做什么?”
邹氏哪能不知道知微的意思,道:“不是孔绍卿,是滟姨娘让人送的信,信里的意思,是要我在你跟前帮着说说好话,怕是担心你因为乌香的事儿恼了她。”
知微神色冷淡的瞥了下唇:“她近来是愈发的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徐氏一天没被休弃,她在孔府的身份便是妾室。让老太太留意她已是给她的警告了,她不思缘由,却还大模大样的给邹氏写信来,可是真将自己当成孔府女主人了?冷着她也是要她别得意忘形,不想却变本加厉了起来。
邹氏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人倒是机灵的,就是太沉不住气了。她信里隐约还流露出打听的意思,想知道柳府是站哪一边的,大概是想着柳府定是与侯府站在一处的。你也要多注意一下,怕有心之人会从她那里下手。”
知微慎重的点头,道:“舅母放心。”
邹氏顿了顿,迟疑了下,道:“我知道妇道人家不该问太多,只你外祖父天天回来长吁短叹的,瞧得人心里担忧得紧,如今朝廷上,到底如何了?几个皇子,皇上到底更属意谁,咱们心里也不能没有半点底啊,世子爷素日可曾同你说起过?”
知微正色道:“舅母,储位之争,不管皇上属意谁,定都不乐于见底下臣子拉帮结派,咱们得切记明哲保身,那趟浑水碰都不能碰!舅舅手里虽也握有兵权,好在他远在边城,倒也不必太担心!”
解决了柳府的事,知微在柳府用了午膳,又匆匆赶到镇国公府去,她对秦夫人始终不太放心,待见过了秦夫人,亲自伺候着喝了药,又陪瞧上去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秦夫人说了一阵话,嘱咐她好好养着身子。秦夫人也知她事忙,坐了一阵就赶她走。知微又絮絮叨叨嘱咐如花似玉好一阵,这才离开镇国公府。
瞧着天色还早,知微顺便巡视了一圈自己的产业,邱明的确是个可靠的,所有账目清清楚楚,知微很是满意,夸奖激励一番又去了另一处。那邵勇瞧着平凡普通的老实模样,交出来的账本也瞧不出问题来,只是知微却怎么也没法放心,只是想着事情太多没时间具体整顿,便先放着,当然也要人看着点儿才行。
如此过了两天,李思渊仍是忙得没时间回府,只是百忙之中让平安往府里送了口信。知微知道他忙,便让平安跟在他身边仔细照顾着。平安不知是太过疲倦还是怎的,频频出神,知微也未放在心上。让他告诉李思渊侯府一切都好,至于柳府和银姨娘的事,也隐下未提。
这一日,知微正与文杏计划前院修缮所需费用,便听人禀告说五皇子妃与侧妃上门拜访来了。
知微一愣,问道:“侧妃?”
画蔷与金铃对视一眼,抢着道:“姑娘你肯定猜不到那侧妃娘娘是谁,竟然是崔府那位崔姑娘呢!”
知微猜道:“崔秀敏?”
“正是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怎么就做了五殿下的侧妃了呢?姑娘你与绿华姑娘时有书信往来,也没听她提起过呀!”这回被金铃抢到了机会开口。
“绿华远在南边,京城里的消息要传过去恐怕也要不少时日。”知微放下笔。
崔绿华的父亲南下开拓市场,听说南边气候比京城好,便将妻儿都带了去,走了都大半年了。她们时常书信联系,只是确实从未听崔绿华提过崔秀敏的事,想来崔秀敏成为皇子侧妃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是以崔绿华才会不知情。
这事别说崔绿华了,她这就在京城里的,这还是才听说此事呢,看来这崔府是选了五皇子这一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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