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要代孔诗乔喝酒,金姑娘可不依,立刻嚷道:“那可不行,咱们一开始便说好了的,可不兴你们姐妹情深可以这样替来替去的,否则这行酒令还有什么意思?”
金姑娘一向嘴下不饶人,她又早看孔诗乔不顺眼的,知微深得宫中贵人的眷顾,她也知孔诗乔与知微之间所谓姐妹情谊有多么薄弱不堪,心里存了讨好知微的心思,对于孔诗乔,又岂会手下留情?
而这一桌的姑娘们,有着这心思的,可不止金姑娘一人。当然有人是想要讨好知微,有人却是单纯的讨厌孔诗乔,尤其安佳怡出事后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尤其令有些姑娘心寒厌憎。
好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且一开始知微便给了她机会令她离席的,偏她要找不自在,不肯离开,这就怪不得姑娘们坚决不肯同意知微代她喝酒。
孔诗乔双目迷离,漂亮的两片唇瓣亦被酒精烧的通红,知微甚是担忧,忙帮着她给小姐妹们告饶:“姐妹们,妹妹真的不能喝了,头先母亲便叮嘱过我要好好照顾妹妹的,若回头再让妹妹病了,母亲那儿我可交待不了呢。”
金姑娘扁着嘴嘀咕:“不能喝也不早说,弄得大家这样扫兴。”
她本便是挨着孔诗乔的,虽是放低了声音,还是叫孔诗乔听了个清楚。孔诗乔此时确实已经有些醉了,虽然她也知道,玩这汤匙令是没法儿做手脚的,何况令官还是崔绿华。崔府与孔府再不亲厚也还有着姻亲关系,崔绿华和知微再要好,也要瞧在崔大老爷和大夫人的面上给她几分薄面,自是不会在这上头做手脚。可她运气实在太差了些,旁人两三回也便罢了,她这都喝了六杯了,她的酒量又比不得金姑娘,此时看人都有了重影,自不敢再喝下去。
知微开口代她喝,她自然乐得如此。虽然心里也不屑知微拿她做友爱妹妹的表面文章,可眼下这般情境,也由不得她不顺水推舟,然而她这舟还没推出去就遇到了阻碍,旁人竟是不同意知微代她喝酒,尤其是那金家的,竟还埋怨她扫兴!
孔诗乔醉眼朦胧的推开知微要取走她面前酒杯的手,瞥一眼金姑娘,逞能道:“不用姐姐代我,我还能喝。”
说罢,端了酒杯掩袖将酒喝了。
徐氏虽陪着慧仪长公主与秦夫人坐在主桌,离知微她们这桌稍有些远,但依然不时关注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见孔诗乔那般模样,早已心急的不得了。忙唤了杨嬷嬷来,低声吩咐道:“你去嘱咐乔儿,让她少喝些。”
慧仪长公主闻言瞧了她一眼,笑道:“孔二姑娘身子不好,是该少喝些。秦妹妹,我瞧着知微那些个小年轻玩耍的那般热闹,也直眼热啊,只是咱们如今这把年纪,却是不好再学她们那般闹了。”
“谁说不是呢。”秦夫人微笑着给慧仪长公主布菜,笑眯眯地道:“长公主最是喜爱热闹的,瞧着姑娘们那般欢腾,心里自然高兴。我还记得,长公主的酒量可也好得很,一坛子女儿红下去还能舞剑呢!”
那金夫人便忙奉承道:“长公主果然是巾帼女英雄呢。我那个不成器的姑娘,文不成武不就,也就酒量这一样了,可姑娘家的,到哪儿也不能跟人拼酒比量啊。平日走哪儿都规矩,只今儿到了孔府,知微姑娘又不嫌她不端庄,这不,就跟放出笼子的猴儿一般,瞧着真真儿丢脸。”
她虽是说着丢脸,面上却是笑模样,先是赞了长公主一番,又自谦自个儿姑娘哪样都不好,不过就是酒量好而已。长公主以好酒量著称,听了这话自也会对金姑娘另看一眼。
慧仪长公主果然便笑道:“姑娘家虽说矜持端庄很好,不过都是女客,太过拘着倒显得无趣,金姑娘酒量好,又大方得体,自也是好的。”
慧仪长公主开口夸了金姑娘,那比直接夸金夫人都让人高兴。果然席间众人看金夫人的眼神便充满了羡慕,金夫人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长公主说的是,也是跟她的小姐妹们聚在一起,少不得要多喝一些。只是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明知孔二姑娘身子不好,她就坐在旁边,也不帮衬着些。”
秦夫人笑道:“金姑娘还小,哪里便能事事都想的这样周全的?孔二姑娘不胜酒力,我瞧着像是醉了,徐夫人还是使人带二姑娘下去醒醒酒吧。”
徐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来那一桌都是小辈,她不放心时时瞧着倒也没事,可她偏生一着急,唤了杨嬷嬷来,竟只嘱咐好生照顾孔诗乔,旁的夫人听见了,焉能满意?慧仪长公主虽是闲话家常,言语中却始终有薄责之意,仿佛是嫌她打扰了姑娘们的兴致。这金夫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明着道自己姑娘不懂事,谁不知道那话是冲着她说的?秦夫人再来做和事老,让她使人带乔儿去休息,也这话落在人耳里,更要埋怨她扫了长公主和姑娘们的兴,她如何敢答应,只得陪笑道:“姑娘们既玩的开心,便由着她们去,知微这孩子懂事着呢,有她在,自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秦夫人笑笑不接她的话,慧仪长公主眯眼笑道:“知微丫头确实是个懂事的。”
徐氏陪着笑附和两句,又忙招呼长公主与众位夫人吃菜喝酒,这事便算揭过去了。
姑娘们没人管,便玩儿的愈发开心热闹。
事实证明,孔诗乔人品果然不行,连老天爷都不肯帮她。几轮过后,她终于撑不住喝醉了。未免失态,知微便唤了她院子里一个名叫金铃的丫鬟扶了她去醒酒。
知微隔着桌席,看见秦夫人正对她笑,便也微微笑起来。
因是难得的好天气,孔府梅园的梅花也开得好。酒宴结束后,慧仪长公主都没说要走,夫人们自也陪着不好先告辞离开。
秦夫人陪着慧仪长公主往梅园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与慧仪长公主说话:“要说这梅花,还真是孔府这儿的开得好,我们府里那一片园子虽说也不缺人照顾,却开得十分稀少零落,真是瞧都不愿多瞧两眼。”
金夫人陪着笑道:“是呢,我们府上的梅花可也比不得,要说还是徐夫人府里的人会侍弄这些花花树树,瞧孔府这般雅致的景致,这样大一片园子,可没几个府里能比得上。”
徐氏哪里听不出金夫人这话里酸意,忙笑道:“金夫人过奖了,这园子原也没有这样大,还是我与老爷成亲后,我父亲买了左右相邻的宅邸,拆了墙后才有现在这样的规模。”
一路便说说笑笑到了梅园,林姑娘年纪尚小,与几个年纪与她一般大小的姑娘一溜烟冲进了梅园里,打雪仗捉迷藏,你追我赶甚是热闹。知微在后边陪着崔绿华金姑娘等折梅花,金姑娘道她们园里白梅开的不如孔府的漂亮,知微便一边与姑娘们说笑着,一边唤了丫鬟来帮忙。
却忽然听见前边传来几声惊呼,金姑娘一把抓住知微的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知微也望向前方,前方红梅仿佛一团红艳艳的云朵,在那云朵下方,会发生的自是她预料中的事情。知微心里一松,面上却是疑惑焦急:“莫不是哪位妹妹摔了?我先去瞧瞧,雪地里当心滑,你们慢些。”
崔绿华却很不放心,紧跟着知微往前走。金姑娘那爱热闹的性子,跑的却比知微还快。
发出惊呼的正是跑在最前头的林姑娘等人,慧仪长公主她们走在知微等前头,听见声音自是比知微她们先一步赶到。
知微稍微落后,却不慎脚下一滑,画蔷忙上前去扶她,小声飞快的说道:“姑娘,成了。”
知微暗暗点头,又问:“前院结束了吗?”
“还没,各位大人们喝的正兴起呢。”
知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在画蔷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看金姑娘等人早跑的老远了。知微也不耽误,提了裙摆小跑着追上去。
梅园里供人歇脚的小亭子里,孔诗乔寸缕不着的与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搂抱成一团,那男人一手紧紧抱着孔诗乔的纤纤细腰,一手猥琐的在她白得晃眼的酥胸上使劲揉捏着,一张嘴不住的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啃。
孔诗乔仿佛是挣扎,脸上表情似痛苦,却又更是享受般,半眯着迷蒙的眼娇喘连连,伴随着柔媚入骨的呻吟:“好哥哥……你慢点……不,快点……我好难受……”
知微赶到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幕不堪入目的淫靡景象以及集体目瞪口呆的贵妇姑娘们。
亭子里就着铺在地上便匆匆行起苟且之事的男女居然兀自沉浸在欢愉中,连众人走近了都未发觉。徐氏终于醒过神来啊,啊的尖叫一声就朝亭子里扑过去,将那男人从孔诗乔身上拉开,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风将她牢牢裹住。
那孔诗乔嘴里却还在叫着:“好哥哥……别走啊,不要走,乔儿喜欢……”
徐氏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晕了过去,怒火攻心,对准孔诗乔那张满是情欲的脸劈头盖脸打了下去,而那赤身裸体的男人似这才发现有人来了,捡了衣服顾不上穿,捂着重点部位就要跑。
早有姑娘们害怕的躲在自家娘亲身后去不敢看,崔绿华与金姑娘站在最前头,也早已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就听金姑娘呸的一声,骂了句不要脸,红着脸拉了崔绿华就往金夫人身后躲。
慧仪长公主与秦夫人并肩站在最前头,俱都脸色沉重,皱眉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见那男人趁着徐氏气晕了头狂打孔诗乔顾不上别的正要溜走时,慧仪长公主沉声开口:“来几个婆子,把那人给我按下了。”
知微白着脸,似这才回过神来,忙叫画蔷去喊婆子来抓人。吩咐完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般,躲在秦夫人身后,既想上前帮忙,又怕那连裤子都没穿好的男人。
秦夫人按住她,低声喝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许看,快领着姑娘们往别处去!”
慧仪长公主也道:“去吧,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上忙,先把姑娘们带出去,免得污了姑娘们的眼睛!”
知微忙对她二人福一福身,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长公主,秦姨,那这里……就拜托你们帮帮母亲,一定要拿下贼人,给妹妹做主,妹妹……妹妹她一定是叫人骗了的!”
便有夫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知道知微想帮孔诗乔开脱,可方才那一声声淫声浪语可是实实在在听在众人耳里的,她虽满身痕迹,可那享受的模样,哪里有半分被逼被骗的样子?
秦夫人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头,“不管如何,我们瞧见了,总不会不管的,你们先出去,别平白坏了你们的名声。”
丫鬟们领着婆子气势汹汹冲进亭子里抓人,知微便带着受到惊吓面色都不佳的姑娘们往梅园外头走。刚走两步,便见碧水院一个丫头匆匆忙忙冲了进来,嘴里大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徐老爷出事了,老爷让您赶紧去……”
知微脸色难看的紧,一把拉住她,沉了脸皱眉道:“吵吵嚷嚷什么呢,这么多贵人,你也不怕冲撞了去!徐老爷不是在前院喝酒吗?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只是碧水院的三等丫头,看来孔绍卿是找不到人了,才会让她跑来给徐氏报信儿。知微心里畅快的冷笑,老爹和女儿同时出了事,对徐氏而言算得上晴天霹雳了吧,真想折回去再看看她气得发疯的样子!
那丫头也是六神无主,只听到前头掀起了轩然大坡,那些个来吃酒的大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脸色十足难看,说什么欺君罔上、抄家灭族的,有那明哲保身的,立刻甩袖就走了,吓得这丫头飞也似的跑了来。
找了半天没见徐氏,一看见知微好歹也是主子,连忙倒豆子似的将她知道的哆哆嗦嗦的说了:“本来各位老爷都开开心心的在喝酒,徐老爷喝多了,就有小厮扶了徐老爷想出去醒醒酒,谁知那小厮没扶稳,徐老爷当众摔了一跤,却有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有位老爷捡了,当即就变了脸色,说是……说是什么虎符,奴婢也没听得清楚,总之说是皇宫里头非常重要的物件……”
那丫头一见听了此话的姑娘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声音便渐渐小了,不安的偷觑着脸色煞白的知微,“大姑娘……那,夫人现在何处呢?”
知微抖着手,往亭子的方向指了指。姑娘们看知微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然而此时她们更怕的是自己家族也被牵连,若说孔诗乔这事儿她们还想留下来看热闹,可事关虎符,她们哪里还敢久留,纷纷跑去找了自己的娘亲,不多时,夫人姑娘们俱都逃难似的离开了。
崔绿华拉着知微冰凉的手,干巴巴的安慰道:“你别太担心……许是误传,这并不关你们家的事,应该不会被连累才是。”
知微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所有人都避瘟疫似的逃走了,却有崔绿华握着她的手宽慰她,这份情谊难得,知微自是感怀在心。便摇了摇头,“可他到底是母亲的父亲,又是父亲的上峰……”
“有慧仪长公主在,还有太后,即便有亲戚关系,也不能证明那东西就跟孔府有关。皇上是明君,他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知微沉默了一阵,勉强对崔绿华笑了笑:“我没事,你先回去,真有什么事我会派人给你捎信儿的。”
崔绿华却道:“无妨,我父亲……倒也连累不到。”
“还是回吧,你们崔府又没分家,崔大人那儿还是要避嫌的。”知微说着,就见崔绿华带来的嬷嬷丫鬟便止不住的点头,焦虑的劝说她赶紧回府离开这是非之地。
崔绿华也不好再坚持,毕竟留下来也帮不了忙,只反复叮嘱知微一定要给她捎信儿,这才由着嬷嬷丫鬟拉着飞快的走了。
一番人仰马翻的闹腾后,这厢慧仪长公主做主叫了人来将活活气的晕死过去的徐氏母女以及那名绑起来的男子弄进了先前的暖阁里,那头孔绍卿禀告了老太太后,着人将醉的人事不醒的徐槐柏刻不容缓的送回徐府,自己则匆匆换了官服带着烫手山芋虎符进宫请罪!
暖阁里。
软榻上被大夫掐着人中的徐氏终于悠悠醒了过来,孔诗乔早被徐氏打的清醒了,由丫头伺候着换了干净衣裳,裹着披风呆愣愣的坐在一旁,身子不住颤抖。
慧仪长公主端坐在主位,打发了大夫后,看着徐氏母女,不怒而威。秦夫人坐在知微旁边,轻言细语安抚着垂头不语的知微。沈沧眉闻讯也赶了来,知微怕孔诗乔失了理智胡言乱语,看了春蕾一眼,春蕾便借着该吃药了将她劝走了。秦夫人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听见这些污秽之事,忙也跟着劝她赶紧去吃药。
徐氏醒来,知微忙起身,端了备在炉上的参汤走过去,“母亲,先喝口参汤缓一缓,旁的事都先放一放,您的身子才最要紧。”
画蔷忙过去帮忙扶起徐氏,知微便坐在榻边,诚恳孝顺的要服侍徐氏喝参汤。
徐氏一见知微,满是血丝的眼里瞬间堆满怨毒,恨恨的瞪着知微,挥手一扫,打翻了知微手里的参汤。知微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氏想通这一点,也就明白了梅园那一出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子心里恨不得啃知微的骨头,喝她的血!
“姑娘,可烫到了没有?”画蔷瞧着知微手背上迅速泛红的一片,立刻心急的叫了起来。
知微强忍着痛楚,迅速拿衣袖盖住手背,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别大呼小喝的。”
却听慧仪长公主冷哼一声,道:“徐夫人,你即便心情不好,也犯不着拿知微丫头出气,这做出这等有辱家门之事的人,又不是知微丫头!”
徐氏悚然一惊,这才发现慧仪长公主竟还没走,手忙脚乱的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跪在慧仪长公主脚边:“求长公主给我们做主啊,我们乔儿是让人害了的,乔儿又乖又听话,怎么会与人做出这种事来,这是有人要害我们乔儿,求长公主救救我们乔儿……”
“这事既叫我遇到了,我自不会不管。”慧仪长公主淡淡瞥一眼守在外头的婆子丫鬟,道:“把那人给我带进来。”
两个粗使婆子拖着只胡乱套了一层单衣在门外几乎冻僵的男人进来,男人被捆了手脚扔在地上,瑟瑟发抖着直叫饶命。徐氏一见男人,恨的两眼充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人拳打脚踢,状若疯妇。“我叫你害我女儿!你这贼人,我打死你,你不得好死……”
慧仪长公主冷眼瞧着,知微忙叫人先将徐氏拉开,就听慧仪长公主冷冷审问道:“你是什么人?可认得孔府二姑娘?你与二姑娘在梅园,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我定要油煎了你。”
那人慌忙磕头道:“回夫人话,小的是府里的奴才,贱名叫做梁方,小的与二姑娘……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但小的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二姑娘。谁知二姑娘吃醉了酒,将奴才拉到梅园去……奴才也不知道怎地,稀里糊涂的就……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夫人明察。”
“你放屁!”徐氏气的险些又要晕厥过去,怒声大骂道,连这般粗俗话语都骂了出来,显是已气到了极点。
慧仪长公主瞧了徐氏一眼,盯着被徐氏踢打的鼻青脸肿却仍可瞧出其原本还算能看的一张脸,又道:“你既说你与府里二姑娘两情相悦,可有什么凭证?”
那人忙道:“我那屋里的枕头底下,有二姑娘送的定情之物,还有素日她写给我的短签书信。”
慧仪长公主立刻派了人去搜,知微怕那婆子动手脚,看了眼画蔷,画蔷便跟着那婆子一道去了。不多时,那婆子果然捧了好些东西回来,慧仪长公主翻了翻,只见一块红锦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个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块刻了孔诗乔名字的金锁。
秦夫人翻来覆去看了看,将之交给慧仪长公主,而后又去瞧那些短签书信,直看得脸皮发红,不敢再看下去。
慧仪长公主问徐氏道:“这金锁可是二姑娘的?”
“是这贼子偷了乔儿的金锁,定是他偷了去的!”徐氏涨红了脸大声道。
那人忙又喊冤道:“夫人,奴才冤枉,这的确是二姑娘偷偷给奴才的啊。府里护院那样多,等闲进不了内院,奴才又如何能偷二姑娘的金锁?今儿若不是大姑娘寿辰内院松懈了些,奴才也没法子进内院来。还有这些书信,都是二姑娘给奴才的啊!”
慧仪长公主捡了一张,招呼知微去看:“你瞧瞧,这可是你妹妹的字迹?”
知微接过短签看了看,呐呐道:“我……这……”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吞吞吐吐干什么?”慧仪长公主喝道。
知微忙道:“我瞧着有些像,长公主不若问问母亲吧。”
徐氏一把抢过那短签,却一个踉跄,崩溃的大叫:“这,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见了乔儿的字迹,故意模仿了来害乔儿的!乔儿,乔儿你说话啊!长公主,不能只听那人的一面之词啊!”
徐氏一边推搡着宛若木头人的孔诗乔,一边泪流满面的对慧仪长公主哀求道。
孔诗乔却只是呆呆的,仿佛连魂魄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杨嬷嬷一身狼狈跌跌撞撞的跑了来。
知微知道,这件事就要画上句话了,而孔诗乔的命运,再也改写不了了!
果然杨嬷嬷一进来便跪在徐氏跟前,声泪俱下道:“夫人,您就……你就成全了二姑娘,二姑娘不敢与您开口,就是怕您生气。那金锁,那些书信,都是老奴背着您帮二姑娘送去的。”
徐氏气的发抖,指着杨嬷嬷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你胡说!嬷嬷,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坏了乔儿的闺誉!”
杨嬷嬷瑟缩的看了知微一眼,慌慌张张膝行至徐氏身边,在她耳边飞快的说了句话,就见徐氏身子一软,啊的惊呼一声,竟是无比惊惧的晕了过去。
秦夫人轻叹一声,瞧着慧仪长公主道:“这样瞧来,竟是……唉,既是没有冤情,长公主,咱们便先回了吧。”
慧仪长公主点点头,拉过惊慌失措的知微,怜悯道:“你这生辰过的……唉,打起精神来,这府里的事还要你操持呢!可怜!”
知微惶惶不安的点头,让画蔷夏荷送慧仪长公主和秦夫人出去,秦夫人想起沈沧眉,正要带她一道走,春蕾却跑了来禀告说沈沧眉要留下来陪着知微。
秦夫人瞧了眼知微六神无主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深知她们两人的情谊,便也不再勉强,同慧仪长公主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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