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与沈沧眉聊了一阵,沈沧眉显得格外兴奋,她背后背着弓箭,一副等不及要大展身手的模样,大眼睛熠熠生辉。
“真不明白那些个连马毛都没摸过的人非要跟着来做什么?”沈沧眉朝孔诗乔的方向努了努嘴。
知微侧头看了一眼,见她孤零零的站在一旁,居然没人理会她,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倒是格外惹人怜惜。
“你瞧,你那妹妹惯会用装可怜这一招。”沈沧眉兴致勃勃的点评道:“看见没,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公子一直在瞧她呢,你看他那表情,啧,就差没走过去好好安慰一番了。喏喏,还有詹事府詹事的小公子,你看他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呢,大庭广众下,也不收敛下,真难看。”
“嘘!”知微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小心旁人听见了,道你刻薄尖酸便不好了。今日参加的人可真不少呢。”
沈沧眉自然知道知微的告诫不是没有道理的,便也顺着她的话头转开了话题:“往年不是都没这惯例么,约是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上心里高兴,便下令全民参与吧。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原本皇上说了要在学院办一场骑射比赛的,这不是因为刘府的事情没办成么,大约也是借着这次狩猎,顺便将比赛也一举办了呗。不然也不会要下令要我们参与了,而且还要评出优胜者,据闻赏赐很是丰厚呢。”
沈沧眉的目光落在那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身上,说是来参加比赛的,可一个个丰容靓饰,打扮的光艳逼人,穿着改过的骑装,身材一个赛一个玲珑有致……沈沧眉有些不屑的撇撇唇,小声的与知微咬耳朵:“你说她们能爬上马背吗?我怎么越瞧越愁人呢!”
沈沧眉这番话倒也不算刻薄,知微忍不住也打量了含娇细语的名媛美姝们,她们这般穿着打扮分明是来钓凯子的吧。今儿这围场里头最大的凯子可就是皇帝老爷了,皇帝虽已是不惑之年,但其手中握有滔天权势,虽已是中年,但保养有道,瞧着也很是英伟不凡的。有那厢借自家女儿得富贵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知微都能预想得到,今儿在场的姑娘们,定有那入了君王眼,成为皇帝老爷新宠妃的姑娘。哪个男人不爱俏嘛,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老爷对娇花儿没兴趣,那也挡不住娇花儿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啊!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老爷今儿不喜欢娇花儿,这不还有皇帝的儿子们嘛,就算能做他们的小三小四小五,那也是荣幸不是?况且还有那没成亲的呢!
想着一会子的群芳斗艳,知微忍不住笑出声,白她一眼道:“谁请你发愁了么?你今儿不是要做女武状元么,愁你自己的战绩吧。”
沈沧眉傲慢的挑眉斜睨知微,骄傲道:“我为什么要愁战绩?这里难道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吗?”
知微一头黑线:“就算你真的看不起我,我至少也能算你半个对手吧,还有——”她瞥了菲燕郡主一眼,又道:“别忘了北疆王妃出身游牧一族,马上功夫你觉得菲燕郡主会比我差吗?更何况皇上可没说,男女要分开比赛这话,也就是说,你的对手不但有实力强劲的菲燕郡主,还有许许多多擅骑射的少年郎。”
沈沧眉凝目严肃状,半晌同意知微的总结:“你说的没错,她肯定是我今日的劲敌。不过,我一定会赢她的!至于男孩子——”
沈沧眉嘿嘿奸笑,一把扯过沉默站在她身后的谢东离,“有谢东离在,保管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谢东离,是不是?”
少年唇角轻扬,漆黑的眼眸定定看她一眼,淡淡道:“属下定不辜负小姐的期待。”
沈沧眉哈哈笑了两声,通体舒畅,目光本是无意一扫,笑声却戛然而止:“知微,李思瑞在瞪你。”
知微顺着沈沧眉的视线望去时,李思瑞已经收回了目光,微垂着头与身边的公子们说话,一脸温润,斯文有礼。知微瞧见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上回在刘府,如果她没有先下手为强,他会有什么招等着自己?
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叫绿华不要嫁给他的话,他就记恨上了。那么李思渊呢?他是安乐侯府嫡长子,是以后最有可能继承侯府的人,他会甘心李思渊袭承爵位?定然是不甘心的,否则便不会竭力在外人面前演出谦逊温和有礼的样貌来。那么那加了料的糕点,会不会就是他动的手脚?用李思渊的声名狼藉来衬托自己的高情远致功德无量?
如果真是他,那么此人的心机谋算,也实在太可怕了!据闻李思渊是十岁后出宫回府的,一回府便性情大变,李思渊十岁时,李思瑞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屁孩,如此细致又持之以恒的在李思渊食物里加料,且从未被人发现过,仅这份谨慎的心思,便不敢叫人轻视。当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谋算的话,对于此人,知微真是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知微思绪飞快转动时,也瞥见了牵着马与李思瑞相隔不远的李思渊,他身边也围了一群人高声说笑,不过他那些花天酒地欺男霸女的酒肉朋友,跟李思瑞这方人模人样风姿楚楚的正人君子可真是没得比!
唉,就算现在知微对李思渊的印象稍有改观,可也挡不住别人依然鄙薄的目光啊!知微忍不住摇头,觉得李思渊实在应该跟他那些酒肉朋友划清界限,让李思瑞没有机会取而代之。
唉,就算李思渊躲过了这次暗算,那一次呢?啧,豪门啊!
正胡乱冥想着,就见李思渊望了过来,一贯的倨傲表情,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只在望向她眼中时,仿佛是打量,视线从下往上挑起来,墨色沉沉的眼底似闪着淡淡的笑。
知微不知为何竟被他瞧的有些手足无措,瞧了下没人注意,飞快的冲他做了个鬼脸,而后一本正经的回过头。
故而她并未瞧见李思瑞隔着人群追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并未收回目光的李思渊倒是看了个正着,却只淡淡挑了下眉,嘴角微勾起嘲弄的弧度。
不管场中众人是心潮澎湃激情洋溢还是暗潮汹涌心思各异,总之,等待已久的皇帝老爷终于率领他的妻子孩子由御林军护着着声势浩大的驾临了。
于是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知微跪在地上时,被请安声震的耳膜发痛。
皇帝与皇后携手端坐于华盖之下,接受他的臣民们的跪拜,而后他身边的太监上前几步,文言文了一堆,就跟上台讲话的领导一模一样,知微跪的膝盖发酸时,终于听见皇帝屏退了他的代言人,语气威严又不失温和,淡淡道了平身,大家又齐刷刷叩谢了圣恩这才起身来。
既是转为皇帝举办的狩猎活动,皇帝老爷自然也是要下场的,不过皇帝狩猎身边自有文臣武臣跟着,于是只挥手让小孩子自个儿玩,到酉时一刻再来这儿集合,清点各自的战利品。
皇帝老爷还特意给不会骑射的姑娘们围了一块地,让侍卫赶一些无害的小动物供她们取乐玩儿,孔诗乔安佳怡等人便被分在那块圈起来的林子里玩小动物。至于皇帝老爷带来的后妃们,也自有人精心伺候着。
云锦亭与栖桐也赫然在参与一列,他们随皇帝的大部队而来,便是想跟知微说上两句话,也找不到机会,因而只能靠眼神交流了一番。云锦亭与栖桐贵为皇子皇女,自然是要伴君左右的,是以他们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云锦亭与其同便不得不打马跟上皇帝的脚步。
知微微微有些惆怅,当然比她更惆怅的是沈沧眉,她眼睁睁的瞧着云锦亭等人的背影远去后,执着马鞭轻轻敲打着掌心,嘟嚷着对知微道:“我都好久没跟殿下说过话了,知微,我觉得殿下仿佛在躲我?”
知微心头一跳,虽这些日子已经心虚的麻木了,但一见沈沧眉这样,她仍是心虚的转移了视线:“是吗?你怎会这样想?”
云锦亭本想亲自找沈沧眉谈,她出于自己的私心拦了下来,原本也想寻着机会跟沈沧眉说云锦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每次一见沈沧眉说起云锦亭时那娇羞愉悦的模样,她到嘴边的话就总也说不出来,便一直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云锦亭也察觉到知微并未同沈沧眉说,他自从知道沈沧眉对自己的心思后,平日里相处起来,自不会同以往一般随性,见着沈沧眉也客气疏离了起来。
沈沧眉虽大大咧咧,但对于心上人对待自己的变化,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云锦亭从小到大都是她的梦想,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又怎会轻易便放弃?
“我感觉的出来!”沈沧眉失落的叹口气,抬眼瞧着知微,道:“殿下对我越来越客气,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殿下还会同我聊天,教我下棋……”
知微内心也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好沉默不语。
沈沧眉失落了一阵,忽然深吸一口气,视线追逐着云锦亭远去的方向,一字一字坚毅果断的说道:“所以知微,我今天一定要赢!我赢了,就可以跟皇上要赏赐,我就可以求皇上赐婚!”
知微被赐婚二字扎的心尖猛缩,双手悄然握紧,震惊道:“请皇上赐婚?”
沈沧眉目光坚毅:“我没有别的法子,不管成不成,总要一试才甘心!”
知微茫然的看着这个目光平和坚毅,勇敢执着的女孩子。
云锦亭喜欢她,沈沧眉喜欢云锦亭,沈沧眉从小便喜欢云锦亭。
她以前觉得,云锦挺值得最好的,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她甚至觉得,只有沈沧眉那样深深喜欢他的女孩才配得上他,她真的也想过要帮沈沧眉。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栖桐将云锦亭喜欢自己的事捅给了皇后,她原本是很头疼,可她也实在骗不了自己,头疼之余,她也有着小小的窃喜的虚荣。如果真的嫁给云锦亭,就算婚后要时常面对皇上皇后以及皇兄皇弟们,可皇妃的身份,谁还敢欺负她看不起她?徐氏母女见了她也要俯首叩拜,她必须承认,她在对云锦亭有好感的基础上,的确抱了不纯的用意。
而沈沧眉,无疑彻底的打醒了她!沈沧眉喜欢云锦亭,就是因为喜欢,没有任何不良动机和目的!知微看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忍不住为自己感到羞耻。
知微心里一松,轻叹一口气,举目远望,仿佛终于释然,笑着道:“好,你一定要赢!沧眉,我会帮你的!”就算作弊也要让你赢!
她是个好姑娘,就算云锦亭现在不喜欢她,将来,也总会喜欢上的!不是都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么,沈沧眉有足够的勇气和足够多的喜欢,他们若能在一起,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沈沧眉的落寞一扫而空,咯咯笑道:“那咱们可说定了,你不能跟我抢!”
她的眼睛似有一瞬间的空茫,黑沉沉的并未染上笑意,知微心里咯噔一下,待要仔细观察,沈沧眉已欢笑着飞快的翻上马背,催马而去!
知微忙也跟着翻身上马,心下多有不安,还停留在沈沧眉那个沉坠的目光里。打马疾奔时,眼角余光似瞧见菲燕郡主的目光又扫了过来,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上回在刘府让她难堪了,她今儿怕是要在这里找回场子?嗯,得小心防范着!知微如此想着,打起精神来,将关于沈沧眉与云锦亭的问题暂时都抛到脑后。
老实说,知微策马奔入树林里,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感。她学了这么久,被李思渊折磨训斥,就在今天,将要检测她这些日子所学,到底合格还是不合格了!
知微虽没有想过能得第一,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倒数第一啊!不然别说自己没脸,就连李思渊只怕也要被她气的半死!
秋阳灿烂,知微立马在一处高地,极目远望,草地起伏宽广,树林苍翠无边,远处是青山连绵。
身后,数十骑快马飞驰四散,一眨眼便没入了树林。
李思渊驱马靠近知微身侧,知微很快察觉,偏过头,入眼的是他飞扬在半空中的头发,凌乱舞在半空中,与他身上的黑袍劲装相互辉映。知微停在原地没动,等着他靠近。
见他紧抿嘴角一脸严肃,以为他是为着那还没有结果的糕点而来,不想他开口却道:“小心点,别丢爷的脸!”
说完,忽的扬手丢过来一件物事,自顾自的跑了!
知微手忙脚乱的接住一看,竟是她在刘府自导自演用的那把匕首。没想到竟被他捡了去,知微愣了半晌,才嘴角微抽着在林中寻找猎物。
金色的阳光透过林中树叶,在知微的衣服上投下斑驳光影,她一手握弓,一手控制着马速,精神高度集中时,明亮的双眼便不由自主投射出锐利的光芒。
皇家围场自然大的没边儿,虽然方才已经有人介绍过,说山林中虽没有危险的猛兽,可知微也听说过,大型猛兽是没有的,但野猪之内具有危险性质的动物还是有的。沈沧眉吓唬她时说,到时候若碰到野猪了,可千万别吓得哭鼻子。
原本是打算与沈沧眉一道并肩作战的,谁知她竟跟打了鸡血似的,她不过晚她一步,冲进来林子里就没见她人了。知微想着沈沧眉必须要赢的宣言,忍不住笑了笑。
前方草丛中忽有异动,知微微眯眼,勒紧缰绳,从身后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羽箭,搭弓瞄准,一只灰色大野兔嗖的跳了起来,知微不过片刻迟疑,那野兔就跑远了。
“算你跑得快。”知微正欲收起弓箭,“嗖”的一声,雪白羽箭惊险的擦过她的手臂。知微身子猛地僵住,眼睁睁看见方才那活蹦乱跳的大灰兔身中利箭一命呜呼。
身后有马蹄声不慌不忙的靠近,知微霍的转过头,菲燕郡主笑眯眯的催马走近,知微表情僵硬,想到方才那支从身后疾射而来的利箭,心里就一阵发寒后怕,背心冷汗一层层沁了出来。
“郡主好俊的身手。”知微勉强定一定神,抿唇说道。
菲燕郡主仍是那般单纯明快的笑着,走近知微身边,身子微微前倾,笑道:“知微姑娘过奖。”
她顿一顿,又道:“初一的事,还要多谢姑娘帮忙他才能顺利离开京城。”
知微心中一紧,眉头便不由自主的跳了下,他果然已经离开京城,同时,也带走了对朝廷对天下都至关重要的虎符。
知微挺直脊背,冷漠的看着菲燕郡主笑如春花的脸庞,淡淡道:“郡主也说了,施恩不望报,大恩不言谢。我只是凑巧送了迷路的郡主回府,至于郡主口中的初一,他不是应该与刘大人有牵扯么。”
菲燕郡主似极为有趣的打量着知微,扑哧笑道:“好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挟持你们姐弟是我的错,你不也扳了一局回来么,咱们就算打平了吧!”
知微诧异的挑眉,这算什么?求和?
“上回刘府的事件后,你的急智让我我愈发欣赏与喜欢了。”菲燕郡主瞧着知微眼里的疑惑,笑着道:“我说很想与你结交的话,并非敷衍,现在仍未改变心意。知微姑娘,你不妨考虑一下,如何?”
知微只觉得九天玄雷滚滚而落,轰的她外焦里嫩,这位菲燕郡主确定是要跟她结交而不是要跟她交往?心意什么的,考虑什么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好不好?她的思维还能再奇特一点吗?她确定她不是活在二次元空间吗?一上来就挟持,挟持完还强迫中奖收留要犯,稍不留意那就是满门抄斩,这样还能要求对方跟她成为好朋友?
知微此时此刻只想送她一句话——姑娘你秀逗了吧?
“郡主身份尊贵,小女不敢高攀!”知微冷淡的回道,勒转马头就要离开,“愿郡主满载而归。”
不想菲燕郡主竟打马与她并形,“你还在生我的气?”
知微抿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淡淡道:“郡主言重了,我与郡主不过两面之缘,便是借我几十个胆,我也不敢生郡主的气。郡主日后切莫再说此话,若让人听见了,还道我对郡主不尊,引发误会就不妙了。”
“像上回刘府那样的误会?”菲燕郡主眨眨眼,轻笑道:“我没想到,你的气性竟然这样大。”
“是啊,郡主都纡尊降贵的要求和我结交了,我却偏偏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知微不耐烦的冷声道,“郡主打算如何发落我?”
她当真就没遇到过这种人,跟她结交是很荣幸的事吗?她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什么意思?明明先做错事情的是她,就算要做朋友,是不是应该先就自己的过错诚心诚意的道个歉?
那高姿态,仿佛能跟她菲燕郡主攀上交情是她赚到了一样。搞搞清楚,现在谁还敢跟北疆王府有牵扯?哪一个不是谈及北疆就色变?那副施舍的嘴脸,她真是看够了!
菲燕郡主不笑了,她皱眉看着知微冷漠的神色,似有一丝狐疑:“就算你对我头次的做法不满,但在刘府,你不是已经报复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知微气的笑了,“是啊,郡主与我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你,看不起我?”菲燕郡主眯眼。
知微冷道:“是郡主太看得起我了,我与郡主并无情谊可言,若郡主非要牵扯点什么,我想,无非就是郡主无故挟持我们姐弟的情谊,郡主当真觉得,拥有这样情谊的我们,适合结交?”
菲燕郡主若有所思:“你怪我利用了你,可后来你不是算计回来了吗?”
“所以郡主打算与我结交这种利用与算计的情谊?”
菲燕郡主语塞,脸色也微微变了,片刻略带歉意的叹口气:“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完全可以改善。”
“我觉得,我跟郡主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没关系!”知微眼尾轻扫,清晰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言罢,再不肯留在原地与她讨论什么有关系没关系,她双腿一夹马腹,这次连告辞的礼节都省了,径直打马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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