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的美好起来,连头上隆隆飞过的日本轰炸机,好像也没那么令人恐惧了,他们有着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他们小小世界里,简单,干净,晴朗,美好,天是那么蔚蓝,阳光是那么灿烂,遍地开满了晶莹剔透,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爱情之花,在他们的世界中心,有一棵郁郁葱葱,茂密高大的爱情之树,他们像一对春天里的小鸟,或盘旋在大树周围,或依偎在树枝之间。
周瑞康请了一个山脚下村里的一个中年妇女来照顾若君的饮食起居,每天工作一结束他就急急忙忙的往小木屋里赶。
若君在丁晓辉的草药和瑞康的细心爱护下,果然恢复的很快,气色也好起来,她的美丽又渐渐的回到了她的脸上,瑞康越来越爱她,离不开她。
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大半个月,两人完全沉浸在久别重逢和激情缠绵之中,忘记了年月,忘记了现实,忘记了一切,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夜里,周瑞康拥着梅若君睡在木板床上,她还有些轻咳,但是已无大碍,他很欣慰,吻着她的耳垂,大手在她的胸前不规矩起来。
“我要你……”他迷乱的在她耳边低语。
她全身又热又酥,手臂轻轻绕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前微微一拉,仰头吻在他的唇上,他胸中的火焰迅速的燃起,将她扣在怀里,解开她的上衣,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肌肤,强壮的胳膊和她柔美的手臂纠缠在一起,他有力的手指与她纤细的手指交叉而握。
她享受着他温软的嘴唇带来的美妙感觉,但是她的手指间传来了一阵让她不安的触觉,其实,几乎每一次他们亲密接触时,他无名指上那枚婚戒都会时不时的提醒她,或者说是在警告她,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并不属于她,她是在侵占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可是她舍不得也离不开他,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之后,她只想与他依偎,生死不离,她隐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和内疚,她若无其事的与他继续缠绵。
她知道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回过家了,她心中的不安在不断的扩散,在享受与他你侬我侬的时光的同时,她总是在问自己要不要提醒他回家看看?
见他毫无归意,无比幸福的享受着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光,她开不了口也不想开这个口,但是时间越久,她越害怕,既害怕嘉琪受伤,又害怕他离自己而去。
他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臂撑在床上,看着身下的她,用鼻尖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鼻尖。
“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
她把目光和思绪都收了回来,集中到他的脸上,上天真的对他特别的恩宠,一张俊朗的脸孔和一副好身材,加上热情固执的性格,怪不得徐曼琳,若梨,程嘉琪这些优秀的女子都一一坠入他的情网。
她轻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的,谨慎的,试探的低声说:“瑞康……我想……我想……你该回去看看了……”
她尾音还没说完,他的眉头已经蹙成一块疙瘩,沉吟一声,一语不发的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同样的月光洒在小木屋里,不同的却是,这一次,银白色的月光温柔中带了一丝清冷,就如他俩此时的心里。
他知道她说的对,他被爱情冲昏头了,他被幸福冲昏头了,但是他并没有失忆,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可是每天一完成工作他就不由自主的往这里跑,因为他的心在这,魂在这。他不想回去,可是他知道他不得不回去。他肩上有着承诺,有着责任,有着亏欠,有着道义。
他发现他和梅若君似乎永远都走不出道德审判的魔障,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爱的这么辛苦。他很害怕回去那个家,或许是因为过往的分分合合,他心里有种难以解释的担忧,他怕自己一旦回去,和梅若君之间又会有风波,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谈,他想牢牢的守着她,过一天算一天,慢慢的和她厮守一生。
可是……他是一定更要回去的,不然那程嘉琪怎么办?她是他的妻子,还有可怜的定邦,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名义上他已经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梅若君知道他心情低落,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光滑结实的背上。
“你真的要我回去?”他问。
“不是,你知道我想与你长相厮守,只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嘉琪怎么办?还有你们的孩子,我可以想象他们是多么的需要你。就如我需要你一样的。”她在他的背脊上亲吻了一下,坐起身子。
他也坐起来,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对不起若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的。”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把她扳过来,对着自己,似乎是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般,急促的说着:“若君,你……你……介意做……”可是下面的话,卡在他的喉头,犹如一根鱼刺般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亮起的眼睛迅速又暗了下去,他根本无法说出那两个字:“二房”,天,自己曾经是一夫一妻制的坚定拥护者,在家里演讲,在学校演讲,在社会上演讲,可是此时,自己曾经唾弃,鄙视,反对的一夫多妻制,竟然成了自己婚姻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太过讽刺了,讽刺到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他要怎么开口要求自己心爱的女人做自己的小妾?一想到要让梅若君委屈的做妾,他就心疼的要裂开一般。
月光下的她,脸上洒着淡淡的月光,那张小小的脸,清丽脱俗犹如一朵小小的梅花,闪动的睫毛,美的令他窒息,他心中邪恶的想着让自己那无奈痛苦的婚姻见鬼去吧。他皱着眉,咬着嘴唇,像捧着一件精美瓷器般捧着她的脸,痛苦的摇头。
“我不介意做小。” 她竟然说出了他心中的话,睁着明亮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她的委曲求全,更是让他痛到骨头里,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不不,我不要你做小。不要,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做我的妻子。” 他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背,将脸埋在他胸前,他的双臂象大铁钳一般紧紧的圈住她,紧的让她无法呼吸。
“若君,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回去和嘉琪说,求她成全我们。她要什么我都满足她。” 他说。
“不可以!”她猛的推开他,拼命摇头,惊恐的看着他:“不行,不行,我宁可和你偷偷摸摸的,我宁可做小,你不可以辜负嘉琪,她爱你至深,她对我很好,她为你生了孩子,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的对她?”
瑞康无法把嘉琪无法生育,孩子是领养的实情告诉她,因为他并不是因为这些要离婚,而且这是嘉琪心中的隐痛,至今为止这个秘密只有嘉琪,他和嘉伟知道,他如果说出口,那就太不厚道了,而且对小定邦也是不公平的。
他皱着眉,身子一软,垂头丧气的靠在墙上只是摇头,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和若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心疼的看着他,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心中很是酸痛,她不能再让瑞安,若梨的悲剧重演,她一定要让嘉琪有一个完整的家。
“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等你有空的时候就来看看我。”
他凄然的凝视着她,不知怎的,鼻酸的滴下泪,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哽咽起来。她凑上去,温柔的将他拥进怀里,想母亲安抚孩子般,轻柔的,耐心的,疼爱的拥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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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一连串的会议和实地指挥之后,周瑞康拖着疲倦的身子踩着楼梯,回到宿舍门口,面对着大门,他脑海里一片翻腾,他的心魂都在缙云山上的小木屋里,根本收不回来,他不知道开门后要如何去面对程嘉琪,他知道他必须再次戴上面具,是的,面具,他不是已经戴了四年了吗?有什么难的?在门外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的戴上面具,从裤袋中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家里很安静,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一些夜色,空气中弥漫着烟味,让瑞康有些心惊,嘉琪是不抽烟的,难道家里有其他人在么?
他赶忙摸到开关把灯打开,房间亮了,屋子里烟雾缭绕,她穿着睡衣,坐在桌边,背对着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她好似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一样,完全没有理会他走进房里,继续将香烟往嘴里送。
他上前两步,皱着眉从她的嘴里把香烟夺了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
“你做什么?”他不满的问。
她全身微微颤抖着,昂起头看着他,瑞康心头一个收缩,她明亮的双眸里满是哀怨和泪水,嘴角不停的微微向下抽动着,泪珠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溢出了眼眶。
她凝视着他,眼中带着凄怨和审视,瑞康被她看得心虚,转身朝摇篮走去,定邦睡的很熟,圆圆的小脸和胖嘟嘟的四肢很可爱,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不称职,既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亲。
他坐到床边脱掉自己的军靴,解开自己的军装,打算去洗个澡,他满脑子都是梅若君,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呆在小木屋里会不会害怕,一个人吃饭会不会孤单,一个人睡觉会不会想他,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分出一个脑袋来想如何和嘉琪说话。
要说什么呢?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把若君来重庆找自己的事告诉她,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恳求她同意离婚,成全自己,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变成无情无义的畜生。所以还是闭嘴洗澡睡觉为妙。
她看着他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健美匀称的体魄,性感迷人的令人热血沸腾,他是属于她的,是属于她的,她疯狂的想着,他的左臂和肩上有个两个伤疤,那是那次受伤后留下的,而自己身上也有那么一道伤疤,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道伤疤比他的伤疤要深,要长,要痛的多。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她终于用震颤的音调问出口。
他一愣,蹙着眉,内心挣扎着,他不想骗她,但是更不想伤她,或者说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她开口坦诚,拖,只能拖,他需要时间思考,顿了良久,他轻轻摇头,低声道:“没有。”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飞身扑倒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将自己的脸和身体贴在他的胸前,哭着说:“瑞康,我受不了你爱上别人,我受不了你外面还有女人。千万不要,不要背叛我们的婚姻。”
她的哀求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脑门上,自己还没说出请求,她已经给了答案。看来自己连问都不用问了,她是不会接受若君的,她是不会接受自己再娶一房的。呵呵,连最后一条勉为其难的活路也被堵死了。瑞康心里只剩下绝望和苦涩。
他痛苦的暗叹一声,轻轻的拥住她,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胸膛,犹如火热的雨点,把他的心烧的焦躁不安。
那天夜里,她用眼神再次要求他用身体来证明对自己的关爱和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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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瑞康也没有来小木屋,梅若君开始怅然若失起来,神智有些迷迷糊糊的,心中一阵阵泛着酸涩,思念,担心,牵挂,疑问,嫉妒,焦虑,像风车一样在她脑海里不停的旋转。
她开始后悔劝他回家了,程嘉琪美丽优雅,像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相比之下,自己苍白瘦弱,毫无贵气,瑞康对自己的热情,可能只是停留在过去的一些遗憾中,而现在他已经有了嘉琪这么一位美妇人,又何必再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呢?
哦,对了,他们还有孩子,孩子总是父母间的纽带,自己和瑞康的爱情再深刻也不可能胜过他们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有瑞康在身边,嘉琪一定很快乐。
虽然瑞康还未答应,但是她已经接受了做他小妾的安排,因为只有接受这个安排,她的心里才能平衡一点,安然接受一个小妾该有的待遇,嘉琪是正室,她有权利拥有更多,甚至全部......
她就这样,独自坐在窗前胡思乱想着,不停的想要让自己心中波涛汹涌的焦躁嫉妒平复下来,可是无论她如何自我解释,自我宽慰,她都抑制不住对他的渴望。她希望他立刻奇迹般的出现,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
看了看小闹钟,已经深夜一点,她沮丧的叹了口气,知道今晚瑞康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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