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先走了。快睡觉,我明天再来。”他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在她的嘴唇上,又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转身就要去扭开门把。
“瑞康!”她喊住他,他转头看她。
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注满了泪水,颤抖的说:“留下吧。”
他震惊的看着她,愣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瞪的圆圆的,脑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转身回来,心情激荡,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她说:“若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点点头,眼泪已经滑落下来,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害怕,或许更多的是矛盾,但是她不能让他凌晨两天游荡在黑暗冰冷的大街上,她爱他,她做不到那么狠心。
她没有再说话,轻轻的褪下他的大衣,重新挂了起来,拉了他的手到床边,紧紧呡着嘴唇,蹲下身子,解开他的鞋带,脱下他的皮鞋。
接着又开始颤抖着手去解他中山装的扣子,他在暗弱的灯光下傻傻的看着她,他的头脑根本就转不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她要做什么?他完全不明白,但是他又不想她停下来。于是只能愣愣的坐在那,任由她摆布。
她褪下他的中山装,吸了口气,手抖的更厉害,脸红的犹如一朵盛开的红梅花,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皮带,好像是看着一条毒蛇,终于鼓足勇气,碰到了他的皮带,轻轻的打开皮带扣,将皮带拉了出来。
她红着脸,傻傻的抬起眼帘,眼波流动,羞涩的看着他,半天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当真是哭笑不得,把她拉了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温柔的捧着她火烫火烫的脸,问:“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睡这床的。”她有些呆气的看着他。
他轻轻捂了下自己的嘴,怕自己笑出声来,说:“嗯,我明白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你也去换换衣服吧。穿成这样不难受么?”
说罢走到一边,自己褪下长裤钻到了被窝里,关了灯,在黑暗里说:“快点睡觉吧,不然天都要亮了。”
若君紧张兮兮的缓缓的褪去外衣长裙,也钻进了被窝里。
小阁楼里静的连楼下厨房的滴水声都听的那么的清楚,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房东陈先生的呼噜声,却唯独听不到身边人的丝毫动静。
他两人背对着背,全身僵硬,生怕碰到对方一点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高兴,又是害怕,虽然疲惫不堪,但是两人却都瞪着眼睛直视着黑洞洞的前方。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总算疲惫战胜了一切,两人这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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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那漂亮的鹅黄色碎花窗帘透射进小阁楼,两人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是拥抱在一起的,那感觉既温暖又舒服,朦胧间,他们享受着彼此的身上异性的香气和体温,在寒冷的清晨还有什么比拥抱着爱人醒来更美好的呢?
他们的意识已经缓缓清醒,但是却已无法再抗拒彼此的魅力和那原始的欲___望,他的身体已经释放出了强烈信号,她也紧紧的抱住他,轻轻在他的胸前吻了一下,眼神迷离起来。
“若君,你这样,我会受不了的。”他在她耳边呢喃,亲吻她。
“为什么?”她傻里傻气的贪恋着他的温暖。
“因为我是男人,我想要占有我心爱的女人。”他红着脸,伸手揽住她的腰部,稍稍一用力,压在自己身上,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胸中不明所以的泛起阵阵情,欲。
“告诉我,若君,你愿意吗?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我不想你后悔自责痛苦内疚。”
“我……”她涨红的脸,看着他那张漂亮俊美的脸,那挺直的鼻梁,浓浓的眉毛,性感微翘的嘴角,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笑,看了看手表,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天早上和教授有个重要的约会,然后文学社也有聚会,我现在必须赶回学校,路上还要一个小时。宝贝若君,你有一整天可以想,今晚告诉我答案。”
他翻身起床,快速的收拾自己,亲吻了两下若君的脸颊,急匆匆的往外走去,一下楼,陈太太刚开张,看到他,从楼上下来,有些惊讶,眼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和瑞康打了招呼。瑞康不管她奇异的眼神,他心情大好,开了自行车的锁,哼着小曲,骑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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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转折常常是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造成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美好寒冷的早晨竟然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一上午梅若君坐在那刺绣,心中不停涌动着阵阵的爱欲,哦,他们终于同床共枕了,她即激动又矛盾,以前她迷恋着他的外表,他的热情,他的正直,现在她开始对他的身体也产生了兴趣,她突然想起很久前,若梨曾经说过: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想要得到他的全部,他的注意力,他的心,他的灵魂,还有他的身体。
若君停下手中的针线,视线停留在墙上发呆,若梨说的是对的,经历了那么多事,逃避了一圈又一圈,或许她是该面对心中真实的自己,她承认自己是想要得到他的全部的,但是她怎么也无法带着瑞安妻子的名分去和瑞康做夫妻,她不能,不能,她皱着眉,叹了口气,想起了瑞安,从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瑞安,瑞安,她发现她很思念他,她的丈夫,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很伤心很痛苦,他会不会旧病复发?啊,自己与瑞康离家私奔的行为,一定深深的伤害了他,他在周家将再也无法抬头。
自己是多么的罪恶,肤浅,不守妇道,自私,残忍。她想起瑞安作画时挥洒的神情,想起他每天一花一诗的浪漫,想起他的深情,她的鼻子发酸,眼眶已经湿润, 和瑞康烈火一般的热情不同, 瑞安的爱像水,涓涓细流,无声无息的滋润了她的心田,自己是多么的愚钝,原来,原来,他早就静悄悄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安,可是瑞康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回响:“……若君,这次你不能再放弃我了,不能再像破庙那次一样了,不然我真的会疯掉,我会娶十个女人回来气死你。”
是的,自己不能在摇摆不定了,不然他们三个将永远在漩涡中翻滚,她甩甩头,拂去眼中的泪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念瑞安。既然已经和瑞康情定此生,亲密无间,就不能再三心两意。瑞康,瑞康,她想起他英俊的外表和热情的笑容,就不自觉的笑了,只能将对瑞安的那份情愫深深的埋藏起来。
看看快到午饭时分,若君起身准备下楼去厨房准备饭菜。挺了下酸疼的背,揉了一下眼睛,放下了绣花绷架,刚站起身,就听小木楼梯嘎吱嘎吱的作响,有人正踩着楼梯往上走来。
这脚步声绝不是瑞康的,也不是大大咧咧的陈太太的,这脚步缓慢而沉稳,梅若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笃笃笃”三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却不知为何像似敲在若君的脑门上一样,她下意识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嘴里问道:“谁?”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笃笃笃”又敲了三下,若君更觉得事态不妙,但是没办法,只好大着胆子,走上前,把门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门外的来人,那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充满了哀怨,充满了悲伤。
梅若君松开扶着门板的双手,连连后退,撞倒了桌角,一手撑住桌子,脸色刷白,像看到了鬼怪一般,从喉头里惊恐的喊了一声:“娘!”
周太太神情复杂的推开门,一步步的走了进来,反手把门锁上,站在门口愣了良久,不停的打量这小阁楼里的一景一物,与若君猜想的完全相反,周太太并没有凶神恶煞的发怒指责她,而是拿出手绢低头啜泣起来,她看上去很哀伤,很难过,很痛苦,完全没有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也没有了婆婆的威严,她看上去只是一个为了孩子忧虑受伤的母亲。
“你和瑞康……还好吗?”周太太哽咽着问。
梅若君身上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曾经派人监视她,曾经惩罚她每天抄写经文,曾经命令她去死,曾经要用家法打死她……种种前因,令若君对她有种本能的畏惧。
“我相信,你们一定过的很……好”周太太再次环视了一下小阁楼,虽然破旧狭小,却布置的很温馨,很整洁,她的视线扫到墙上的挂衣钩上挂着瑞康的围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周太太走上两步,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哀伤的看着梅若君说道:“若君,我今天来,是想求你回去看看瑞安的。”
若君被她卑微的姿态吓了一跳,周太太竟然在求自己,她竟然没有发怒,没有责骂自己,而是在哀求自己,她愣住了,半天才讷讷的说道:“瑞安怎么了?”
周太太更是悲从中来,哭了起来,若君赶忙上去扶住她,让她坐下,她哭的是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五脏俱裂,哭的连梅若君都想跟着哭起来。
“娘,您快别哭了,告诉我,瑞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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