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女子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裳,身材娇小,面带娇艳,皮肤白里透红,与顾天澜那娇俏秀气的长相是两个极端,但是李邺谨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有些人,纵然脸变了,衣着也变了,但是气质是不会变的。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强感,眼神蔑视一切,仿若所有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也是李邺谨最厌恶她的地方。
顾水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走了进来,将门合上,轻笑一声:“我还活着,陛下是不是很失望?”
李邺谨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进了骨子里,眼中的情绪复杂极了,并非单纯的恨与怒,还夹杂着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顾水月自顾自地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撑着脑袋看着他,完全不像和不速之客。
李邺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失望。”
顾水月嗤笑一声:“那之前,我不知道陛下竟然这样恨我。陛下何必为了我搞那些阴谋,只要告诉我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自会自我了断。”
李邺谨朝着顾水月走了两步,两手撑在她的两侧的椅子上,将她困在一隅之地。李邺谨久居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顾水月没有丝毫恐惧,抬起头,便看到他生着青色胡渣的凌厉的下巴。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生得出色,身材高大健壮,身上的肌肉鼓囊囊的,脸上虽带着些戾气,但是五官硬朗,是个绝顶的美男子。顾天澜当年爱上这个男人,也不免是被他的皮囊欺骗了。
不过,顾水月见识了公孙奕之后,便觉得这个男人生着一张恶脸,看着他,便会想到自己多么愚蠢,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如何惨死的!
顾水月手上一用力,硬生生将椅子掰下一个角来。
李邺谨却像是没看到她眼中的仇恨,他身上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中,急需找一个出口。李邺谨突然伸出手,扣住顾水月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李邺谨的力道极大,像是野兽一般啃噬着她柔软的嘴唇,很快便咬出铁锈的味道。
顾水月脸上涌现出浓烈的厌恶,猛地推开了李邺谨。李邺谨被她推在地上,顾水月并未停下来,而是朝着李邺谨袭了过去。顾水月每一招都狠毒至极,都致命,李邺谨堪堪躲过,两人便这样缠斗了许久,直到气喘嘘嘘,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李邺谨,你疯了!”
李邺谨像是颇为享受一般,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亲自己的皇后,又如何疯了?”
“你的皇后是顾天晴!”顾水月嗤笑道。
李邺谨的心情颇为好了一些:“阿澜这是在吃醋?”
“我嫌恶心。”顾水月说着,便奋力地抹着自己的嘴唇,甚至作呕了两声,将她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邺谨的脸色终于变了。
“顾天澜,你是朕的女人,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我不是顾天澜,我名‘顾水月’,如今是宸王妃,乃是公孙奕明媒正娶的妻子。”顾水月道。
李邺谨嘲讽地笑了一声:“宸王妃?公孙奕自封了个‘宸王’,便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室贵胄了?其实不过一土匪强盗、反贼罢了!阿澜,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跟我回望月吧,待来日朕一统天下,朕允你后宫之位。”
“那顾天晴呢?”
“昔日里有娥皇女英没谈,你们姐妹自然可效仿。”
这是顾水月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也真亏李邺谨说的出来。
“李邺谨,你真的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吗?你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无错吗?”
“朕行的是君王之道,有何错?”李邺谨理所当然道。
她该死吗?她的孩子该死吗?李邺谨竟无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看着李邺谨毫无愧疚的表情,顾水月心中的仇恨愈加浓烈了。
“本王大老远地便听到有人在骂我了,王妃可不得被人骗了。”人未到,调笑的声音便隔着门传了进来。
李邺谨猛地看向门口,门推开,一人便走了进来。那人穿着战甲,威风凛凛,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气,正是李邺谨现阶段的死敌公孙奕!
对于李邺谨而言,公孙奕不只是个无耻之徒,竟妄想和他争天下,此时还有夺妻之恨。
公孙奕为何会在此处?他的护卫呢?
“陛下是不是好奇侍卫去了哪里呢?”公孙奕笑眯眯地问道。
李邺谨瞪着公孙奕,握紧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不安。
“陛下的护卫,有的去守城了,有的去全城搜捕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要搜捕什么。”公孙奕‘好心’的解释道。
电光火石间,李邺谨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天澜,你到底模仿朕的笔迹写了多少手谕?”
公孙奕拉起顾水月的手,轻柔地摸了摸:“娘子写了一晚上,这手都写伤了,来,为夫吹吹。”
李邺谨眼里冒出怒火,也不知是因为顾天澜模仿他笔迹,还是这两人恩爱的模样十分刺眼,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李邺谨转身便朝着门口处走去,转瞬,公孙奕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堵住了门。
“陛下,忘了告诉你了,你被挟持了。”公孙奕道,“如今你这府邸里,都是本王的人了。”
李邺谨想要推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身回到了椅子上坐下,闭眼,维持帝皇最后的威严。
驻守云州城的十万将士,在胡闹了一晚上之后,震惊地发现他们的陛下被挟持了,一下群龙无首,不知所措了。
“退入连州,伺机救回陛下。”姚时俭道。
姚时俭话音刚落,便被武将一拳拍开了:“都是你胡乱出谋划策,陛下才会被俘虏的!如今你还想我们扔下陛下逃跑,老子才不干这样的事。走,跟我去救陛下去!”
望月内部并未形成统一,有主张从长计议的,有主张立即救回陛下的,一时间分为两派,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公孙奕也很大方,光明正大地劫持了李邺谨,将李邺谨绑在允州城门口,由望月的人来救。
这是李邺谨自出生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诱饵,他那些愚蠢的手下一次次来救他,最终都落入陷阱里,被公孙奕给抓了。
“这猎物也抓得差不多了,娘子觉得接下来该怎么玩?”公孙奕问顾水月道。
李邺谨猛地转头,几日下来,眼神已经由愤怒转为恶毒了。
他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公孙奕砍成肉酱拿去喂狗!
只是李邺谨的想法还未实现,他便被公孙奕拿去喂狗了。公孙奕向全城百姓贴出告示,寻最凶猛的狗陪望月皇帝玩耍。
百姓们对李邺谨恨之入骨,虽然允州的一切活物已经被吃了,根本没有狗,他们便四处寻找,最终找了几十只最凶猛的狗。
李邺谨便与这几十只狗一起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堂堂帝皇,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偏偏为了活下去,李邺谨只得与这些狗打一架,否则只能被狗咬死。
仇恨在李邺谨的心中日渐积累着,到了最后,他竟沉寂了下来,像是油盐不进。公孙奕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这人若是宁死不屈,那还有几分意思,但是一旦屈服了,趣味便淡了。
“李邺谨没有屈服。”顾水月道,“他只是将仇恨刻入了骨子里。”
“像他这样阴险的人,将军,您就该一刀杀了他!”蓝元德道。
一向看蓝元德不顺眼的云曜此时竟觉得十分赞同,拿着剑便要往外走。
“云曜,回来!”
云曜只得乖乖地回到了顾水月的身旁。
“李邺谨死了,还有剩下的四十万大军。这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不可小觑。况且,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
如今的李邺谨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要的是李邺谨感受到她的痛苦,终有一日,她会让李邺谨悔悟的,她要让李邺谨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错,她要让他生生世世受折磨!
顾水月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过不了两日,李邺谨就会尝到那种味道了。”顾水月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兴奋。
公孙奕心中却有些疼。
这短短几日的遭遇,对于李邺谨来说,是刻骨的仇恨。趁着人不备,他从狗洞里钻了出去。这一出来竟是到了大街上。
李邺谨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披散,浑身恶臭,就像个乞丐一般。他在大街上匆匆地走着,路过的人都嫌恶地躲开了,与他保持着几丈的距离。
李邺谨在街上一直走着、走着,只想着能逃离这个地方,走了许久,他突然撞上了一个人,接着,那个被撞得人狠狠一甩,竟将李邺谨甩了出去。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皇就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受尽折辱。
“臭乞丐,离老子远一些。”那人恶狠狠地啐道。
李邺谨为了最后一丝尊严,并未吃狗食。几日未曾进食,他浑身无力,一身的武功根本用不出来,只得任由一个地痞流氓打骂着。
那人骂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李邺谨一直趴在那里,将脸埋在地上。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缓慢地抬起头。
“陛下!”
李邺谨涣散的眼神中渐渐生了一缕光辉。
“陛下,属下救驾来迟!”那人跪在李邺谨的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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