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陆光明来到于渺家,城南很小的单身公寓,因为他的到来屋子显得狭小不堪,屋子里很凌乱,面对着的长桌上放着一个裱好的相框,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上双马尾的女孩笑的很灿烂, 小虎牙熠熠生辉,陆光明虎躯一震。
于渺点了三根香, 插在了照片前面的香炉里,嘲讽的说:“你等了一辈子,我给你带来了。”
陆光明摘掉了金丝眼镜框:“你妈她…”
于渺淡淡开口:“死了。”
“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么?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存在了。”
陆光明扶着沙发坐下来,捂着脸:“于渺,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于渺冷笑:“陆光明,对不起没有用的, 对不起她也没办法再回来。”
“我没办法让你名正言顺, 我有家庭。”他声音颤抖。
“我知道。”于渺翘着二郎腿, 娇媚的笑:“今天让你过来, 便是把你的东西尽数还给你。”
于渺从房间拉出一个纸箱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叠书信,还有他与她妈妈的照片:“这些是你的。”
陆光明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还被珍藏着, 顿时鼻子发酸, 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于渺, 我对不起你妈, 这个卡你拿着。”
于渺笑着把卡还给了他:“陆光明,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为了钱爱情可以抛,为了钱脸可以不要。”
陆光明抱着箱子走,把卡留在了进户门的鞋柜上。
于渺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勾,一切都已经断的干干净净,她看向了黑白照片里的女人,轻轻说:“你看你真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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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一则新闻在晚间8点的电视机里炸开了锅,陆烟正在房里写作业,陆玉溪躺在房间里掩面大哭,她妈妈在客厅看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八点半的时候,电话开始打进来。
“喂,请问是陆太太吗?”
“我是,你是…”
“您对于您的儿子和您先生的私生女乱.伦一事有什么看法?”
“什么?”她妈妈捂着电话,电视里还在讲述着一个被出轨女人的报复生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
她妈妈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请问您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私生女的苟合?”
“啪”电话挂断。
再次被拨通,她妈拔了电话线,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电视机,她的脑子反应了很久,才知晓了这样一个事情,下一秒,捂着胸口,直冒冷汗,想了前段时间陆光明将陆玉溪囚禁在家里,哪一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哪一次见他打了宝贝儿子,原来,是这样…她难以置信那样的词汇,那样的事情,那样大逆不道,那样违背伦理…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拨通了陆光明的电话。
陆烟在房间正在解一道数学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一道题一筹莫展,手机来了电话,是程川。
她眯着眼睛,看着画得满满的草稿纸,这个点程川怎么会打来电话,接通:“喂~”
程川的声音有些沙哑:“陆烟,还记得我对你过带你私奔的话么?”
陆烟脸因为“私奔”躁的发慌,糯糯回:“记,记得。”
“现在吧。”他说。
陆烟吃惊,手中的水笔滚落在桌上,这个点差不多晚上八点了,她不知道他大晚上怎么了,小声问:“为什么?”
“因为想和你做这样的事。”他的话直白露骨,简单不含糊。
陆烟脸蹭的红了,伸手摸着滚烫的脸,她未说话。
程川说:“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什么?”她瞬间站了起来,咬着下嘴唇,“你在楼下?”
“嗯。”
“啊~”她惊呼,小跑到飘窗前,窗外星光点点,月色如华,她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缝,张着眼睛朝底下张望着,看到楼下银杏树下站着一个少年,灯光从他的发间落下,她很想他是开玩笑,可是她知道他不开这种玩笑。
程川感知到头顶灼灼的目光,抬头。
陆烟躲在了窗帘后面,真的不知道他大晚上发什么神经,私奔不是什么小事,起码对于她来说比天塌了还大的事。
她要和他私奔吗?可是他都已经来了楼下,不走行么?
怎么跟妈妈开口?
万一被爸爸打死了怎么办?
她纠结着拨弄手指,上次陆玉溪私奔的后果她也看到了,她咬着嘴巴,嘴唇都要咬破,手机又来了信息:还不下来么?
陆烟挠了一下头:“我不敢。”
老实坦白的胆小,她是真的不敢,这样的事情太出格了,她以往的十六年从未做过这样疯狂的事情。
他回:那我上来了
她又跑到飘窗边,看他欲迈开的姿态,这回他要上来了,她也得下去,再次挠头,挠的头发凌乱一片。
陆烟:我下来了
最终把两件临时换洗的衣服塞进了包里,又从储蓄罐底下抽了一叠钱,想到什么,把桌上的卷子又塞了七八张进来,背着书包下楼,私奔的刺激让她的心砰砰乱撞,把她十六年的小心翼翼全都撞得粉碎,她的心从未跳动的如此快,快得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陆烟一面背着书包下楼,一面想着如何跟妈妈说这件事,私奔是不能说的,那只能说有事,具体什么事,她没想到,下楼没看到妈妈,上楼也没看到,只看到陆玉溪在家里呼呼大睡,她知道陆玉溪失恋了难受,没有打扰他,轻轻关上了门。
出了门,她想了想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妈妈,我跟程川出去玩两天,勿念。
程川杵在树下,看她拎着很大的书包,一看就塞满了东西,他笑:“你是打算跟我私奔到不回家么?”
陆烟绯红了脸,他把她背上的书包拿下来背在自己身上,书包重的他轻拧眉毛。
“你带了书?”他问。
陆烟点头:“嗯。”
“……喂,这是私奔。”不是去补课。
她仰着头:“可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程川黑着脸,粉色的书包,一米八几的男生,那场面滑稽而动人,他伸手抓着陆烟的手,两个人正式开始了他们的私奔之路。
晚上八点已经没有汽车,两个人到火车站晚上九点,火车站空落落的没有几个人,程川买了去l市的火车,l市紧邻着a市,陆烟以前去过,l市不似a市有很多工业化的厂房,更多的是以旅游业为主,竹海与天水湖在省内尤为出名。
晚上十点才上了去l市的火车,一上车铺面的倦意让陆烟靠在程川肩膀上睡着了,她的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脸上,程川伸手握住了那一缕发丝,柔软纤细,手中的手机正看到#私生女与亲哥哥家庭乱.伦#的话题,图片是于渺和陆玉溪的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见轮廓,短短的两个小时,铺天盖地的新闻热搜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娱乐版面,人们对于这种道德极限的新闻总是乐此不疲,程川握着手机,不敢点开下面的评论,看着身侧的陆烟,浅浅呼吸,她醒来的时候,热搜应该会被撤,等到她知道的时候,风波应该会小一些。
程川抚摸着她的头发,陆烟轻轻扬起嘴角,闭着眼睛,喃喃开口:“程川,我好喜欢你哦~”
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奶气,软软的冲击着他的神经,程川收了手机,下意识的亲吻她的发际:“乖,你睡一会。”
她点头,带着笑意睡了过去。
到l市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两个人下了火车,拎着行李,在l市的马路上走着,陆烟因为刚睡醒精神很好,踩着小碎步一脚一脚的落在路上影影绰绰的树叶上,标识牌上写着离天水湖8公里,走过去要走一两个小时,冬末晚风吹过,掀起一池的春水。
深夜的大卡车从身侧驶过,他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里侧,手却抓着她的没有再松开,荒凉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前方是空旷的马路,夜深人静,天地寂然,灵魂在慢慢的碰撞。
“陆烟,你上次唱的歌挺好听的。”程川捏着她的手指。
陆烟抬眸:“《生命树》么?”
她上次唱歌,是文艺晚会那次么?
“不知道歌名,你唱一下,我听下是不是。”
陆烟脸色微红,在程川面前唱歌,多丢脸呀,忙说:“我,我不要。”
“害羞什么?”他调侃她。
陆烟低着头:“不是害羞。”
“那是什么?”
四下无人,只有他俩,他一问,她不吱声,空气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他停下脚步:“在我面前脸皮有这么重要吗?”
她震颤,听他继续说:“过来。”
大眼睛盯着他,四周空旷,但时而可能有经过的汽车,怂怂的说:“干什么?”
他伸手穿插进她的长发,贴着她的头皮,他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有风经过,他淡淡开口:“你唱[你开心,我关心,你是我最美的相信]的时候可没这么脸皮薄。”
……
她以为是文艺晚会那次,却原来是上海那次!可是…
闪烁的车灯照的她眼眸闪耀,眼里有璀璨星辰,他迫使她无路可退,陆烟喃喃说:“那天,那天你没出去么?”
程川勾起嘴唇,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嗯。”
“那你…”
“嗯,都看光了。”他轻声在她面前说,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脸上,热热的,发烫。
她欲后退,他的手压着她的脑袋,退无可退。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哑:“脸怎么这么红?”
明明是陈述句非被他转了调变成了反问,语气缓慢,字字清晰且勾人,让陆烟更加无地自容,慌张撇过脸,不敢看他,更不敢质问他怎么能,能把她看光。
“在我面前还要脸皮么?”他再次把话题转到先前,逼迫她丢掉那些脸皮和面子。
陆烟被他这样句句紧逼,恼了,伸手推了他一把,挣脱了他的手:“哼!”
生气的朝前方马路走去,气呼呼的低着头,闷头走路,程川勾起唇,走在后面,看她横冲直撞,脚步飞快,腿不长,小碎步倒是迈的很快,他长腿跨了两步就到她跟前,不知怎么,伸手捏着她的脖颈,动作突然,陆烟忽然就不动了。
“唔~”她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呼了一声。
“再“哼”一下。”他说。
陆烟可怜巴巴望着他,小小的“哼”,不服气,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被她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难怪有人说女人像猫,如今这样看来,确实是像猫。
两个人一路说话,时间过得很快,标识显示还有4公里快到终点,程川发现陆烟走的脚步变慢了,嘴里还小喘着气,伸手把书包放下来,换了个方向背到了身前,加快了两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
“上来。”他说。
陆烟愣愣的看着他宽厚的背,他也走了很久的路,而且还背着她很重的书包:“不用了~我走得动的。”
他蹲着未动,重复了一遍:“别逞能,上来。”
陆烟努了努嘴,她了解他的性子,强势固执的不容拒绝,她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伸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他站起身,伸手把她晚上提了一下,她趴在他的背上,歪过头能看到他很长的睫毛,她看着那眨动的长睫毛,睫毛下面是一双幽深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长睫毛。
“你乖一点,别乱动。”他声音低沉。
陆烟缩了手,抿着嘴唇,听着他的呼吸,嘴角不自觉咧开,生命多么神奇,去年的现在他还是“别人家孩子”,今年的现在,她在他的背上,感受他清浅呼吸。
后来陆烟再和他提起这事,她说:“当时好希望那条路没有终点。”
程川只是微微愣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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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程川差点翘辫子了,他从没想过四公里的路是那么远,说陆烟逞能,其实自己更加逞能,身上背着陆烟,不重也有八十几斤,撂下“上来”的是他,又不能半路说自己半路背不动了,咬着牙,闷着声,忍着手臂快要断掉的疼痛,一路把她背到了终点,在看到天水湖标志的那一刻,他比拿了q大保送名额还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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