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留下, 其余人便先散了罢!”
从太和殿把老太太一路迎回慈宁宫里坐下, 还没等小香菇开口说话,太后已是一句话就砸了下来,她的目光在小香菇、永璂和连路都走的不太稳, 还由人抱着的永瑄身上扫了一圈儿, 最后落在了永琪身上。
太后这话一出, 小香菇顿时一僵,这老太太, 别是想给永琪翻案吧?这可怎么行?别说永琪之前做的那些事, 单是他把皇帝给气晕过去了, 这件事, 太后也能原谅?想到这儿,小香菇的心里顿时有些打鼓,她禁不住觑了眼太后。
可太后此刻正盯着永琪看呢,压根没注意到小香菇的动作。
小香菇觑了眼太后,见她虽说盯着永琪,但那眼里带着的, 却不是以前那种慈爱的眼神, 相反, 她的眼里倒是透出几分疑虑, 失望来。看到这儿, 小香菇哪里还想不明白, 这太后把永琪单独留下来, 只怕不是想帮他翻案, 而是……兴师问罪来了。
想到这儿,她是心下大定,装作没听出太后那话里的嗖嗖寒气似的,笑了笑说:“皇额娘,您一路舟车劳顿的,肯定是累了。既这样,还请皇额娘早些歇息,儿媳明儿个再过来看您。”她说完,又给皇帝行了个礼,便领着众人退下了。
这边儿小香菇是领着一群人先各自回宫了,那边儿太后见皇后一走,立时就沉下脸,眼睛左右一扫。那慈宁宫里的奴才们都是极有眼色的,哪里还看不出来太后这是要清场的意思,他们立时都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太后面沉如水的盯着像是避猫鼠般跪在下面的永琪。她想起儿子信中所提到的,这永琪所做的那一桩桩胆大包天的事,那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永琪啊永琪,她以前看他倒还是个好的,怎么她才走了不到一年,他就变成这副模样儿了?
太后不是信不过自己儿子所说的一切,她是觉得奇怪,永琪之前还好好儿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太后也是经历过那九龙夺嫡的腥风血雨的,从五台山到京城这么一路上,她是把皇帝信里的每一句话都给掰碎了,嚼透了。
左思右想,太后觉出点儿不对来。
这永琪,到底是怎么了?这嫡母尚在,他不去给皇后请安也就罢了,竟然整日里跑去和那魏贵人厮混在一块儿。难道他就忘了,这皇子和后宫里面儿年轻的嫔妃们,那是要避讳的?再有那福家兄弟,太后扫了眼永琪,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心底的火是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福家,哼!这福家可不就是那个魏贵人的远方亲戚么!太后也不是笨人,她这么一想,那眼神立时就凌厉起来,竟然有人敢把手都伸到皇子身上去了,看来她是得好好的敲打敲打这后宫里面儿的人了!
再有,什么叫做“自古天家无亲情”?难道这些年,她对他的疼爱,都是假的了?难道在他心里,她这个皇玛嬷,竟还比不上那两个包衣奴才了?!她瞥了眼半天没说话的永琪,这心底的气是愈发的上来了:“永琪!怎么还不回哀家的话!”她必须要亲耳听永琪说说,看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他是不是没把自己和皇帝的宠爱放在心上。若不是,那,他是不是又受了那……魏氏的蛊惑!想到这儿,太后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起来。
永琪跪在下面儿,心里也是忐忑不已。早先听说太后要回宫的时候,他就已经盘算好了。他的皇玛嬷一向慈爱,对他也是极好,这次只要他在皇玛嬷面前说明自己心里只有小燕子一个,再为她美言几句,想来皇玛嬷一定会原谅他,并且会祝福他们的。
可谁知皇玛嬷从刚才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心里正有些没底,想着自己该怎么应对眼前局面的时候,上面太后突然那么疾言厉色的一句话,顿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皇玛嬷,以前从未对他这么凶的啊,永琪这么一想,心里立时就慌了,忙伏在地上,低声说:“皇,皇玛嬷,孙,孙儿……不明白。”
他是不明白,不明白他皇玛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凶,他也弄不明白,皇玛嬷到底在问他什么,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几秒之内,永琪已是暗下决心,若皇玛嬷问的是小燕子的事,那他……是一定要保住小燕子的!
“你不明白?”太后看他这副样子,那是气的牙痒痒的:“哀家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既然你说你不明白!那就由哀家来问你!”
“哀家问你,你可是为了那什么……”太后也是气糊涂了,一时间竟有些想不起那个害的永琪变成这副样子的女人叫什么了,她回头瞥了眼皇帝,皇帝立时轻声提醒着:“小燕子……”
太后冷哼一声:“你可是为了那什么小燕子,跑去夜探坤宁宫来着!”
“是,是……”永琪一听,只觉得心底一沉,他嗫嚅着回答完,然后又忙替小燕子遮掩着:“皇玛嬷,这件事不管小燕子的事,不是她的错,是孙儿,是孙儿看她一个人呆在宫里,没有朋友,害怕她寂寞,所以才想着去坤宁宫找紫薇来……”他话音未落,上面的太后已是怒叱了声:“什么紫薇!我竟不知道,皇后的坤宁宫里,什么时候又种上那紫薇花了!”
“皇玛嬷?”永琪见状,忙解释着:“皇玛嬷有所不知,那紫薇才是皇阿玛的……”他话还未说完,上面儿的皇帝已是脸色发青,怒斥了一声:“永琪!”
永琪被他一吼,这才想起那天夜里,他皇阿玛究竟说过些什么,他眼前闪过尔康脸上的伤痕,顿时瑟缩了一下,没敢再吭声。
皇帝喝住了永琪,然后便转过脸,有些尴尬的冲着自己老娘笑笑说:“皇额娘,这紫薇么……”他瞪了眼跪在下面儿的永琪,压低了声音道:“便是儿子在信里跟您提到过的,老五的女儿,松阿宜尔哈……”
他话说到这份儿上,太后禁不住横了儿子一眼,这儿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风流了些。风流也就罢了,可他怎么就不知道吃完以后要抹干净嘴这个道理。这什么花儿还好,还是个女的,日后若是有什么男的找上门来,那要怎么说?她想到这儿,顿时又有些岔岔,这花儿的事也就罢了。
养在皇后跟前,就算是再怎么不好,依着皇后那性子,也定然能把她给拧过来。可是这永琪,太后的心思又转回到自己孙子身上,她是怎么都弄不明白,那小燕子有什么好的,自己不过才提了她一句,这永琪就忙忙的替她遮掩起来。
再有为了她,永琪竟然有胆子推拒皇帝亲自给他指的婚事。太后也是个人精儿,皇帝不过在信里略提了提那西林觉罗家的事,她就猜到了几分,那西林觉罗家,这次的事的确是做的稍微过了些,可这并不是让太后最生气的,她最气的是永琪,他竟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忙不迭的跟那西林觉罗家划清界限。
他这算什么?知道的人,譬如皇帝和她,那是清楚他这是不愿意娶那西林觉罗氏,才在朝上闹出了那么一出。可那不知道的人呢?
永琪这么一下,不但是寒了那西林觉罗氏的心,更是寒了满朝文武的心。这样没有担当的皇子阿哥,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又有谁家,敢……
太后心底叹息着,当日她看着那信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还以为永琪是受了那魏氏的蛊惑才变成这样的,可今天看来,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永琪,竟是天生的风流种子!看看他为了一个女人,竟有胆视宫禁为无物,合着奴才们一起,跑去夜探一国之母所居的坤宁宫。末了,他又为了那个女人,百般抵赖自己做过的事情。甚至为了个女人,把自己的皇阿玛都给气晕过去。
这样的孙儿,当初她是被什么风迷了眼,竟会觉得他是个好的,竟会觉得他会适合……那个位置?
想到这儿,太后心里是失望极了。毕竟永琪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孙儿,他变成这样,她固然是失望不已,可更多的,却是气愤!气永琪辜负自己和皇帝的宠爱!气永琪为了个女人竟变成今天这样!气那小燕子蛊惑永琪!更气那魏氏竟恬不知耻的拉拢永琪,把自己不成器的子侄塞到永琪身边,害他变成现在这样!
“皇玛嬷?”永琪跪在地上,看着他皇玛嬷脸上的神色是一阵白,一阵青的,不由的有些着慌,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小燕子。
太后睁开眼睛,深深的瞥了眼惴惴不安的望着自己的永琪,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她好好的孙儿,怎么就被两个女人带成这样了!她想到这儿,立时转头对着皇帝说:“皇帝,这小燕子,不能留了,再有那魏氏,哀家看她也配不得那一个‘贵人’的封号,就让她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罢!”
她这话一出,永琪顿时如遭雷击,猛地抢在皇帝开口之前扑到太后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哭天抢地的号着:“皇玛嬷,您是天下最最慈祥善良的长辈,小燕子是孙儿的命啊,您怎么能忍心夺走孙儿的命呢?皇玛嬷,孙儿求您了,求您饶过小燕子罢!”
“你的命?”太后被他这么突然一下给弄得一怔,旋即她就反应过来,脸立刻就黑了:“永琪!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孙儿不敢!”永琪一定,忙松开手,跪在地上拼命的叩头:“孙儿只求皇玛嬷,能看在孙儿的面上,饶过小燕子罢!”
“如果哀家非要要了她的命呢!”太后刚才就已是失望不已,如今再看到永琪这副癫狂的模样,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冷了。
“那,那孙儿,孙儿……”永琪见太后没有一丝要松口的意思,他也绝望了,索性便跪在地上,扬声道:“那孙儿,情愿陪她一起赴死!”
他这话一出,太后顿时呼吸一窒,脸色惨白,吓得旁边儿的皇帝慌忙伸手过来扶她。太后紧紧的拽着儿子的胳膊,好半天才喘匀了气,睁开眼道:“好!好!哀家的好孙儿啊!为了这么个女人,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好,真是好啊!”
“皇额娘……”皇帝见她这样,禁不住有些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皇帝,哀家没事。”太后摇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胳膊,然后转头失望的看着永琪道:“永琪,你说的对,哀家是天下最慈祥善良的长辈,所以……”她深深的看了眼他道:“你可以为了那小燕子,不认你皇阿玛,不认哀家。可是哀家,却不能不认你这么个孙儿!”她说完,也不管永琪那眼前一亮的神情,厉声道:“哀家可不想百年之后,还要背上那‘逼死孙儿’的恶名!你的命!哀家是不敢要了!”
“皇玛嬷!”永琪听到前面儿皇玛嬷说自己为了小燕子不认皇阿玛,不认她时,还欲为自己辩解,可他还来不及开口,皇玛嬷后面又如疾风暴雨般的砸了一串儿诛心之语下来,是弄得他心底一沉,突然隐隐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已是转过了头,不再看这个让她失望至极的孙儿,对着皇帝说:“皇帝,永琪的婚事,哀家看是不能再拖了。”
她这话一出,永琪顿时急得抬起头来,哀叫了一声:“皇玛嬷,”他可不想娶那什么哈斯其其格啊。
“永琪!”太后听到这话,脸一沉:“怎么,你还想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哀家?你真的要气死哀家你才甘心吗?”
她这话一出,那永琪哪里还敢再说话,只得哀求的望着自己的皇阿玛,希望他能劝皇玛嬷收回成命。
可皇帝却是扶着太后,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永琪,你没听懂你皇玛嬷的意思吗?这小燕子的命,可是捏在你的手上。你娶博尔济吉特氏,则她活。你若坚决据婚,那么……”皇帝下面儿的话没出口,但那话里透出来的森冷的威胁意味已是让永琪打了个寒噤。他知道,这次,自己又不得不做出那违心的选择了。
小燕子,我,是迫不得已的,为了你,我……永琪闭了闭眼,重重的叩下头去:“孙儿谨遵皇玛嬷懿旨。”
太后听他这么一说,冷哼一声:“你下去罢!这几日就好好的呆在景阳宫里,等着迎娶你媳妇!”
“嗻!”永琪蔫耷耷的去了,他该怎么跟小燕子解释清楚呢?他之前还跟小燕子山盟海誓,说今生非她不娶,可眨眼之间,景阳宫里就要迎来另一个女人,想起小燕子的性子,永琪只觉得自己胸口被她抓出来的伤痕陡然抽疼了一下。
他刚刚离开,太后强撑出来的气势一下便散了,她一下子便软了下去。
“皇额娘!”皇帝是吓得猛地捞住了她,正要喊人进来,太后已是抓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扶哀家到炕上坐一坐便好了。”
皇帝一听,忙扶着老娘上了炕,自己又亲自去斟了盏茶过来,递给太后喝了,太后喝了茶,闭着眼顺了顺气,方叹了口气,睁开眼:“皇帝,你说,咱们是不是……做错了,这永琪,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儿了?”
她这么问,那皇帝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弄明白,这永琪,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遇见那小燕子,就全变了。
母子两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的沉寂了半响,太后才道:“罢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永琪,就算了罢。”
“嗯,”皇帝嗯了声,知道额娘说的是继承大位的事。
“永琪的婚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到现在,太后和皇帝是一个心思,那就是不能再让永琪呆在宫里了,得让他尽快的大婚分府才行。
“皇子大婚,自有成例。”皇帝沉吟了下,便说了:“永琪如今是记在了魏贵人名下,一个贵人的儿子,那府邸,便照着辅国公的例也就是了。”
“辅国公?”太后心里虽是恨极了永琪不争气,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孙子,她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了。再高一点的爵位,给永琪那就是浪费。这辅国公便很好。只是那魏贵人……想到她,太后就是一肚子的气,这个女人,靠着孝贤的东风升上了妃位,那时候她见皇帝伤心的实在是不像了,才没有插手这事。
可谁知道,这魏氏竟然把手伸到了皇子身上,而且,瞧瞧她这两年来,干过多少事儿,那福伦,不过是她家的远房亲戚,竟就靠着她,封了个一品官,再有那福家兄弟,她是很看不上他们的,从跟着自己的几个嬷嬷们嘴里,她很是听了不少这两兄弟的劣迹。
什么嚣张、跋扈,已不算是什么了,他们竟敢撺掇着永琪去夜探一国之母的皇宫,他们这分明是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啊!又或者……太后想起他们身后站着的人,顿时又想深了一层,只怕那魏氏,眼里,也是没有皇后的,否则,她怎么就敢这般……
想到这儿,太后是再也坐不住了:“皇帝!只是这魏贵人的事,还有不妥!”
“哦?”皇帝一怔,忙道:“皇额娘,魏氏朕已将她降为了贵人又让她住在那淑芳斋里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方道:“那淑芳斋是什么地方,额娘难道不清楚?”
他这话一出,太后也想起来,那淑芳斋,可不就是以前看戏的地方吗?儿子让她住在那儿,只怕就是存了让诸人看她戏的心思,这罚,倒也罚得好,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了皇帝一眼道:“弘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顽皮。”她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自己儿子脸上有些郝色,又说了:“你仔细想想,那魏氏,是怎么爬上那妃位的,她可不就是借了孝贤的……风……”
太后也顾不得了,索性就把话给说开了:“这样的女人,又岂是简单的,往日额娘是看你喜欢她,所以才没去管她,可如今你看看,永琪变成今天这样,这里面儿,只怕她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福家兄弟,那是什么货色,也配侍候咱们家的孩子?还有那小燕子,若不是当日她撺掇着你,你岂会认下这么个祸害,还有金氏……”提到金氏,太后虽不喜欢她,但到底她已去了,和死人是没什么气可争得:“若不是那小燕子冲撞了永瑆,金氏岂会惊得一病不起?这桩桩件件,都跟她有关,弘历啊,这么个祸害,放在后宫里面儿,额娘不放心!”
“那,”皇帝现在对那魏氏也是深恶痛绝,他沉吟了下:“就把她发配到辛者库去?”
“如此也好,”太后点点头,旋即,她又微微皱着眉道:“只是这事儿,先不急,等到永琪大婚之后,再寻个由头把她扔进去罢。好歹明面儿上,她也是永琪的额娘,这皇子大婚,按例是要拜她的,总不能让他们小两口到辛者库里去罢?”皇子大婚,翌日便要朝见帝后,完了便要拜见自己的生母,如今玉碟上,永琪的生母便是这魏贵人了。太后看在永琪的面上,只得先让那魏贵人再享受几日。
“儿子明白了。”皇帝点点头,他看着自己皇额娘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心里又把那魏氏多恨了几分:“只是那魏氏,确如皇额娘所说,哪里配做‘贵人’,儿子看她最多也就是个‘答应’的命!”
“也好……”太后听了皇帝这番话,心里也是受用的,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皇帝的主意。在永琪大婚前,先把这魏氏降为答应,等到大婚礼毕,永琪搬出去以后,立时就寻个由头,让这魏氏滚到那辛者库里去!再有那魏家,太后的眼神冷下来,他们家,以后可不要想有好日子过了!
商量完了永琪的事,接下来便是事关大清国体的大事了。太后想起儿子写给自己的信里,关于这事只是语焉不详的提了提,她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皇帝,那……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皇帝自己本就打算把这事儿讲给他皇额娘听,让他皇额娘帮着他参详参详,如今太后这么一问,他正好是把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他先把当日和那喇.嘛的一番对话转述给了太后,接着又道:“儿子先问的是永瑢他们几个怎样,那喇.嘛说俱是不错,然后又问谁可成大器,那喇.嘛就说‘真龙已现’,让儿子不必担心……”
“哦?”太后听到这儿,不由的微微蹙眉:“俱是不错?真龙已现?”这话里的禅机,莫非是在说跟着皇帝到蒙古会盟的这几个阿哥都不是那真命天子,相反,倒是那留在京里的两个,有可能是……?!
她想到这儿,立时把自己的想法跟皇帝说了,皇帝一听,也点头道:“皇额娘,儿子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俱是不错’,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几个皆是一样,没有太出挑的,再有那‘真龙已现,不必担心’一句,既是跟儿子到蒙古的几个孩子没有太出挑的,那指的必定是留在宫里的这两个了。”
“永琪和……永瑄。”太后接了一句,脸色很不好看。这两个,一个是刚刚她认定和大位无缘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孙子,另一个,虽是天降的祥瑞,龙凤双生的孙儿。但如今他还不到两岁,这么小一个人儿,又还在喝奶……太后实在是有些想象不能,这个孙儿,会是那喇.嘛的机锋里所指的真龙——还在喝奶的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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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摇了摇头,她也有些头疼。便问皇帝:“你是怎么打算的?这永琪……还有永瑄……”
皇帝得了那喇.嘛的话后,也是头疼不已,不过经过这么些天,他也是想开了:“皇额娘,儿子想过了。按着那喇.嘛的话,留在京里的两个孩子里面儿,肯定有一个就是那‘真龙’!只是永琪……”他冷笑了一声:“朕是天子,受命于天,朕还不信,上天会挑上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做继任的皇帝……”究竟谁适合那个位置,皇帝这么多天思量下来,心里也是隐隐有个谱了。禅机之说,到底还是虚妄,这嗣皇帝最后到底是谁,还是他说了算!
“那你的意思是……永瑄?”太后听得皱起眉:“他还那么小,这……”太后没说出口的话是,若是你有个万一,那主少国疑,岂不是……
皇帝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老娘的心思,他忙安抚着太后:“皇额娘,儿子的身子壮实着呢,儿子想了。永瑄这边,就算他真的是那禅机里的‘真龙’,儿子,也不打算先就把他的名字放到那匾后面儿去,”皇帝说到这儿,脸色黯然:“想想永琏,还有永琮……朕,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太后听到这儿,想起那两个聪慧的小孙孙来,也是心底一酸,她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他这是在担心,若是太早把永瑄的名字放到那正大光明匾的后面儿,只怕,又会像是永琏和永琮那般早夭……她想到这儿,拍了拍皇帝的手道:“额娘明白,你既这么想,便这么做罢。”
“嗯。”皇帝点点头,这件事,他也是思忖了许久的。这佛家的禅机,最是难参透的了,这‘真龙已现’可以解为这永瑄是那真龙,当然,还可以解为这真龙,就在现有的这几个阿哥当中。而自己现有的这几个儿子里面,也就只有永璂和永瑄够得上那个位置了。
可到底选谁,皇帝自己也没个谱,所以他思来想去,便有了主意。他如今正在盛年,且身子一向康健,再怎么,也是能越过皇玛法的寿数去的。皇玛法活了六十八岁,而他如今还不到五十,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至于那匾后的名字,皇帝心里面儿是真的有阴影,他害怕自己若是把永璂或是永瑄随便谁的名字写上去,到时候万一他们又会像是永琏永琮那样,就不好了。
所以皇帝已是暗下决心,这储君一事,先不急。
永璂呢,他就先慢慢的教着他,而永瑄呢,等到再过个十年,那时候他也就十多岁了,再怎么也能看出个三五分来。朕也不用去担心太多,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看看他们两兄弟,到底谁更适合那个位置一些。到时候无论是谁登上了那个位置,另外一个……
皇帝想到这儿,却是突然想到昨儿个听人说的,永璂教永瑄写字的趣事来,谁说“自古天家无亲情”来着,朕看永璂和永瑄就很好,到时候他们两兄弟,定是会像皇玛法和那裕亲王般,一个是明君,一个是贤王,如此一来,岂不又是一段佳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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