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眸光微冷, 淡淡道:“可是在将本宫?”
大太太刚要开口,就听门外传来魏廷茂低沉的声音:“原来我媳妇如此不讨母亲欢喜。”
三公主脸色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只见魏廷茂牵着两个小家伙进来,皱眉道:“这是……”
再看二太太绷直身体, 一脸的不可置信, 惊呼道:“宴哥、祉哥,你们怎么在此?”
进来后,魏廷茂对三人揖礼问安, 淡淡道:“岳母,昨儿小婿应他们去骑马,遂今儿下朝后去府中带他们去了马场, 不久前得知你们来家, 便带着他们一同过来。”
宴哥与祉哥躬身揖礼:“母亲,大伯母。”
魏廷茂摸摸他们的头,轻声道:“那位是我的母亲, 你们要对其行礼问安。”
闻言, 宴哥与祉哥对其磕头:“小子给公主娘娘请安。”来时姐夫对他们说过,一提到他的母亲便要磕头问安。
三公主扯了扯嘴角的笑容,淡笑道:“免礼。”
小哥俩起身后走到二太太身边, 而魏廷茂身子一转,走到对面坐下, 淡声道:“母亲, 我媳妇可是惹您不高兴了?”
“你……”三公主未料他旧事重提, 冷冷道:“你媳妇进门不久,便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到底有失规矩。”
魏廷茂手指轻点桌面,漫不经心道:“有失规矩?我们夫妇回岳家都有跟父亲打过招呼,他同意后方才过去。”
三公主噎了下,脸色越发阴冷,淡淡道:“此事本宫还未过问老爷。”
“既母亲未曾问过父亲,为何当着岳母的面这般说。”
三公主冷冷道:“不过是话赶话说到此处,老二何必当真?”
闻言,二太太心有怒气,但碍于公主的身份不敢反驳,可大太太却不一样,事关刘家所有姑娘的名声,她定然要质问两句,遂躬身道:“公主,女儿家最是重视名声,只因稍有不慎便会因此丢了性命,您这般说既是辱没六丫头的闺明,也是贬低我们镇国将军府刘家的教养。”
“怎么?老二一回来,你身板倒是硬了不少,也敢质问本宫?”
大太太忙起身,恭敬道:“妾身不敢!”
“既不敢就不要在多言。”
魏廷茂淡淡道:“母亲,若您无事,儿子想带岳母还有大伯母去寻我媳妇,不知允否?”
倘若她说不,老二定会锱铢必究,可若赞同他的话,脸面上又有些挂不住,斟酌再三方开口:“去吧!一会儿本宫让厨房做些糕点给你们送去。”
“多谢母亲。”魏廷茂起身,走到二太太面前牵着宴哥、祉哥的手离开。
大太太与二太太对视一眼,躬身揖礼,方起身离开。
向嬷嬷低声道:“公主,不必生气。”
三公主冷冷道:“如今老二越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忍一时风平浪静,”向嬷嬷欲言又止,方轻声道:“公主,倘若事成,这世上便再不会有二少爷这个人。”
“不错!”
“老奴瞧着刘家二姑娘怕是不会遂了您的心。”
“她不过是个由头,成与不成,本宫还能指望她不成?”
“可是……”
三公主淡淡道:“可有派人去寻齐耀文。”
向嬷嬷点了点头,耳语道:“刘家人刚进府,那人便出府去寻齐耀文。”
三公主手指轻轻碰触茶杯,低声道:“即便老二知晓本宫的打算又如何?这世上最难算的便是人心。”
“公主,用不用老奴去厨房看看?”
三公主嘴角上翘,轻笑道:“去吧!”
齐家不过是障眼法,若他一心归顺大皇子,为他所用,与他们而言,如虎添翼,反之,若齐家不归顺大皇子,自是要给它些许教训,让齐家知晓有些人不是他们可以忤逆不敬,一旦生了忤逆之心,便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后果。
沿路,魏廷茂牵着宴哥、祉哥的手,轻声道:“今儿玩的可愉快?”若不是小厮脸色慌张的去寻他,他正带着两个妻弟在马场骑马。
宴哥迫不及待的点头,脆声道:“开心是开心!就是玩的不太尽兴。”
祉哥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姐夫,明日还带我们去,可好?”
魏廷茂含笑点头:“只要你们听话,他日姐夫还带你们去骑马。”
宴哥环顾一圈,猛地瞪大眼睛,惊呼道:“姐夫,你家比我家还大?”
祉哥附和道:“不止院子大,景色还比我家好!”
“你们喜欢?”
未料小哥俩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再好也不如自家好!”
“为何?”
宴哥歪着头,轻声道:“家中有祖父,爹爹,姨娘,还有……”本想说还有奶娘及绿衣,可眸光恰巧对上太太,忙改口:“还有母亲。”
这两个小子,真是鬼机灵!
大太太淡笑道:“适才若不是青墨进来,还不知如何圆场?”
二太太抚了抚胸口,一脸的劫后余生之色,惴惴不安道:“真真是吓死我!”未料大嫂胆子那么大竟敢当众反驳公主。
大太太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二弟妹,你遇事太……”太过胆小如鼠!
二太太脸色僵硬,讪讪道:“事发突然,我一时……一时惊慌失措,不知所以然。”
魏廷茂牵着小哥俩慢慢走上前,轻声道:“岳母,大伯母,今儿之事你们不必在意。”
大太太淡淡道:“公主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大伯母当真有远见。”
二太太低着头看着眼珠乱动的宴哥,叮嘱道:“既来了你们姐夫家,要听话,不得造次,知道吗?”
小哥俩忙点头:“母亲放心,我们不会乱说话。”
二太太摸了摸祉哥的脑袋,轻声道:“这里不是咱们家,任由你们随性而为,这是你们姐夫家,不能给姐姐添麻烦,知道吗?”
“是!”小哥俩虽点头,可牵着姐夫的手却越发紧固。
魏廷茂对他们笑笑,淡笑道:“岳母无需担忧,他们很听话。”
此话一出,宴哥与祉哥别提笑的多开怀。
到了院门口,便听到众姐妹的欢笑声,魏廷茂看了眼门口守着的招银,淡淡道:“前方带路,”声音一顿,又道:“岳母,且容小婿去趟书房。”
二太太含笑点头:“青墨有事自去忙。”上前两步牵着宴哥与祉哥的手,跟在招银身后缓缓走进去。
待刘湘婉看到大太太与太太一同进来,忙起身行礼问安,轻声道:“母亲,你们怎?”
话音刚落,就见宴哥、祉哥松开二太太的手飞奔过去,大喊道:“姐姐……姐姐,这就是你的院子吗?”
他们怎么来了!
刘湘婉喜得眼睛直发光,激动道:“你们跟谁来的?”
“姐夫。”
相公回来了!
还是带着宴哥、祉哥一同回来!
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刘湘婉摸了摸他们的头,叮嘱道:“既然来了,你们要听母亲的话,知道吗?”
小哥俩飞快点头,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你带我们去逛园子,好不好?”
今儿她算是主家,焉能带他们随意出去,遂对其摇了摇头:“你们听话,乖乖呆在屋里可好?”
宴哥垂着头,扣着手指,噘嘴道:“可以说不吗?”
刘湘婉不忍见他们露出失望的神色,轻声道:“让赵妈妈带你们去逛园子,可好?”
小哥俩摇了摇头,就想让姐姐带他们出去玩。
这时,招银飞快进来,躬身道:“姑娘,姑爷说他带两位小少爷去逛园子。”
宴哥飞快抬头,喜不自禁道:“姐夫吗?”
招银含笑点头。
刘湘婉轻乎一口气,缓缓道:“既如此,让相公带他们出去吧!”
宴哥与祉哥也不等招银过来,似小牛犊似得跑了出去,此时的魏廷茂已换了一身藏蓝色长袍,背着手站在外面,因内室皆是女眷,他不好冒然进去,遂唯有站在门口等着。
“姐夫,我们来了……”小哥俩将他看做自家人,语气更是让听的人心头一阵熨烫。
只见魏廷茂眉眼带笑,轻声道:“想要去逛园子?”适才在门口,他听到内室里他们的嚷嚷声。
宴哥忙点头:“姐夫,你家中的景致比我家的还好,可否带我们去逛园子。”
魏廷茂点了点他的鼻子,含笑道:“有何不可?”
“姐夫,我呢?我呢?”祉哥伸着脑袋,不住问。
“自然也带祉哥去!”
祉哥跺跺脚,指着他的鼻子,焦急道:“我呢?我呢?”
见此,魏廷茂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这回可以了吧?”
祉哥伸手握住他的左手,咯咯道:“姐夫,我们走吧!”
宴哥拉着他的右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就这样,魏廷茂带他二人一同出去,漫步在自家的园子中,看着不远处时而打闹,时而窃窃私语小哥俩,他嘴角的笑容便没下去过,不久之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儿,他们也会如宴哥祉哥般,打打闹闹,嬉嬉笑笑,那才是属于他的至亲,属于他的家人。
待刘家女眷坐下后,大太太低叹道:“没想到你们跟公主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刘湘婉扯了扯手中的丝帕,低声道:“相公毕竟是庶子,母亲焉能让一个庶子的风华盖过她所生的嫡子。”
二太太忍不住道:“去年青墨求亲时不是说,你们成亲后便会搬出宁远将军府,怎……”
大太太瞪了她一眼,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成亲后,未能搬出宁远将军府,自是有各中理由,且看今日这般情形,六丫头没少受三公主的磋磨,若因她之言,而心有不满对青墨生了怨恨之心,又该如何是好?
刘湘婉轻声道:“公爹身子抱恙,我们为人子嗣,焉能在此时离开。”
大太太拉着她的手,赞叹道:“还是六丫头明事理,懂分寸。”
闻言,二太太脸色铁青,大嫂真是!好人都让她做了,最后坏人反变成她,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让她过来。
可她怎不想想,三公主下的帖子,明言宴请刘家所有女眷,而不是独独宴请刘家二房的主母,刘湘婉的嫡母。
知母莫若女,大姐一眼便瞧出她娘脸色不虞,忙道:“大伯母,你们过来,公主那边……”
大太太淡笑道:“若不是青墨回府,我与你娘焉能脱身。”
二太太点了点头,附和道:“你们走后,公主没少敲打我们……”
此言一出,大太太又瞪了她一眼,这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由捂嘴咳了咳,轻声道:“即便她是皇室的公主,金枝玉叶出身,可镇国将军府刘家的女儿不会随意被人污蔑及贬低。”
刘湘婉身子僵了僵,动容道:“大伯母……”
“六丫头不必担忧,你虽是魏家的媳妇,却也是刘家的姑娘,若你行事不端,言语无状,公主训斥你实属人之常情,但若无缘无故贬低你的教养,更甚至毁谤刘家的规矩,你且不必再忍,知道吗?”
刘湘婉神色郑重的点头:“知道了,大伯母。”
只见二太太一脸的嗤之以鼻,大姐对三姐使个眼神,三姐哭丧着脸对其摇头,她娘被大伯母多了所有光彩,焉能不生气,这般怒火中烧下,她可不敢在老虎鼻息上拔毛,以至于惹火烧身。
无计可施的大姐,唯有顶着头皮上,轻声道:“娘,公主可有说让您心下不虞之言。”
二太太冷哼:“我哪有资格跟公主说话,此话你该问你大伯母。”
得!一下子碰到她娘的逆鳞!
反而适得其反!
大姐又道:“娘,您和大伯母是刘家两房的主母,无论公主说您还是大伯母,贬低的还不是咱们刘家人。”
此话一出,二太太脸色稍缓,轻声道:“六丫头,日后你要事事听从公主之言,莫要忤逆她,不然……”没有好下场,虽与公主匆匆见过几面,却是感触颇深,三公主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刘湘婉点了点头,淡笑道:“多谢母亲的告诫。”
半响后,二太太眸光看向垂头不语的二姐,冷冷道:“二丫头,你们齐家可是做了何惹三公主生气之事?”
二姐猛地抬头,轻声道:“母亲……”
大姐拽了拽她娘的袖子,打着圆场:“娘,男子在外打拼,内宅女子焉能置喙,再说是妹夫做生意,又不是二妹在外周旋,你问她,她焉能知道?”
二太太梗着脖子,怒声道:“他们可是夫妇,生意场上的事,耀文怎可能不告诉二丫头,除非她不是……”齐家人!话到嘴边,又让她咽了回去,倘若此话说出来,势必惹来大嫂的训斥,珍儿的不虞及众人的不满。
二姐脸上露出极为难看的笑容,苦涩道:“母亲,若女儿知道,又何必跟着相公一同上京……”
二太太阴沉着脸,训斥道:“放肆!无论我说甚,你总是要顶上那么一嘴,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二姐低声道:“母亲,是女儿造次了,日后再不敢了。”
三姐咽了咽口水,瑟瑟道:“娘,咱们不说这些,今儿女儿初来宁远将军府,不如……不如……不如我们也去逛园子。”手不经意间碰了碰七妹。
七姐会意的点了点头,附和道:“一路行来,魏家府邸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致,母亲,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可好?”
八姐九姐早就坐的不耐烦,闻言,眼睛一亮,炯炯有神的看向母亲,大太太淡笑道:“既然你们都有此意,且去吧!”神色一顿,又道:“我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二太太冷冷道:“你们去吧,我陪你们大伯母呆在屋中。”
刘湘婉看向赵妈妈,轻声道:“妈妈,你带大姐她们去逛园子,欣赏府中的景致,我留在此处陪着母亲与大伯母,”转头看向五姐,柔声道:“姐姐还是别去了,如今你身子越发沉,还是多歇息为好。”
“便是妹妹不说,姐姐也是如此打算。”
一时间屋中唯剩她们四人,只听大太太轻声道:“六丫头,如今你是魏家人,公主想要磋磨你,有的是手段,伯母望你多加隐忍。”
“大伯母,侄女明白您的意思,婆婆毕竟是一府主母,相公的嫡母,焉能不恭敬她、不孝顺她。”
“后宅安稳,方能长盛不衰,”大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青墨深受皇恩,自是不能出一丝纰漏,倘若你们言语无状惹怒公主,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上,这辈子你们也别想摘掉。”
“侄女明白。”
只见二太太眼神环顾内室,轻声道:“你们成亲后,可有为青墨置办妾室?”
大太太嘴角的笑容一敛,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冷冷道:“二弟妹,你还是静心喝茶吧!”话音一落,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
“大嫂,此话何意?”
“你说呢?”自是堵住她的嘴,她是傻子不成,说话总这般不过脑子,六丫头嫁给青墨没几日,夫妇二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她竟问这般惹人厌恶之言,不是当众打六丫头的脸吗?
大太太沉着脸,阴沉道:“大嫂,六丫头怎么说也是我们二房的姑娘,难道我过问两句都不成?”
“二弟妹,休要胡搅蛮缠,”大太太眯了眯眼,淡淡道:“若你执意争个对错,待我们回府后去公爹处辩驳一番就是。”
“大嫂,你威胁我?”
大太太瞥了眼五丫头,见她垂着头轻轻抚摸肚子,淡淡道:“二弟妹,你想让魏家人看我们的笑话不成?”三公主还未将她们如何,她们反倒起了内讧。
二太太身子一僵,眼神愤恨的盯着她,不由问道:“六丫头,你可懂为娘的苦心?”
刘湘婉低着头,轻声道:“母亲,女儿确实不懂。”
“你……”二太太猛地转过头,眸光阴冷的盯着她,阴沉道:“如今翅膀硬了,竟敢质疑我的话。”
刘湘婉抬头,对其莞尔一笑,轻声道:“母亲,女儿确实不懂,您为何这么问?”大伯母替她出头,她心中甚是感激,自是不会称了太太的意。
二太太狠狠拍着桌子,怒声道:“为娘还不是怕你受欺负。”
怒气越大,拍打之声越大,只见五姐吓得脸色一白,身子一颤,半响后方缓缓舒了一口气,继续抚摸肚子。
“原是这般……”刘湘婉声音一顿,淡笑道:“母亲,相公除了女儿,并未妾室通房。”
此话一出,二太太脸色青白交错,讪讪道:“青墨后院并无女人啊……”
“当年他求娶女儿时,曾在祖父面前立下誓言,此生不纳妾室、不置通房,后宅之中唯有女儿一人,遂……”怕是不会发生您心中所想之事。
二太太僵硬着脸,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为娘也是担忧你,既青墨在你祖父面前保证过,自是不会失言,”神色一顿,轻声道:“这事就不要让你祖父知道了。”
刘湘婉点了点头,轻声道:“母亲如何说,女儿自是如何做。”
言外之意,不会将适才的话说与老太爷听,二太太心下微舒,眸光不由看向大嫂,神色尴尬道:“大嫂,适才是我造次了,不该对你大呼小叫。”
大太太冷哼一声:“弟妹,你这脸未免变的太快,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大搜,咱们妯娌这么多年,我是什么脾性,旁人不清楚,您还能不知道,”二太太端起茶壶,斟满茶水,亲自放在她手边,恭敬道:“适才我糊涂了竟乱了分寸,说些造次之言,还妄大嫂勿怪!”
只见刘湘婉与五姐垂着头,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视而不见,仿佛她们隐身一般,低头沉思不语。
过了许久,大太太方端起茶杯抿了抿,轻声道:“咱们是刘家的媳妇,即使在府中有些小争执,但在外人面前便是众志成城的一家人,势必不可让人小觑,更不可让人玷污镇国将军府的门楣。”
“大嫂教训的是。”
“你心里藏着什么小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大太太眸光看了眼刘湘婉及五丫头,淡淡道:“小辈们过得好,我们做长辈替她们欣喜还来不及,又何必说那些戳她们心窝子的话,”话音一顿,又道:“你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其中的心酸苦楚,难道不知吗?”
“大嫂……”二太太羞得脸色通红,低声道:“还妄大嫂在两个丫头面前,给我留些颜面。”
大太太心中冷哼,就是在她们面前才要敲打她,让她丢了脸面,日后便不会借着长辈的身份,说些不着调的话。
刘湘婉嘴角微微上翘,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想必太太最怕之人除了爹爹便是大伯母了吧!大伯母最重规矩,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无比信服,可想而知,太太心中的恼怒与愤恨,以及当着她们面被训斥的羞辱感。
“二弟妹,我这么说也是为你着想,此处都是自家人,说说便罢了,若此话传到公主耳里,她定会嘲笑你,嘲笑六丫头,更甚至嘲笑镇国将军府刘家的规矩。”
“大嫂,求您别说了!”给她留点脸面吧!
大太太低叹一声:“还好六丫头是个心思单纯之人,若此话被公爹听到,还不定……”
二太太忙道:“大嫂,六丫头说了,不会告诉公爹。”
“所以我才说六丫头是个心思宽厚的!”
二太太拉着刘湘婉的手,轻声道:“适才为娘那么说,也是想……想……”支支吾吾半天方想到借口,飞快道:“想传授你御夫的手段!”
御夫!
其余三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此话从她口中说出,未免太……太有的放矢,自打回到京城,太太也不知是年岁大了,还是谋略不足,所行之事总是被人挑出毛病,因此被她爹厌恶,若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妻,兼之育有三个有出息的儿女,她爹怕是连正妻的颜面都不会与她。
刘湘婉神色呆愣:“原来母亲是为了女儿着想……”
“正是!正是!”不知她们心中所想的二太太迫不及待的点头。
大太太咳了咳,轻声道:“魏将军待青墨可好?”
刘湘婉思忖片刻,含笑道:“甚好!”如今公爹站到婆婆那边,日后怕是会与他们为敌,不过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结果如何,遂不能放松一丝心神。
半个时辰后,魏廷茂牵着宴哥、祉哥的手回来,因知屋中唯有她们四人,方大步走进去,对其躬身揖礼:“岳母,大伯母,”待看到床边靠着的五姐,神色踌躇下方开口:“五姐……”
此话一出,其余人再也忍不住拿起丝帕捂住嘴角的笑意,再看五姐早已羞得脸色通红,被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唤作‘五姐’,颇让人汗颜。
刘湘婉眨了眨眼睛,揶揄道:“五姐,你脸怎这么红?”
“你……你……”若不是魏廷茂在此,她定然要挺着肚子狠狠收拾她一顿,现下唯有忍着脸上的讪然,恼羞成怒道:“五妹夫,你管管你家夫人。”
魏廷茂淡笑道:“五姐,我媳妇是有些调皮,还妄你莫要同她计较。”
这两口子真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肉麻死人!
宴哥、祉哥走到姐姐身边,扯着她的衣袖,欢快道:“姐姐,姐夫家里有一池好大的鱼塘,里面全是鱼,红的、黑的、白的、还有白黄色呢?”
祉哥迫不及待道:“它们还会跳出来呢?”
刘湘婉见他们一脸喜意,眼里的笑容更浓,轻声道:“你们可喜欢?”
“若能将鱼塘搬到咱们家就好了……”
闻言,大太太轻笑道:“咱们家也有鱼塘,怎不见你们这么欣喜?”
“大伯母,家中的鱼塘跟姐夫家的没得比,”宴哥张开双手,轻声道:“姐夫家的鱼塘比我们家大一倍呢?”
“哥哥说错了,是两倍!”
宴哥想了想,神色珍重的点头:“你脑袋瓜总算开窍了。”
刘湘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宴哥,不许欺负弟弟!”
祉哥黏在姐姐怀里,撒娇道:“姐姐,你不在家,哥哥总是欺负我。”
刘湘婉抚摸他的后背,柔声道:“日后哥哥在欺负你,你就记着,待姐姐回去再替你讨公道。”
祉哥想了想,语重心长道:“还是算了吧!哥哥也只是偶尔欺负我,且别人欺负我时,哥哥还会替我打跑他们。”
此情此景,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祉哥是刘湘婉的亲弟,只因他们待在一处,神情语气皆是亲昵不已,再看宴哥,脸上并无丝毫不满或妒忌,可见他早已习以为常,且祉哥与他站在一处,如双胞胎似得青影不离。
刘湘婉忍俊不禁道:“好吧!此次咱们就原谅哥哥,若他还欺负你,定要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收拾他。”
闻言,宴哥瞪大了眼睛,不满道:“若是弟弟欺负我呢?”
刘湘婉翻了个白眼:“你比祉哥大,就该让着他!”
宴哥鼓着腮帮子,恨恨的走上前,出其不意的捏了捏祉哥的脸颊,恨声道:“你个告状精!”
祉哥并未感觉到疼,不由眉开眼笑的对其晃动脑袋,伸伸舌头,嬉笑道:“活该!谁让你比我大!”
二太太见他们哥俩如此亲昵,一时间不住的后悔,当年那般决定,只觉得黄姨娘乃罪臣家眷,便是在受宠也不会有越过她的一日,可如今她生的女儿成了三品武将的正妻,生的儿子乖巧伶俐,讨人喜欢,而她当时该是脑袋被驴踢了,白送给她一个儿子,如今二房唯有他们兄弟俩最受老爷欢喜,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及此,二太太脸色铁青,训斥道:“不许闹!也不看看此处是何地方,且容你们打打闹闹!”
宴哥、祉哥吓得身子一颤,脸色发白,一个畏惧的躲在姐姐怀里,一个不由自主的躲在姐姐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衣裳不肯松手。
刘湘婉嘴角的笑容一敛,心中怒气翻腾,弟弟们又没做错甚,何至于让她发这么大的火,刚想开口,便见魏廷茂走上前,一把抱起宴哥,淡淡道:“岳母,此处乃我的院子,旁人不敢轻易靠近,且屋中皆是自家人,弟弟们年岁本就小,打打闹闹实属正常,还望您莫要同他们置气。”
话一出口,二太太便知语气有些重,本以为六丫头会辩驳两句,未料青墨如此直白的反驳她,竟让她如此下不来台,眸光看看其他人,只见她们眼神不知瞥向哪处,心下更是怒气不止,又见青墨眼不错的看着她,讪讪道:“为娘也是怕隔墙有耳,遂不免叮嘱他们两句。”
魏廷茂低头看着埋在夫人怀中的祉哥,轻声道:“还是岳母想的周全,”话音一顿,又道:“不过两位弟弟年岁尚小,还妄日后岳母语气柔和些为好。”
二太太气的浑身直哆嗦,颤声道:“为娘知晓了。”
刘湘婉轻抚祉哥的后背,安抚道:“祉哥莫怕,母亲这么说也是为你们着想,此处虽是姐夫的家,但还有外人住在此处,万一你们说的话被人听到,因此训斥你们没有规矩,姐姐看到后定会心疼。”
祉哥从她怀中起身,小声道:“姐姐,日后在外面,我再不和哥哥吵嘴了。”
“我也是!我也是!”
“既知道错了,你们该怎么做。”
宴哥在姐夫怀中挣扎着下地,拉着祉哥的手,走到二太太面前,对其拱手揖礼,轻声道:“母亲,您莫要生气,都是儿子们的错,日后在不敢胡乱说话。”
二太太僵着脸,讪笑道:“为娘知道你们是好孩子,日后在外面不可随性妄为,这样很容易被人说你们没分寸,到底有碍名声。”
“儿子们知道。”
小小的人故作老成般揖礼,又神色郑重的点头,看的刘湘婉心中酸涩不已,若他们是嫡出之子,即便言语造次,旁人也只会说他们天真活泼。
魏廷茂焉能看不出夫人眼里的落寞,轻声道:“宴哥、祉哥,日后你们想来这,姐夫便会带你们来家。”
“真的吗?”到底是小孩子,只是一句话变忘了适才的不虞。
魏廷茂含笑道:“姐夫何时骗过你们。”
宴哥颠颠跑到他面前,脆声道:“姐夫是大将军,从来都是言而有信,”随后看向祉哥,咯咯道:“这样咱们就能经常看到姐姐。”
祉哥眉眼一弯,点头如捣蒜,附和道:“哥哥,真是太好了!”
此时的二太太唯有忍着怒气坐在一旁,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日子过得飞快,这两个月三公主仿佛没了顾及,使劲折腾刘湘婉,不是让她立规矩,就是给她安排事做,总之日日都在磋磨她。
见此,魏廷茂很是心疼,想找三公主理论,却被刘湘婉拦住,嗔怒道:“不过是些小事,旁人家有多少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她们都能忍,怎轮到我便忍不了。”
“可我见不得你受苦?”
刘湘婉含笑道:“相公,婆婆指使我不过是小事一件,再过不久便到了圣上朝拜那日,到时……”
夫妇二人坐在床上,魏廷茂拿过她的脚,替她揉捏小腿,轻声道:“腿可酸?”
“还好!”刘湘婉见他眉眼间尽是疼惜之色,不由伸手抚平他眉眼间的褶皱,轻声道:“不过是件小事,相公莫要担忧。”
魏廷茂抬手按着她的手,将其放在脸颊上,轻声道:“夫人遭遇的这些苦,为夫不会让你白受……”
“好!”只盼那日一定要遂了相公的意,这样他身上的戾气方会慢慢消失。
魏廷茂轻声道:“夫人,到了那日你寻个借口回娘家,这样为夫方能安心。”
刘湘婉低叹:怕是不容易,如今婆婆也已知晓他们的打算,又怎会让她轻易离府,说不定找人囚禁她,相公许是想到这些,遂才这般说。
只是那日,事情到底会如谁所预料……
※※※※※※※※※※※※※※※※※※※※
亲们,不好意思,昨天那章至今没有检查,今晚我会两章一起检查,你们看过的一定要重新看一遍,本来我的时差已经调回来,可我最近出了一些事,不得已都是晚上回家后七点多方才码子,然后急忙忙上传,检查完已是后半夜,连续两天我睡眠加在一起没到十个小时,昨晚只检查了两页,心便突突的跳,慌得不行,难受的恶心想吐,实在难受的不行倒头便睡了……从我开文到现在,只有昨天那章到现在还没有检查,此事是我的失误,我很抱歉,真的不好意思,还有便是亲们的评论,也只能等我这两天忙完手头的事,一一回复你们,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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