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如脱缰的野马般,无羁绊地在海上疯狂驰聘。
倾盆如注,如黄豆般密集的雨珠,打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霹雳声中,一道闪电,割破阴霾暗沉的天际。巨浪狂啸,大海展现着那令人颤栗的雷霆之威
乍入冰凉的海水,让莫东篱顿时呛了几口水。虽然从掉到海里,但历年冷静的个性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提起气,一扬脖,挣出了海面。
一块木板漂浮而来,借着电光,她一把抓住,将小北推到木板上,让她俯卧在上面,自己抓住木板,缓缓游着。
又一道闪电,照出小北那苍白无力的脸颊。
“韩庄这个死王八蛋,下手居然这么重?”
她低声一咒,自已的身上也疼得厉害,空明识海里向来鼓噪的妖力如今是荡然无然,看看身边暴风骤雨,妈的,她的力量全部都用来制造这场暴风雨,真是的,她要这么强干嘛!自己给自己添乱!
“小篱……我们会死不?”
某只睁眼第一句是这个,欧阳北可是伤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现在就全靠小篱保命了。千万不要给她不好的答案咧!
“死不了滴!”
莫东篱脸色黑了一半,目前她虽然功力全无,但体力仍在,一时半会肯定是死不了的,不过,一个巨浪迎面扑来。
她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小北,在这家伙的眼眸,映出同样狼狈不堪的自己。
这家伙笑了,脸色苍白,气息低弱道:“小篱…… 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亡命鸳鸯!”
明明痛到说话直吸凉气了,这家伙依然是嬉笑不正经的语气,她要是现在还有多余的力气,绝对给这家伙一拳手,看她还废话不!
“我们和鸳鸯惟一区别是,那就是现在只有一只能够游动,不要惹我,不然我真没有力气游上岸!”
她冷着脸道,身体却为那几近无声的低噫再次感到喉头紧缩。
她没看过这样的小北,孱弱得令人心惊。
这家伙向来是扮猪吃老虎份了的,那会真的有像猪的时候。
“小篱,往东游五里……有一座岛,到那里就安全了。”
咦!就说这家伙不是猪了!呵!她眉头一蹙,对了,东边是那个方向!
看到小篱困惑的神情,欧阳北不禁哑声低笑,呵!小篱好像从小就认不清东南西北了,完全不反醒是自己惯出来某只,微抬手指,指了一方向。
“好了,你休息吧!醒了就没事了。”
是她在电光里看错了吗?为什么冰冷的海水中,小篱脸上会抹开一韵胭脂般的红,可爱得不得了。
伤成这样,身体是冷的,头脑混乱无章,一切都前所未有的糟糕,糟糕透顶。
但是,一颗心,是微热的、柔软的、满涨涨的,彷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了根……
她闭上眼睛,整整六年她没有此刻这么安心,那怕现在的情况比六年来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恶劣。
小篱会救她的……呵!也许是笑声浅震了受创的内腑,不一会儿便是一道鲜艳的血泽从嘴角边淌下,仿若无事的假面也在瞬间打碎,欧阳北眉心紧锁地再次敛上长睫。
“有什么这么好笑吗?”伸手抹去那刺眼的红,每抹一次她眼底的阴霾便更添一层,对于那无法抑止流出的血液,她实在不知该拿什么堵上。
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为小北疗伤,说不定再不到岸,小北真的会挂掉,索性她狠心不去看这家伙苍白的脸色,一个劲的游水。
人力不可胜天,她是知道了。
无边黑暗,无尽的海水,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她心底已经升起了绝望,只是她压根没有理由放弃,因为小北在,以前是没有办法保不住小北,而现在……她说什么都不让小北再有事了。
又一个狂潮袭来,大海将相依偎的两人推向未知的远方。
就赌赌运气吧!赌她和小北命不该绝!
艳阳,高照。
海浪,沙滩。
一片鸟儿的叽喳声将莫东篱吵醒。
猛地睁开眼,右手下意识地一探,还好,她在,虽然鼻息微弱,但至少还有生气!
没有时候感叹她和小北命大了,她急忙将半浸在冰冷海水里的家伙拖上岸来,找了一个附近的岩洞,就急匆匆翻起自己随身的纳袋在洞口洒上防止蛇虫的药粉。
小北身上除了爸爸给的护身符还有那卷该死的山河社稷图,其余有用的东西都被海水冲跑了。
除了药物和一些小北硬塞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纳袋里以外,袋中连一粒米都没有,这袋爸给她时,不是号称可以装下一座山的吗?为什么她偷懒只装这么一点东西!
懊恼不已也没有办法,索性她身上带的药是最全的!起码不用担心没有东西给小北冶疗了。
毫不犹豫撕开了小北的上衣,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暗蕴劲道的身子几乎没块好皮,密密麻麻地满布伤痕,有几处都是伤在要害,虽然看得出这些伤是很久以前伤的,但是却还是可以让人了解到这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对了,之前为什么没有察觉小北受过这么多伤。
明明之前瞟过一眼的。
看看小北身刺青,那些刺青的位置就是小北伤口的位置!小北这混蛋,亏她想得出来……
再看那些漂亮的刺青,她觉得刺目不已,小北完全是为了掩饰这些伤口刺上去了。
“你这家伙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
光细看这些伤口,她已然心惊胆颤,搭住这家伙脉搏,她更是差点无法言语……七经八脉俱碎,这家伙之前在海里居然还精神和她开玩笑。
找死是不是!
再也没有办法想其他了,她倒出纳袋里所有东西,金针,药物,衣服,还有小北之前硬塞给她的秦朝的书简,汉朝的字画。元朝镏金朝凤碗,明朝金丝楠木床,清朝景德官窑青花雨晴花瓶……
这家伙……无语看着岩洞里的一堆,她认命了!
到了傍晚,小小岩洞已经有了不求医馆的感觉,莫东篱郁闷在洞外熬药,洞里金丝楠木床上,小北那个王八蛋睡得贼香……花n大力气才接好这家伙一半经脉,剩下一半怎么办!
她面前的镏金朝凤碗被火熏得乌黑,里面的汤汁却白如奶昔,万年灵芝加千年人参也只能为这家伙续命而已,该怎么才治得好小北啊!
“醒醒,小北,吃药了!”
朦胧中,有人轻轻地唤着自己的名,欧阳北微微拧了拧眉,她很想睁眼,却似鬼压床般动弹不得,手足俱像绑了铅块般沉得不像自己的,就连眼皮子也如举千斤睁不开。
“妈的,我是笨吗?这家伙这德性了,怎么还可能指望她醒过来吃药!”
就是就是,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怎么吃药嘛!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算了,反正又不没有嘴对嘴过……”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啊!呵!好像是熟悉的某人声音。难为她了。
耳边的呢喃声才落,她便感觉唇上多了样温凉软物,再接着有什么撬开自己的唇齿涌入阵温热,她艰难吞咽着,本能地蠕动起唇舌朝源头渴求。
“唔……”
好像有什么声音咿咿唔唔的在耳边吵,欧阳北却作充耳末闻,专心一意向那片柔软索取能解渴的甘霖,渐渐地那左躲右闪的柔软不再挣扎,终于老老实实地任她吮个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北才心满意足地再次沉回黑暗里深眠。
等唇上力道稍松后,莫东篱第一件事就昂起脖大口呼吸。
这家伙想谋杀她吗?吃药就好,干嘛抢她空气,抚上自己微肿的嘴唇,妈的,她的脸皮发烫了。
呸呸……脸红什么红,不就是吃到这家伙口水了吗?又不是没有吃过。
看着还剩的大半碗药,她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算了,这家伙是病人,不跟她计较了。
终了,她还是俯下身子,一口口的将药汁哺给这家伙喝,本该睡得沉沉的人,每次在她靠近时,身体的温度都会上升,而且每次都会将药汁吸得一滴不剩,顺便吻个够本才“松嘴”。
……这家伙是属鲨鱼的吧!
莫东篱喂完药,无语的看着那张无邪的睡颜,很想踢这家伙几脚,这家伙真的受重伤不冶吗?为什么吃她豆腐吃得如此随便!
心里一万次告诉自己不要和伤残人士计较,可如鼓擂动的心跳就是停不下来。
看着小北那秀气的眉,飞扬的眼角,挺直的鼻,还有惟一现在不苍白的唇色,她戳戳这家伙深深的酒窝,轻喃道:“坏家伙……”
说罢,她的脸红顿如天边的火烧云……粉粉的,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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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是友谊,不要想歪哈!
不厚道的某只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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