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 南贺川的夜晚降临。
夏虫鸣声微弱, 河川哗哗而响。
佐伯珠里独自坐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平缓的河面。一旦看到这清澈的河水,她就会想到很多往事——譬如柱间带她跑来这里打水漂。
河水看腻歪了, 她就看自己的刀。
她的刀名为三日月宗近, 是一柄任谁看了都要赞叹的好刀。刀身修韧, 上有隐约新月刃纹,因而得名为“三日月”。她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这把刀后, 就日日夜夜放在身边, 晚上睡觉时也会塞在被窝里和枕旁。
这柄刀跟着她一起去过五大国, 执行过无数任务, 替她挡了很多足以致死的攻击,染过她和敌人的鲜血。唯有在看着这柄刀的时候,她才会将所有的烦恼都抛掉,进入平静的、无欲无求的状态。
偶尔,她还会对这柄刀说些心里话。
反正刀不是人,不会理解她在说什么, 也做不出反应来。
不知坐了多久, 她听到身后的森林里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喂——珠里——该回家了——”
是千手扉间。
她一侧过头, 就看到扉间的身影在林间慢慢走着。他在森林的边缘站定, 对珠里说:“趁现在回去的话, 就不会撞上大哥了。”
珠里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跟在扉间身后, 往千手族地的方向走。
两人的脚步踏碎了林间脆弱的落叶与枝干, 传来细细索索的轻响。珠里一边低着头走着,一边问道:“旋涡一族的人还没有来消息吗?”
听到珠里提起“旋涡一族”,扉间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
“没有。虽然是友族,可也不会联络得太频繁。”扉间说,“如果你是在担心大哥的话——老实说,你没必要想这么多。大哥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怎么会不着急啊。”珠里小声地嘟囔道。
“该娶妻的时候,自然会娶妻。”扉间说。
“可是旋涡一族的那个公主……”珠里有些犹豫。
“难不成还要大哥强迫别人吗?”扉间冷眼瞥她。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珠里回答。
“看路。”扉间抓了一下她的手腕,防止她被地上的枯枝绊倒,“这么心不在焉。”
珠里对千手柱间是有些愧疚的。
大概是柱间十二三岁时,佛间为柱间定下了一份婚约,对象是旋涡一族的公主。
两个家族都是忍界大族,这样的结合,不像是珠里父母的婚姻那样毫无意义,反而是“契约”与“结盟”的象征,更是力量和血继的融合,自然意义重大,足以打破“族内通婚”的传统。
千手柱间是未来的族长,能够娶到这样的夫人,当然是好的。
可后来出了一些小意外。
有些人不希望看到两族结盟,于是便想方设法地在其中挑拨。柱间的强大无可挑剔,那就只能从“为人”上来寻找瑕疵。最终,柱间和珠里的关系,就成了柱间身上的一个瑕疵。
旋涡一族的那位公主得知,自己的未婚夫有一位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未婚夫把这位青梅小姑娘放在手心上,疼爱的不得了。不仅如此,未婚夫还对小青梅说过“长大会娶你为妻”这样的话。
于是,公主便觉得这桩婚事很没意思。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我们两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还非得成婚不可呢?
溜了溜了。
涡之国与火之国相隔甚远,消息难传。即使是两族的消息往来,都要历经很长的时间。等到千手一族获悉这件事的时候,公主已经另结新欢去了。
佛间气得脸色青黑,当日就把自己的长子叫过来教训了一顿。
那时柱间十八岁,生的高高大大、一脸正气,已经是名驰五大国的厉害忍者了。可是在严肃的父亲佛间面前,他还是得端端正正地跪坐着,收起心里所有的不满,以免换来父亲的亲情破颜拳。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的婚约?!”佛间质问。
“我珍惜了。”少年柱间说,“可是公主生活的地方离我们太远了,她感受不到我的珍惜。”
“那你和珠里是怎么一回事?”佛间说,“久江把女儿交给我照顾,可不是拿来让你这样糟蹋的!”
“……我……”柱间心底有一丝丝委屈。
他那是糟蹋了珠里吗?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她说过‘长大娶你’这样的话?”佛间问。
“说过。”柱间真的很老实,迅速地卖了三个弟弟,“扉间、瓦间、板间也说了。”
佛间:……
他养的好儿子们!
“算了算了,童言无忌,当不得真。”佛间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正是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要尽量争取旋涡一族的援助。就算你原来的婚约者不愿意嫁给你了,换个人也就是了,再找找看吧。”
少族长柱间丢掉了婚约的事,当日就传遍了千手一族,珠里自然也知道了。她不仅知道,还通过扉间明白了柱间丢掉婚事的始末,因而有了一分自责之意。
唉,柱间丢了未来的老婆,都是因为当年和她说过一句“长大娶你”。
什么时候,柱间重新娶上了强大、美丽、优秀的旋涡一族的老婆,什么时候她才能把这份愧怍消解掉。
珠里变成男人的前两天,恰好是旋涡一族来使来火之国溜达外交的时候。她总想着,旋涡一族的族长兴许这两年想开了,又会给柱间嫁个女儿来。只可惜,她想多了。
千手一族的族地近在眼前了,村落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刺有千手家纹的红色旗帜在晚风中猎猎而舞,炊烟慢悠悠地朝着夜空中升去。
“今天晚上还是住在我这儿吧。”扉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一个新忍术想试验下,恰好让你来帮忙。”
“……即使我变成了男人,也不肯放过我这个免费劳力吗?!扉间哥?!”珠里说。
扉间没说话,但他的眼光里透着一个讯息:你明白就好。
扉间和柱间并不住在一起。扉间喜欢搞研究,自己倒腾了一个屋子,拿来做做试验、开发开发忍术,而柱间则住在从前佛间住的地方。两兄弟一个在村落的东边,一个在西边,按理说,是很难在闲暇时间碰上的。
可是……
“扉间啊,你看到珠里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珠里现在最不想见的柱间,偏偏跑来了,还一脸忧心忡忡地对柱间说:“哪儿都找不到那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珠里背对着柱间,没说话。
“珠里啊……”扉间迅速地用身体挡住了珠里,说,“她去执行任务了,下午才和我打过招呼,估计要过几天才回来吧。”
“又一声不发地自己出去执行任务了?”柱间露出疑色,“她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特地和你说一声?”扉间的眼光里有嫌弃,“她又不是你的女儿。”
柱间摸了摸脑袋,干笑起来。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说了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明明四兄弟都对珠里很好,可珠里偏偏只和扉间亲近。柱间自认性格最随和,可在小的时候,无论柱间是带珠里去打水漂还是掏鸟蛋,甚至是带她去山顶滑滑乐,珠里都没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来。
好不容易哄走了柱间,扉间带着珠里回了家。
“你先坐。”扉间敞着门,捡拾起地上的几个卷轴递过去,说,“新忍术与风遁有关,我要试验一下查克拉属性对结印方式的影响,你来试试看。”
珠里连茶都没吃上一口,就被委以重任。
“扉间哥,你真无趣。”她按着卷轴上的印姿动了几下手,“难怪佛间大人直接跳过了你,去给瓦间哥和板间哥安排婚事了。你这样的人要是娶妻了,怕是你的妻子会一直独守空闺吧。”
“你在说什么?”扉间蹙眉,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不娶妻是我自己的要求,和父亲无关。”
“哈……”珠里没说话了。
没想到扉间真的不想娶妻啊。真是厉害。
战争年代的大家族为了繁衍子嗣、平衡战争带来的族员减少,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年轻人娶妻生子。像千手佛间就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并且把他们培育为了强大的战斗力。
像扉间这样不娶妻、不生子的人,那可真是太少见了。
珠里很顺畅地用出了扉间所创造的忍术,还不小心把地板打坏了一块。她看着脚底下的坑坑洼洼,说:“不好意思,力道控制不住。”
“反正我不睡这间,这间房间是拿来给大哥用的,你随便打。”扉间说。
“……这样对柱间哥真的好吗!”珠里忍不住吐槽。
扉间记录完新忍术,和珠里一起吃了粗陋的晚餐。到了入睡的时候,他非常镇静地叮嘱在摊被子的珠里:“不准裸睡。”
“……噢。”习惯性把衣服撩开的珠里迅速地把腰带系上了。
“你要是真想裸睡我也没意见,反正都是男人。”扉间说,“但是你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回去了,到时候不要追着我打就可以了。”
佐伯珠里没多反驳,老老实实地躺下,睡觉。
***
次日是个阴天。
天刚亮,珠里就摸摸索索、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想趁着村庄还在沉睡,赶紧溜到外面去。但是,扉间起的比她还早,不知道已经在庭院里一个人练习了多久了。
“我先出门了……”珠里洗漱完,去院子里和扉间打招呼。
“等等,”扉间放下了手里的苦无,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怎么做,才不算是一个‘无趣的人’?”
扉间的问题,真是难倒了珠里。
她确实觉得扉间的生活挺无趣的,除了工作就是忍术。但是非要让扉间改变时很么,她又觉得那扉间就不是扉间了。
“……我收回前言吧。”珠里说,“扉间哥这样挺好的,挺有趣的。”
留下这句话,她就带着佩刀离开了。
天色微微亮,天边的一线鱼肚白渐渐泛开,清晨的鸟鸣啾啾回响在村落里。阴天的日光不透亮,云层有些厚,早晨的光也显得黯淡了。珠里走到南贺川边,坐到了昨天所坐的那块大石头上。
她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将佩刀横在了膝上。
“……三日月啊。”珠里抚着佩刀,对着佩刀自言自语,“我还是想做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啊。”
没一会儿,河对面的林子里也走出来个人。
这个男人明显处在兴奋状态,他根本没注意到珠里的存在,而是直直地抄起河岸边的鹅卵石往河面上砸。
看得出来,他是知道“打水漂”这种神秘运动的,但是他的架势不像打水漂,反而像是在毁灭世界——圆滚滚的石子被狠狠丢入水面,或者直接在空中掠过一道抛物线落到河对岸;有的,则在男人的手里被捏成了齑粉。
一个不小心,一颗石子直直地朝佐伯珠里冲来,打到了她的脑门上。男人的手劲不小,这石头就像是暗器一样,让她的额头立刻见了血。
——有点,太过兴奋了吧。
“……嘶?”珠里糊了满手的血液,有点迷蒙地望向河对岸。
那个丢石头的男人才发现了珠里的存在。他被珠里满头的血给惊到了,立刻远远地喊道:“抱歉啊,被我妹妹给可爱到了,所以没有注意下手的轻重……你没事吧?”
她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而且,“被妹妹可爱到了”算是什么狗币借口!
那个男人踩过河面,涉水来到了珠里的面前。待他走近了,珠里才注意到他是谁——这个披散着微炸长发、穿着立领藏青色直袍的男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宇智波斑。
珠里当然是认识斑的。
在两族议和的时候,斑代表宇智波一族与柱间握了手。所有的千手族人,不管上没上过战场,都对他很是眼熟。那时,珠里就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长相确实俊俏,但未免太阴沉了一些。
可如今斑的表现,又一点都不阴沉。
……简直像是个变态妹控似的。
斑走到珠里面前时。他看到珠里衣领上的千手家纹,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再请你去吃一顿茶点,如何?”
不等珠里回答,他就飞快地从忍具袋里掏出药品和纱布来,三下五除二地替珠里把伤口给糊上了,还顺带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血迹。
“茶点就算了。”珠里摸了摸被包好的伤口,说,“你的手劲可真够大的啊。”
“……啊。”斑的面色有些微妙,“我也很久没露出这种失态的表情了,是个意外。”
——被妹妹可爱到了,算哪门子意外?
就在这时,斑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斑哥,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颇为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珠里仔细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是昨天她所帮助的那个宇智波一族的秀丽女郎。
珠里的视线绕开斑的身体,一看,果然是她。
看来,她就是斑的妹妹了。
奇怪,斑有妹妹?
珠里竟然从来没听柱间说过。
“只是来南贺川边散散心罢了。”斑一瞬间恢复了沉稳内敛的族长状态,对自己的妹妹说道,“不是说让你不要随便出来走动吗?现在的男人大多不安好心,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
那女子听了,竟然露出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来,像是丝毫不领兄长的情。
“斑……哥……你……”她的声音恨恨的。
她生气了,小辫一甩,背过身去。就是这一转身,她背影的轮廓令佐伯珠里陡然惊醒——她在性转之夜的梦中,见到过这熟悉的背影轮廓。正是在梦见了这女郎后,她才解除了性转的状态。
“等等!”珠里推开斑,迅速地穿过河去,牵住那女子的衣袖,说道,“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怎么又是你?”女子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千手一族的人大多不安好心,我不想理会。”
“我有很认真的话要说。”珠里不松开她的袖口,一字一句道,“小姐,你知道吗,我在之前的梦中梦到过你的背影,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有错……”
她这话还没说完,女子和宇智波斑的面色都变了。
女子的表情有了一分少见的凶戾,像是怒气满积的野兽似的。很难想象,一个容貌秀丽的女性能露出如此狂气的表情来。
而斑则更可怕了——
他那阴沉的脸上,写满了“你也想起舞吗”这句台词。
“喂,小鬼。”斑冷哼了一声,横抱双臂,冰冷的目光朝着珠里身上扫了过去,“我刚才对待你的脾气不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宇智波一族的骄傲,是可以任你踩踏的么?”
他这话说的太冷,像是一把刀似的。
珠里有些不解,因为她说的都是心底话,她也不觉得牵住女性的衣袖有什么问题。于是,她选择无视了斑身旁沉沉的、如有实质的杀意,继续对那女子说道:“我是真的梦到过你,所以请问我们能不能单独……”
“不能。”宇智波斑大步跨了过来,将妹妹与珠里分开了。他冷冷地、居高临下地望着珠里,说,“小鬼,虽然我早就告诫过他,男人都是包藏祸心的,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在我面前就敢动手动脚。”
珠里一愣。
称呼自己的妹妹为“他”,而不是“她”?
这个兄长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斑的威压太过强大,珠里终于悻悻地松了手,默默退后了。
珠里转头的瞬间,一直望着她的女子也愣住了。
“等等,我似乎也梦见过这个家伙……”女子喃喃说道。
“不可能的!”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梦见的是柱间吧?”
“斑哥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吗?!”
在吐槽完自己亲哥最后一句后,女子朝着珠里追问道:“你叫——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珠里有些犹豫。
当着斑的面说出自己叫“珠里”这么女性化的名字,斑一定会嘲笑自己吧。
“我叫宗吏。”
“千手宗吏是吗?”女子重复了一遍。
“叫我宗吏就可以了。”
珠里并不姓千手,即使她身上有一半的千手血统。
佛间虽然收留了她,可却从未让她以千手的名义上前线战斗过,而是让她以执行任务来换取基本的生活需要。既然无需为千手而战斗,那自然也就不必改姓了。
珠里在心底黯然叹了口气,回望一眼那两兄妹,回到自己的大石头上去了。她抱起双脚,瑟缩在石块上,头一点一点的。因为起的早,她有些犯困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以这个艰难的姿势,陷入了半寐半醒的状态。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没梦见练习火遁的男人和女人,只梦见一个穿着深绀狩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覆着甲片笼手的手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又受伤了啊。”
说着,他低下头来,似乎是在吮吻着鲜血。
“血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
伴随着似是而非的一串笑声,那男人如此说着。
这是一个令人不明觉厉的梦,就连醒来后的珠里都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姿势歪斜,她的腰背都有些酸痛,只能站起来揉着四肢。
起身的瞬间,她发现斑蒙在她额头上伤口处的纱布,落在不远处的河岸上,被一块石子压住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纱布已经不见了。
珠里不由微微蹙了眉。
难道真的有人趁她睡着的时候,摘走了纱布不成?
***
夜色一深,珠里就回到了千手一族的村庄中。
到了扉间的屋子门口,她想也没想,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的脚就僵在了半空中。
“……了。”
被扉间拿来招待柱间用的、被忍术试验折腾得破破落落的房间里,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正盘腿坐着,一脸震愕地盯着珠里。
男子气概十足的黑长直族长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珠里,十分痛心疾首地说:“珠里,你怎么变成男人了?故意气我吗?都是我不好,没看住扉间,让他拿你做试验,我以为只是练习忍术是不会出事的……”
珠里眼神死。
柱间的表情愈发痛心疾首了,他揪着自己的两根小须须,沉痛地说:“原来的珠里,明明拥有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身材,却非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和扉间的错……”
哐当一声重响,隔壁的扉间拿着两个卷轴走出来了。
“大哥,你在瞎说什么呢?”扉间蹙着眉,一脸鄙夷,“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直说吧。珠里变成男人了,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
听了扉间的话,柱间一脸诧异。
“这……”柱间站起来,靠近了珠里,说道,“是真的变成男孩子了?”
珠里点头。
“我看一看,”柱间动手就要去脱珠里的衣服。
“大哥!”扉间“啪”的一声把手搭在了柱间的手腕上,脸色很臭,“你干嘛呢?”
“反正现在的珠里是男人啊。”柱间疑惑地看着扉间,不明白扉间为什么制止自己,“而且不看一下具体的变化,我怎么判断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桃华来看吧?桃华会觉得我们两个是变态的。”
扉间:……
你现在的行为就不变态了吗!
扉间的脸色太凶凶,柱间讪讪放弃了扒掉珠里衣服的企图,而是远远地观察着珠里。仔细观摩一会儿后,柱间说:“我也不太懂这是为什么,感知不到查克拉的变化,也不是幻术的影响。简直是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宛如传说之中六道仙人的力量啊……”
“六道仙人不会那么无聊的,大哥。”
“这也不好说嘛,力量太过强大的人都会觉得无聊的,比如我,必须用赌博和喝酒来解愁。”
“闭嘴吧大哥。”
一番仔细查看,柱间也找不出珠里变性的原因来,只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柱间拍了拍珠里的肩,说:“你要是不习惯男人的生活,我会帮助你的。比如男人如何洗澡、如何穿衣服、如何锻炼肌肉……”
“她不用习惯。”扉间的脸色凶得可怕,“大哥你不用想了。”
柱间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珠里,说:“小时候软软糯糯地喊着‘要嫁给哥哥做新娘子’的珠里去哪里了呢?现在的珠里都被扉间带坏了。”
扉间的脸色愈发臭了:“大哥你记错了,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不,”珠里终于开口了,“这句话是对瓦间哥说的,然后,瓦间哥和我说‘娶你不如娶板间’。”
扉间&柱间:……
他们这一家子啊。
“你头上这个伤是怎么回事?”柱间忽然注意到了珠里额头上的口子,立刻严肃地问道,“哪个坏小子干的?”
“伤?”扉间也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我自己摔的。”珠里说。
“要是真的有人敢伤你,”柱间义正辞严,“那我一定会把那家伙好好修理一顿!无论他是谁!”
珠里终于成功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既然柱间发现了珠里变性的事实,珠里也不用再藏着了,光明正大地回自己家睡觉去。只是,不知为何,她和柱间一起踏出扉间家门时,扉间的表情凶得不可思议,像是柱间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
珠里一个人住,隔壁就是柱间的家。严格意义上来说,柱间家里本应还住着佛间、瓦间和板间,但是佛间自从卸任了之后,便四处畅快游荡去了,而瓦间和板间也不在火之国。以是,偌大的宅院,只有柱间一个人住。
和柱间家那空空荡荡的屋子比起来,珠里的家就显得紧凑多了。哪怕只有一个人在,她也觉得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很有人气。
她煮了晚餐,练习、洗漱、换衣,然后准备睡觉。习惯裸睡的她总是一个人在屋里脱得干干净净,像是刚生出来的婴儿一样,然后哧溜滚到被窝里去。
只是这两天她脱衣服时,一低头就会看到自己腿间多出来的东西,会倍感尴尬就是了。
男人可真不好当啊。
吹熄灯火后,她将压在枕下的三日月宗近抱在手中,以面颊贴着刀柄,闭上了双眼。
睡意在不久之后就席卷而至。
她梦见了一个女郎,反复用短刀的刀鞘殴打着自己的兄长。那女郎背后的团扇图案上红下白,煞为眼熟。在这个模模糊糊的梦境之后,珠里就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从梦中惊醒了。
夜色正沉,窗外传来低低的虫鸣声。
她顶着冷汗坐了起来,轻轻地呼了口气。
正是这浅淡的气音,令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好像又变回了女人。
“……在这种时候醒了吗?”
她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夜色太暗,珠里勉勉强强看到自己的枕边跪坐着一个男人。
他抬起手的时候,会有丝绸摩擦的轻响传来。
珠里愣住了。
虽然她并不强大,感知能力也不如佛间家那几个儿子一样优秀,可她毕竟是个忍者,怎么会对别人的靠近一无所觉?
她愣愣地盯着那个跪坐在枕边的人,喃喃自语:“是梦吗?”
“是梦。”男人如此回答,“你正在梦中呢,哈哈哈。”
那轻轻的笑声,真的令人有了昏聩之意。珠里竟然没有警惕地驱逐他或者摆出备战的姿势来,而是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似的,耿直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跑到我的梦中来?”
“吾名为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
那不是她的佩刀吗?
“果然是梦境啊。”珠里躺回了枕上,重新合上了眼睛。
那坐在她枕边的男子亦如此附和道:“是的,这是梦境。”
自称为“三日月”的男人没再多说,而是俯下身来,在她的面颊上上上下下四处地寻找什么,珠里能察觉到他的鼻息微动,搔得人痒痒的。
“你在找什么?三日月。”
“血的味道。”三日月回答。
“……啊,是啊。”珠里的声音也如在梦中一般,“你是武器,武器就是应该舔血为生的。”
“你的血很甘甜哟,孩子。……不,不对,你好像不想做孩子了呢,而是想成为完整的女人,对吧?”
莫名其妙的话。
珠里额头上被宇智波斑所打出的伤口早就凝住了,根本没有多余的血。寻血的刀剑没有气馁,他竟然凑近了主人的双唇,对她低语道:“舌头。”
“诶?”珠里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哈哈哈。”
然而,正是她吐露出“诶”这个音节的瞬间,自称“三日月”的男人就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迅速地卷走了舌尖上被咬破处腥甜的血珠子。
伴着浅淡的笑声,三日月的身影不见了。
珠里迷迷蒙蒙地盯着黑暗之中的屋梁,心底只有一个念头:真是真实的梦境啊。
***
次日清晨,珠里就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女人,顿时一阵神清气爽。她迫不及待地去告诉扉间、柱间这个好消息,可双方的反应截然不同。
扉间:“我新研究了几个忍术,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起……”
柱间:“还是现在的珠里更好看一些!对了珠里,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的一个朋友。之前我和朋友说了你,他特别感兴趣……”
柱间打量着女子之身的珠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珠里的母亲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的骨相也生的很秀美。不仅如此,她还有着纤细的腰、丰满的胸脯与修长的腿;再加上她拿柔软如缎的黑色及腰长发,让她成为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注意打扮,总是穿的很男人似的,想必她的美名早就传出千手一族之外了。
——不过,千手一族内的大家都有共识,这个长得漂亮、脾气不太温顺的姑娘,是佛间留给自家儿子的。要是想追求她,得先突破千手家四兄弟那重重的保护与敌意才行。
“朋友?我?什么情况……”珠里有些不明觉厉。
“你去了就知道了。”柱间兴冲冲地说。
他抛下了族务,拉着珠里的手就朝南贺川边奔去。
少年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牵着珠里的手,带她去山上掏鸟蛋、爬树、丢石子什么的,只可惜珠里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少年的柱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珠里会更喜欢在家里对着娃娃缝补衣服,或者踩着小花花编个花环戴在头顶——这些活动真是无聊爆了好不好。
“斑——”
柱间远远地挥着手,哈哈大笑着说,“我把她带来了。”
南贺川的一侧,站着宇智波斑。
看到斑,珠里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她就立刻拨乱了自己的刘海,让长长的发丝垂下来,遮去了额头上还未好起来的伤口。
斑看到柱间身旁的女子,也怔住了。
这女子的长相极为面熟,和上次那个试图追求泉奈的傻x男人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个小子娘里娘气,瘦得像只营养不良的小母鸡,而面前这个女子则清冷美丽,身材纤腴有致、恰到好处。
不会是兄妹吧?
看不出来啊,那小子还有个这么标致的妹妹。
“你……”斑一挑眉,对珠里说,“是宗吏的……”
“啊是的!”珠里立刻点了头,防止斑说出接下来的话。
柱间已经有些疑惑了。
听斑和珠里之间的对话,看来他们两人之前认识,还有个共同的朋友,叫做宗吏。
斑莫名露出了笑意。
——呵,现在就让千手宗吏那小子,知道追求他妹妹,不,他弟弟的代价。
“原来如此。”宇智波斑低笑了一声,走到珠里面前,扯住她的手腕,说,“小姐,我梦到过你。一模一样的背影,绝对不会认错。”
珠里:……
多么……耳熟……的台词……
柱间:????
※※※※※※※※※※※※※※※※※※※※
柱间:背着我你们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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