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忽然间的动荡让陆珩和桑桑靠的很近。
陆珩垂下的发丝有几缕打在桑桑的脸颊上, 微痒, 桑桑的忽然跳的很快。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觉陆珩俊秀如玉,就连他的眉毛都浓郁的好看,完全是她喜欢的模样, 若是能睡了他, 她也不算吃亏。
似陆珩这般性情的人,是很难喜欢上一个人的,先前她一直想让陆珩喜欢上她,这未免有些太难了。
桑桑一直陷入了死胡同里,也是直到现在, 她才意识到还可以有别的方法, 比如说睡了陆珩,就算生不出爱情, 也可以让自己在他的心里有些特殊, 有的时候, 就只这一分怜惜, 足可以做很多事情。
桑桑的眼睛较之寻常人分外清澈, 时刻水雾蒙蒙, 让人见了便心软,随之而来的,一旦她想了什么别的, 也很容易就显露出来。
陆珩就知道这个小骗子又在想办法骗他了, 他忽然有些好奇, 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桑桑想通了之后只觉得豁然开朗,胸臆间都开阔了几分,她压低了声音:“多谢世子。”
陆珩这才起身,桑桑也跟着起来,她看着洒了满车厢的蜜饯,不禁叹了一声,这可怎么收拾呀。
外面开始传来吵嚷的声音,原来是打起来了,有闷哼的人声,也有刀剑凛冽的声音,看起来还颇严重。
桑桑的心跟着沉了几分,可不过半晌时间,动静就逐渐消失了,一片宁静。
十安的声音不慌不忙:“世子,刚刚是一群小蟊贼来袭,现在已然解决了,您方才没事吧?”
这地界并不太平,经常有蟊贼打劫,十安他们也是时刻防备着的,这才第一时间打退了蟊贼,但多少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这不就叫蟊贼们撞了马车一下。
陆珩的声音淡淡的:“无事,继续走吧。”
马车又开始前行,就好像方才的一场厮杀全然没存在过一般,桑桑有些心惊,就算她没出去看,但也听的出来方才来了不少蟊贼,寻常车队遇上怕是都挺不过去,但是陆珩的随侍们几下便将蟊贼给解决了。
桑桑一直知道陆珩的厉害,但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桑桑在心里舒了口气,幸好她从没想过趁机逃跑,若不然怕是用不了片刻就将她给捉回来了。
…
天色将晚,桑桑将蜡烛燃上,蜡烛刚刚燃好,映亮了马车厢,马车就停了下来。
桑桑有些惊讶:“世子,怎么不走了?”这一路上除了那次她发热外再没有停过,怎么会忽然停在这里。
陆珩开口道:“你下去吧,十安会同你说的。”
虽然满腹疑问,但桑桑还是乖顺的下了马车,十安早就在一旁候着了,见了桑桑就道:“桑桑,咱们走吧。”
桑桑看了看周围,这不远处是一个小山村,颇有些偏僻,陆珩把她放下来做什么,还要十安领着她走,桑桑猜不透。
看着桑桑不解的模样,十安笑出了声:“桑桑,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再看看前面的村子?”
村子?这有什么好看的,她瞧着都一个模样,可再细看,心底忽然浮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再看远处夜里的山村,桑桑惊呼出声:“柳树村?”
没错,这就是柳树村,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地方,这里住着陈婆婆。
几乎是一瞬间,桑桑就想明白了,这是陆珩来让她瞧瞧陈婆婆的,所以才给她准备了好看的衣裳,为了让陈婆婆见了安心。
所以方才都是她想歪了,桑桑的脸一下就红了,好在天色暗,看不出来。
十安点了点头:“咱们路上会经过这儿,世子就说让你过来瞧瞧,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咱们还要赶路呢。”
因着是夜里,柳树村已经安静下来,这时节的人都歇的很早,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陈婆婆的房子在柳树村的边缘,走过去并没什么人发觉。
看到了熟悉的门,桑桑却有些近乡情怯了,十安提着灯笼:“桑桑,你进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记得时间,别误了时辰。”
“好,”桑桑敲了敲门。
屋里燃着蜡烛,灯光很昏暗,陈婆婆推开门时还在想是谁,大晚上的过来敲门,可当她看见桑桑的时候直接呆愣了,好半晌都没出声。
眼前的陈婆婆较从前越发苍老了,头发已然全白,身子也佝偻了,她浑浊的眼睛逐渐聚拢了光,然后痛哭出声:“我这可不是在做梦吧。”
桑桑的眼泪也下来了:“祖母,您没做梦,是孙女回来了。”
两个人哭了一会儿才进屋,桑桑擦干了眼泪后发现屋子还是从前的模样,只除了陈婆婆越发苍老,她想起方才与陈婆婆说话时,陈婆婆就时常咳嗽,像是身子不好的样子。
陈婆婆却顾不得这些:“桑桑,你怎么回来了,还走吗?”
桑桑摇了摇头:“我这次是跟着主子出门路过这儿,过会儿就要走的。”
陈婆婆还想哭,可一想孙女就回来这么会儿时间,她还是笑着的好,她佝偻着身子从一旁的立柜里拿出好些糖:“快吃,都是你喜欢的。”
一看就知道这是陈婆婆攒下来舍不得吃的,桑桑听话的含了一颗糖:“祖母,您怎么不听劝呢,桑桑过的很好,您不必挂心的。”
桑桑看的清楚,陈婆婆的身子越发不好,定是日日愧疚兼之想念才如此的,明明之前陈婆婆的身子还算硬朗的,若是此行她没有回来,说不定陈婆婆真会……
陈婆婆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知道大户人家从来都是吃人的地方,是以从前并不相信桑桑的来信,只以为是宽慰她,可这回见了桑桑能被主子允许回来,又穿的这么好,定是得了主子的欢心,她也终于放下了心。
桑桑又道:“祖母,您在这儿好好养身子,等以后孙女被放出来了,就回来寻你。”
陈婆婆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们主子这般说了,准你回来?”
桑桑骗陈婆婆:“可不是呢,再过个几年,桑桑就会放回来的,您可一定养好身子等桑桑回来,”就算是骗陈婆婆也好,如此才能叫陈婆婆有活下去的念头。
陈婆婆原本已经不想活了,她日日后悔卖了桑桑,后悔当初的决定,可就算她哭瞎了眼睛桑桑也回不来了,如今桑桑这么一说,她又决定要好好活下去等桑桑回来了。
祖孙两人叙过话,桑桑又将随身带着的银子给陈婆婆,这些银子在国公府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柳树村足以够陈婆婆好好过上几年了。
陈婆婆自是不肯要的,这些银钱还是留给桑桑好,她一个老婆子省俭些便能过活下去,可在大户人家里还是有钱傍身才好。
说起银子,桑桑才问起陈山的事,要是陈山还来骚扰陈婆婆朝陈婆婆要钱,那她做什么都无用了,那陈山着实无赖,就算是她也说不动陈山。
说起陈山,陈婆婆对他是彻底寒了心:“他说要出去做活,离了柳树村了,”这样也好,陈山能靠自己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桑桑有些惊讶,然后便是欢喜,这样陈婆婆就不必受陈山拖累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桑桑就要离开了,她笑的很甜,脸上两个梨涡隐隐:“祖母,你等我回来,”她已经趁陈婆婆不注意时将银子放在匣子里了,这样陈婆婆便能过的好好的。
陈婆婆低低地应了一声:“诶,”她得好好活着等孙女回来呢。
出了柳树村,国公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灯火通明,桑桑问十安:“我那大伯……陈山?”陈山可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怎么会自己做活。
十安就道:“是世子吩咐的。”
桑桑叹了口气,陆珩还算有点良心,如果他能再好一点,放她离开就好了,可惜她知道这不可能。
…
入了夜,江水像墨一样深重,风声夹杂着水声,听来颇是震撼人心。
桑桑站在甲板上,她看着夜里江面上来往的客船,一旁过来一个婆子,她笑道:“桑桑姑娘,快往里靠一些,莫要掉下去。”
桑桑笑了下,其实她很会游水,跳下去也无妨,但还是感谢了婆子的好意,现在她们正在去登州的水路上,陆珩包了这整条船,再有两三天就要到了。
又站了片刻,桑桑才提着食盒进了船上的一间屋子。
水路平稳,陆珩终于能看书了,桑桑小步走过去,将食盒里放在一旁,然后给陆珩研磨。
过了会儿,桑桑发现陆珩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就坐在圆凳上打瞌睡,陆珩一般都要忙到很晚,她也练就了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本事。
过了会儿桑桑便睡着了,可这次她睡的很不安稳,好像梦见了许多片段似的东西,桑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桑桑的身后有一个尖锐的条案,她这样醒来正好撞到了腰上,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陆珩停下笔,他侧过脸看着桑桑,睡着了竟也会撞成这样。
桑桑眼泪汪汪的,她用手轻轻摸了摸腰,疼,实在是好疼,她轻嘶出声,陆珩从匣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府里带来的。”
那必然效果很好了,桑桑接过来,她想着出去寻同船上的婆子帮她涂,下一刻,她就改了主意:“世子,桑桑动弹不得,您帮桑桑涂吧。”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机会吗,怎能轻易放过。
况且这说来很合理,伤在腰上,她又碰不到,自然要劳烦别人了,桑桑又把药递了回去,她的睫毛扑闪闪地眨。
陆珩看着桑桑,他接过来,玩味的笑道:“好。”
桑桑整个人趴在小榻上,头半枕在软枕上,露出半侧脸来,她今日穿了樱色的上衫,陆珩掀开她的衣襟,露出了方才撞出的痕迹。
果然撞得颇重,淤青的痕迹明显,衬着桑桑细白的肌肤越发显眼,十分可怖。
陆珩用手掌揉了些药,然后缓缓地涂在桑桑的腰上,为了化开药力,都是要缓缓揉开的,陆珩些微用了力气。
桑桑忍着疼,过了一会儿便习惯了,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外面的江水声。
桑桑的腰肢不盈一握,肌肤细白,衬着昏黄的灯光生出几分妖娆来,若是旁的男子见了怕是早就受不住了。
陆珩挑了眉梢,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陆珩俯下身,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上移,触碰到了桑桑细白的肌肤,几乎是瞬间,陆珩就察觉到指尖肌肤的紧绷。
桑桑浑身都绷紧了,她听见了陆珩低哑的声音,含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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