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华每天吃饭的时候打开饭盒, 都香喷喷的惹得旁边的人直流口水,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表达一下羡慕, 但有些人心地不怎么好的, 就会当面说一些阴阳怪气的酸话来刺她, 甚至还有人说她是资产阶级娇小姐, 差点儿没把她气哭。
而且有几个小姐妹跟沈丽华关系特别好的, 她也不能让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吃,总得分点儿给她们,可是分得多了她自己也心疼, 家里阿婆和哥哥都没有那么好的吃呢!
所以沈丽华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带了,她真的不需要吃那么好。
“幺妹呀, 那些说酸话的, 都是些什么人啊?她们的平时表现怎么样,老师同学们都喜欢她们吗?”谢华香问。
“不喜欢, 她们不好好上课, 总是喜欢凑在一起说别人的闲话, 劳动的时候又故意躲在后面。”沈丽华小脸涨得通红, 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这不就结了,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她们, 那你去在意她们说的话干嘛呢?她们说酸话是因为吃不上这样的好东西,说得越多,她们自己的心里就越难受, 咱们可不要因为这种人的话就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至于你说的那些小姐妹, 如果是真心跟你做朋友的,分给她们吃点也没啥,朋友之间都是要互相帮助的。”
沈丽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下次早点回来,多给家里干活挣钱,用我自己挣的钱请她们吃。”
谢华香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挣钱可以,但要记住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放心吧,谢姐姐,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下午沈庭生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回来送沈丽华去学校,其他人收工回来,吃完晚饭之后,沈大壮和王卫青说了句我到后边歇歇,就往后边的屋里走去。
这段时间他们频繁地出现在沈家,而且经常都是往屋里一走就是半天不见踪影,连声音都听不到,想要完全瞒着张建民母子俩是不可能的。
母子俩或多或少也知道他们肯定在背地里偷偷做些什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中秋节快到了,谢华香寻思着,做些点心送到黑市上应该会好卖,这个时候,最应景的,应该就是月饼了,当地人爱吃云腿月饼,但这个时候,普通人家的家里肯定是没法做的,单靠商店里的供应也绝对供不应求,她决定做一些云腿月饼出来,试试能不能卖出去,卖不掉也没关系,那就自己人吃嘛!
想到这里,谢华香也跟沈大壮他们一起,钻了地道,准备过去看看,她前些时候腌的火腿可以吃了没有,再看看还缺点儿什么原料,这几天好尽快准备齐全。
沈谷仓也跟着一起过去了,他今天在外边跟下伙伴玩,抓了一玻璃罐的蚂蚁,密密麻麻地在里边挤成黑乎乎的一团,谢华香看了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他还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拿过去给他的鸡崽吃。
就这么所有人都钻了地道,家里就剩下沈家奶奶跟张建民母子俩。
沈家奶奶跟许秀莲一起坐在堂屋里掰玉米粒,张建民在外边搓山草绳子,这山草是他从山上割回来的,搓成绳子可以用来编成背篓上的肩带,或者做成草凳子,虽然不值钱,但坐上去柔软结实,也算是为沈家做点儿事了。
这几天他闲着无事就一直在搓山草,谢华香见他搓得高兴,便也没有管他。
沈家奶奶跟许秀莲正一边掰玉米粒一边说着闲话,突然张建民一脸紧张地跑进来:“有人来了。”
屋里的两人一惊,赶紧把手里的玉米棒子一扔,站了起来,这个时间,不是送幺妹去县城的沈庭生回来了,那来的肯定就是外人了,许秀莲一下就慌了手脚:“咋办?”
自己母子俩被人抓住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连累了沈家人,这包庇杀人犯的罪名可是不小的,能把整个沈家都给毁了。
许秀莲那个后悔呀,早知道她一醒过来就该走的,不该贪图安逸,又多住了那么多天。
“阿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们母子俩是来讨饭的,你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也保证不会说出来的。”许秀莲急急地抓着沈家奶奶的袖子说。
沈家奶奶用力推着两人往灶房走:“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啥,你们先从灶房的后门躲到外边去,天黑,别人看不见你们的,记住别出声。”
看着两人闪身进了灶房,沈家奶奶又把外边两人的行李收了收,放回自己房间的床铺底下,突然想起地道的入口还没有搬些东西过去盖上,一拍脑袋,急急忙忙从房里出来。
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沈家奶奶一只脚才踏出房门,就有两个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平时她都会记得,这个地道入口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把地道入口遮起来,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都没什么外人来过,而且就算有外人过来,也不会想着要进到这破庙最里边阴森森的屋子里去看一眼,所以慢慢时间长了也放松了警惕。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先想着要隐藏张建民母子的行迹了,谁知道这两人来得没声没息,还进来得那么快呢,一般人到别人家,可不都是要现在门口喊一声,问一句有没有人在家的嘛!
偏偏这两个还是不速之客。
沈家奶奶老实不客气地朝来人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过来干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儿媳妇,也就是沈庭生的大伯娘肖群珍和她的大儿子沈上义。
肖群珍一脸谄媚地笑:“娘,瞧您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月初我给您送这个月的口粮来了嘛!”说着晃了晃手里一个轻飘飘的蛇皮袋,不用说,里边肯定是最差的粮食,而且绝对是不足份量的。
当初两老搬过来跟沈庭生兄妹俩一起住的时候,请大队干部公证过的,让大儿子和小儿子两兄弟每个月都拿出一定量的口粮赡养两位老人,可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没一次他们是肯按时足量拿出来的,每次都是要他们这边亲自上门讨要,才像是施舍一般给出最差的口粮。
给完以后还要骂骂咧咧,像是别人得了他们多大好处似的,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有多难听。
以前是没办法,为了有那口吃的能活下去,再大的委屈也要受了,但自从这几年沈庭生自己可以挣工分养活一家人以后,就不愿意再去受这个气了,很久没有再上门去要这份他们本来就应该拿出来奉养老人的粮食。
还是大队干部有时候看不过去了,才到肖群珍那边说几句,那边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一两个月的口粮,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么巴巴地送上门来,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沈家奶奶才不相信他们会有这么好心!
送上门来的粮食不收白不收:“粮食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沈上义毕竟年轻,受不得气,脸色立刻就变了:“我们好心来看你……”
话没说完就被他娘给拦住了:“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也是您媳妇,上义也是您亲孙子,哪能不孝顺您呢!平时不是我们不来看您啊,您也知道,庭生那娃子,平时看见我们就跟看见仇人似的,那眼刀子都能杀人了,我们也是不想闹得不好看啊!对了,这粮食放到哪儿,我帮您放进去吧!”
肖群珍说完,提着粮食袋子就往屋里迈,手肘一撞就把瘦小的沈家奶奶挤到了一边,这哪里是帮忙放粮食啊,分明就是强闯民宅!
走进沈家奶奶和沈丽华平时睡的屋里,她眼珠一转,一眼就看到了虚掩着柜门的柜子,大步上前一把拉开:“是放这柜子里吧!”
让她失望的是,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小半筐还没来得及磨碎的干玉米,之前这个柜子确实是用来放一些好东西的,但自从地道那头的屋子修好可以用之后,谢华香就把家里的好东西都藏在那儿了,这边就只放一些不怕被人惦记的粗粮和一些马上就要吃到的食物。
刚好今天把该吃的都吃完了,可不就剩下干玉米了嘛!
“不可能啊!”肖群英念叨了一句,又转过身,“你们家粮食现在不放这屋里啊,那是放哪个屋啊?”
“哟,这屋怎么锁起来了?是放这屋里吧,娘您开开门,我帮您给放进去。”肖群英又看上了正锁着房门的谢华香的房间,这扇房门是新打的,连门上的锁头都是新式的弹簧锁,肖群英下意识地觉得里边肯定都是好东西。
沈家奶奶板起了脸:“这是人谢知青的屋子。”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那就是傻的了,肯定是最近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好了,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于是就过来看个究竟,说不定还想打打秋风什么的,说什么送口粮,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这种人,无利不起早,如果不是想从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怎么可能主动凑上来。
肖群英今天还真就是打探消息来了,原本听队里的人说沈庭生家最近日子过得好了,每天吃饭油水都足了很多,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是在家里狠狠骂了几天老头子,把那么好的一桩婚事给定给了沈庭生那个小野种而已。
上次为了谢华香带来的那些好东西,她来闹过一次,可惜没得到什么好处,还白白挨了一身打,之后就再不敢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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