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翻了个白眼, 不想搭理眼前笑得根本没有平日里半点清冷矜贵样子的人。
只不过眉眼带着笑意, 有种天然活色生香的意味。
她身后的背景板,是夜幕里浩瀚星河、璀璨焰火。
偏偏不及她眉眼间分毫韵致。
只不过,耍流氓一时爽, 一直耍流氓一直爽。
言卿伸手摸了摸苏遇忱浓密修长的眼睫毛, 手放得很轻, 不过苏遇忱还是下意识闭上了那只眼睛。
“你睫毛好多, 你是睫毛精转世么?”
他伸手捉住言卿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摸我睫毛是要对我负责的。”
言卿笑道:“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您这么保守的人好了乖,负责就负责。”
语气敷衍又随意 ,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你说的, ”苏遇忱捏着人的手指,眼睛抬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言卿的手指是标准的练琴的手指, 纤细修长,柔软温热。
捏着柔若无骨,触手仿若软玉。
言卿忧心忡忡:“劳烦您有点法律意识,我们两个现在谁达到领证的年了?都是大学生了这点常识都没有, 中国的未来就是你这种人, 这个社会会好吗?”
苏遇忱:“……”
能在床上这么忧国忧民,窥斑见豹, 是真的挺为难言卿了。
他失笑道:“有这个功夫担心中国的未来, 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现在怎么了?你一个奔三的人想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什么事情良心不会痛吗?”
才刚刚二十不久的苏遇忱:“……”
算了算了, 自己选的。
他叹了口气:“不会这么早的。”
“这也不早了,十二点多了呀。”言卿说着话的时候,因为房间里暖气打得太高,有点下意识坐正了身子,一条腿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压在了被子上。
苏遇忱眸色暗了暗:“你再不安分点晚上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
言卿分毫没有半点收敛之意,眼睛弯了起来,把杯子一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嘛哥哥,一起困觉。”
一声哥哥叫得又嗲又媚,自带南江口音里边的千回百转的声韵调子。
苏遇忱觉着再长的聚合有机链都没让自己这么头疼过。
实验错了也就错了,左不过重新排列编序再试一组。
偏偏眼前的人说不得打不得,掉根头发自己比她还心疼。
苏遇忱揉了揉眉头,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语调:“乖,别闹。”
说着直接用被子把人包了起来,从床上抱了起来。
言卿怎么说也是一米七出头的人,虽然身材算是清瘦,但好歹也有接近一百斤。
结果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仿佛没有半点重量一般。
苏遇忱确实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定力,但是言卿确实刚刚成年,加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卿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他记忆里的小姑娘是断层的。
两年真的太过漫长,漫长到他都快怀疑当年那抹出现在自己黑白映画般的岁月里的流光溢彩的颜色,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大脑因为太过压抑枯燥,而脑补出来的人事。
美好到他都有些恍惚。
两年也真的太短太短,镌刻在大脑中的言卿的五官都无比清晰分明。
好像突然之间,当年那个虽然五官精致出挑,但眉眼间还有点青涩的女生,一夕之间,眉眼长开,成了如今真正算得上倾城的样子。
依然言笑晏晏、眉目狡黠,仿佛这两年不曾断层。
所以在他心里,依然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的样子。
他就是再想,也不可能真的现在对这么个小姑娘下手。
但理智和气性是两种事情,他确实很难保证自己能真的坐怀不乱,所以才会开套间。
他刚想抱人回房间,就见着言卿抬头看着自己,相当委屈:“……你嫌弃我?你都不跟我困觉。”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遇忱额头上青筋跳了跳。
“知道啊,”言卿笑意盈盈:“我不想一个人睡嘛。”
“……你看清我是谁,我是个成年男性,并且不是言丛。”
“要不我叫言丛来陪我睡?”言卿扬了扬眉。
言丛多惯着言卿苏遇忱也知道,但到底也不可能真的从国外飞回来陪她睡。
言卿一脸无辜:“是啊,但是我只要说我是跟你在酒店,他就是买不到机票也搭私人飞机回来。”
苏遇忱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只不过他不经意间见着言卿没有被捆进被子里的手轻轻抓着被子,手指用了点力气,骨节分明。
他突然想起言卿先前说过她精神状态有些许的障碍。
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在玩闹,还是因为一个人睡酒店会害怕才这么说。
他把言卿轻轻放在床上,言卿顺势一滚,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浴衣因为动作太大的原因,领口没有最初那么保守严实,隐隐看得见一点白皙半月。
言卿在床上坐了起来,浓密卷曲的长发有些凌乱,搭在肩上。
黑色的长发交错间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因为常年宅着不见天日,加上身体素质向来不好,养出来略带病态的苍白,被这么一折腾,带了点红晕。
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穿得还算保守,却莫名色气横生,视觉冲击力非常强,竟让人莫名有些不敢直迎之感。
不穿衣服的性感叫色情,穿着衣服的性感叫情色。
苏遇忱突然就想起了《埃及艳后》里的桥段。
克利奥帕特拉把自己寸缕不着藏在一床大毯子里,让属下装扮成商人,将毯子献给凯撒。
年轻的克利奥帕特拉拥有足够貌美的外表和足够美好的灵魂,以至于堪称一代天骄的盖厄斯儒略凯撒都折于裙下。
他突然能够理解当年所过之处皆王土的凯撒,为什么明明征服了埃及,却依然没有纳入版图。
红颜祸水几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遇忱叹了口气,把被子从她身下扯了出来,盖住她那双白皙修长无处安放的腿,自己从柜子里拿了备用的被子出来。
言卿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哥哥,你不嫌弃我啦?”
正把备用被子放到床上的苏遇忱一时语塞,被一直踩在他底线上反复横跳的言卿气笑了:“……你睡不睡?不睡的话我们来干点别的?”
“干什么?”言卿从来不懂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道理。
苏遇忱掀开被子上了床,面无表情:“别睡了,来背单词。”
言卿:“……”
不得不说,学神还是原来的学神。
温香软玉,同床共枕。
心里依然只有学习。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当年被苏遇忱压着念单词的恐惧。
言卿家里对她的成绩没有太大的要求,毕竟她是小女儿,从小身体又不好,小时候还生过一场大病,差点连命都没保住。
所以家里对她的要求是好好长大就可以了,如果愿意多锻炼一下就更好了。
言卿想学跨栏就给她配最专业的教练,想学国标就找业内最顶尖的人物,想学竖琴就买个几乎能抵一套房子的竖琴。
但从来不会要求言卿一定要学好什么。
不过言卿觉着主要可能是因为她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自己成绩也一般。
一个靠家里关系拿了校长推荐制名额,加了六十分上盛大。一个靠奥赛签约直接上的盛大
所以言卿的英语一直是薄弱科目,但两个人也只是劝了一下,没有强行让言卿一定要补习之类的。
但是苏遇忱就不一样了,对自己苛刻也就算了,甚至看不惯言卿得过且过。
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两个人约会,有一半的时间在辅导言卿学习。
言卿当年甚至觉得苏遇忱就是老师派来的卧底,牺牲色相来劝说自己努力学习。
言卿:“……good night.”
说完伸手拍掉了床边的灯,缩进被子里,双眼紧闭。
酒店的落地窗是单向玻璃,可以不需要关上。
所以房间里还是有些光线,但对于言卿来讲已经基本上看不见了。
适应了暗下来的光线之后,苏遇忱轻轻笑了声。
声音不大。
但是视觉被阻隔之后,听力就格外敏锐。
明明只是音量不大的一声轻笑,却像是在她耳根处炸开一般。
整个耳朵,连着脸都烧了起来。
她伸手,想捂住人的嘴。
却没控制好力道,“啪”一声拍在了苏遇忱脸上。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翻了个身,背朝着苏遇忱,装死。
身后的人连着气都生不起来,伸手搂过她的腰。
“good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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